洵笙將自己和魈之間的事告訴了熒和派蒙。

「這樣啊。」熒恍然大悟，「沒想到洵笙還為魈清除了業障。」

「我還是不能理解，依著你的性子，來海燈節逛宵市，怎麼想都不太現實。」洵笙道。

就算是清除了業障，這變化未免也太大了。

洵笙還記得，上一次過海燈節的時候自己孤身一人，想著邀請魈來一起，但她剛開口，後者直接一個瞬身就走了，連搭理都沒搭理。

「總之，魈能來海燈節是件好事吧。」派蒙道。

「那便一起吧。」胡桃道，「和傳說中的仙人一起逛宵市，想來也不錯。」

魈看向胡桃，這位連帝君都應付不來的當代堂主，他可是早有耳聞了。

派蒙在前面飛著，「前面不遠處就是移霄導天真君的明宵燈了，我們過去看看吧。」

【明宵燈】的建造需要大量的資金和材料，部分由璃月總務司撥款，剩餘的都是由璃月商人和常人的捐獻。

移霄導天真君是一位原型為鹿的仙人，傳說，他的鹿角吸收了老爺子的神髓，堅定無比。

魔神戰爭時期，在一場大戰中，移霄導天真君為了保護無辜的百姓不受傷害，讓好友將自己的鹿角取下，支起了山脈，也就是現在的天衡山。

由於身受重傷，移霄導天真君最後戰至力竭而亡，流出的鮮血匯聚成了現在的碧水河。

仙人庇護璃月凡民，百姓也通過自己的方式去懷念他們。

由於今天並不是放飛【明宵燈】的日子，此刻的石像前也沒有多少人。

「移霄導天真君....」魈觸摸石像，面露懷念之色。

岩王帝君蕩滌四方，平定魔神戰爭，這其中也是由很多人、仙的犧牲換來的。

正如他那幾位好友般，雖然皆是實力強大的護髮夜叉，最終能站在這裡的，也只剩下他一位。

還有一位，據說是被業障侵蝕而瘋，卻已不見了蹤影。

「哎。」心懷感傷，魈輕輕一嘆。

「沒事吧，魈。」派蒙飛近道。

「我沒事。」魈微微搖頭，「只是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

洵笙在另一側觸摸石像，這位移霄導天真君她並沒有接觸過，只是通過仙人的講述有過一些了解。

令她驚奇的是，就在剛剛，自己體內純正的精神力量居然由些許流失。

「大家，退後一下。」洵笙道。

依靠精神體存在的仙人也不是沒有，比如銅雀，他就寄居在自己廟宇的神像裡。

眾人問言，皆往後退了幾步，他們都好奇洵笙要做些什麼。

洵笙將自己的精神體力送入【明宵燈】內，原本冰冷的石像上出現了點點光華。

光芒越來越盛，凝聚成一個虛幻的靈魂體，從石像裡面漂浮而出。

「魈。」

移霄導天真君環視一周，發現自己只能認出一個。

「好久不見，移霄導天真君。」魈說道。

「你體內的業障，清除了？」移霄導天真君驚訝道。

他雖是靈體，但這點感知，還是能做到的。

「嗯。」魈點點頭，看向洵笙，「這多虧了洵笙姑娘。」

「多謝。」鹿身的移霄導天真君向洵笙微微頷首，不止是魈的事情，他也能感受到，讓自己得以匯聚靈體的力量來自何處。

「小事。」洵笙微微一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為什麼移霄導天真君會突然出現。」派蒙驚疑道。

熒也面露疑色，死去多年的仙人突然匯聚成靈體，屬實匪夷所思。

「往昔之時，璃月百姓為了紀念在魔神戰爭中犧牲的仙人，為他們建立神像，香火的供奉會使得仙人們降下靈識，寄存於神像中。」胡桃卻解釋道，「這些寄存的靈識原本是仙人為了幫助凡民而留的。」

往生堂的典籍裡有記錄著仙人生死之事的關聯，精通百書的胡桃自然有讀過。

「仙人雖逝，但神像中遺留下的靈識，便寄存在了其中。」胡桃繼續說道，「雖然這些神像大部分在時間的流逝中損壞，但仙人的靈識終究得以保存。」

「小娃娃，懂得不少。」移霄導天真君笑了笑。

「移霄導天真君自身實力強大，遺留的靈智自然也更多。」魈接話道，「恰逢今年海燈節紀念的是他，對璃月的執念，使得這些散落的靈識便匯聚在了著明宵燈中。」

「而這位..姑娘的力量可以壯大本仙靈識的力量，所以本仙才得以現身。」移霄導天真君道。

「雖然時間不多，但能看一眼現在璃月繁榮的景象，本仙也知足了。」移霄導天真君笑笑，「比那些老傢夥們強。」

移霄導天真君的靈體開始變得虛幻，他終究是已死之仙，即便有洵笙的力量，也只能短時間內維持他的靈體。

移霄導天真君縱身一躍，半空中的他向更遠的星空處奔跑而去。

「今朝除舊歲，明霄升海平。」

「金鵬寒葉落，睹物作相思。」

「海燈懷舊日，勝景不宜遲。」

「又得現今事，話與誰人知？」

渾厚的聲音帶了些感傷，縈繞在空中，久久不散。

人們抬起頭，看向夜空中那抹越來越遠的光亮，是仙人嗎？

萬民堂裡，鍾離端起酒杯，浮空微微一灑。

「璃月的人們終究記得你。」鍾離自語道。

這位故人生平豪邁，最喜烈酒。

「摩拉克斯。」

移霄導天真君的聲音迴響在耳旁，鍾離緩緩閉目，腦海中浮現出鹿身仙人力鼎天衡山的景象。

【雖然我們終究會因為磨損而消亡在歷史中，但人們卻也有自己的方式來感懷，神魂雖滅，卻也永存。】

這一刻，鍾離覺得，自己因磨損而變的心神，有了點點的變化和舒張。

絕雲間聚餐的仙人們也感受到了那股熟悉的氣息，皆是抬眸，相視一笑。

「海燈節啊。」流雲借風真君一嘆，「或許，仙人的時代已經過去，但人們並不會忘記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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