小句皓一臉迷茫之色，小溫凰卻聽得如癡如醉，兩隻手還在琴弦上做著動作。

在他們對面，有個白衣男子，正在教他們彈琴。

彈的，正是玄珀唱給她聽的調子。

而那個白衣男子，也正是每每在夢裏見到那個人，像玄珀，卻又不是玄珀，溫凰迷迷糊糊地也分不清楚。

一曲彈完，那男子開口說話，聲音清緩：「皓兒，你彈一遍。」

小句皓伸手彈了幾下，凌亂得跟彈棉花似的。

那白衣男子說：「讓你背樂譜，你背了個什麼？」

「師父……」句皓用無辜的眼神瞅著他，「徒兒笨，背不下來。」

「繼續回去背。」

「是。」小句皓起身走了。

小溫凰沖他露出個「你笨死了」的表情來。

白衣男子又對小溫凰說：「凰兒，你來。」

溫凰伸手，便彈奏了個八九不離十。

男子過來，在她背後半蹲，伸手彈了幾個音，糾正她說：「剛剛這個音符錯了，重來一遍。」

這時，溫凰聞到了隱隱約約的香氣……

這香氣，就是獨屬玄珀的氣息啊！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玄珀呢？

此時，彷彿意識與小溫凰合二而一了，她回頭去看那人的臉。

眉目如畫，清冷雋美，是玄珀的臉沒錯。

卻又與玄珀不同。

深邃的眉宇，染上了歲月的沉澱。

眼睛深處，多了一絲尊者的威嚴。

令人望而生怯，不敢造次。

「看我做甚？重來。」他說。

「**，我是故意改了的。」小溫凰說，「我覺得這樣更好聽。」

那人劍眉微蹙，說：「還沒學會走，就想跑。要踏實些，一步一步來。」

小溫凰撅著嘴，叫道：「**，您覺得這樣不好聽麽？」

她叫了那人兩次，都是兩個字，卻聽不清喊他什麼。

但是溫凰心裏卻又很肯定，她並非叫的「皇上」，也並非叫他「玄珀」。

小溫凰叫他什麼？

上次夢到他在赤眛花叢裡，她也喊過他，卻也聽不清。

心裏似乎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

溫凰冥思苦想，卻突然形成了刺耳的蜂鳴聲。

溫凰一下子睜開了眼睛。

「怎麼了？」玄珀的聲音在旁邊響起。

天已經亮了。

她躺在床上。

是做夢。

又夢到了玄珀，而且又耳鳴了。

她以前在天界的時候，還有元神沒附體時的凡人溫凰，都不怎麼做夢的。

最近卻總做夢，夢裏的情形，想像與現實交互，顯得格外真實。

她這元神附體的後遺症還真是有些奇怪……

溫凰揉揉自己的耳朵，問他：「為何這麼問？我剛剛怎麼了？」

玄珀說：「突然抖了一下。」

溫凰：「我做了個夢。」

玄珀：「夢到了什麼？」

溫凰沖他笑：「你。」

玄珀：「夢到我什麼？」

溫凰：「彈琴。就彈的昨晚您哼唱的那個。皇上，我很喜歡這個調子，它叫什麼？臣妾聽著覺得很熟悉，但是又說不出名字來。」

玄珀：「昨晚的，是搖光調。」

「搖光調……這個名字很好聽。皇上，您會不會彈琴啊？」

玄珀：「……會。」

溫凰：「那您彈琴給我聽好不好？」

玄珀：「以後吧，朕這兩日忙得很。」

溫凰：「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