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

沈毅很憤怒地把劉芸叫到了辦公室裡，劈頭蓋臉地罵了一陣。

劉芸非常委屈，終於忍不住地回擊！

「沈總，我只是做了HR應該做的事情，學歷在你看來你重要，你更看重個人能力，但是，用學歷篩選，是最合理的方法！我沒有錯，錯的就是運氣不好！」

「我聽說，他在招聘會上，和你聊過未來的遊戲各種趨勢，你看不出來？」

「他一個高中學歷，跟我誇誇其談，這些話，換成你你會信嗎？沈總，讓你過去，你面對他，在一群名牌大學的簡歷中，你會挑這些誇誇其談的人，還是其他人？垃圾裏面挑金子，也許有，但是，時間不是成本嗎？我們大公司，哪有時間一點點地問，去挑！你就算跟柳總說，我也在理！」

「好，好好！那昨天，我問你要他的聯繫方式，你怎麼說沒有！」

「我就是沒有！」

「沒有怎麼不去查，錯了，我們就要彌補，人才，我們就要招到麾下！」

「沈總！一個張揚，我不覺得他多厲害，我們公司，比他厲害的大有人在，不值得這樣！」

「砰！」

「你是負責人，還是我是負責人？」

辦公室裡。

沈毅氣得拍起了桌子。

以前從來都不跟他頂嘴的劉芸，此時此刻跟他頂起了嘴，甚至半步不讓……

他前所未有的憤怒。

但是，拍完桌子以後，劉芸依舊筆直地站在他面前，絲毫沒有懼怕：「沈總，你是負責人沒錯，但是，我也沒錯！」

「你……」

「沈總，我已經打好辭職報告了，就算你把我開除了，我也不會為我的行為而感覺到後悔！一個公司要前進，必須要剩下更多的精力，做更多有意義的事情，而且，就算把張揚招過來，你給他安排什麼職位？遊戲策劃？遊戲策劃早已經有人了，他是美國加利福尼亞名牌大學畢業的傑瑞，曾經供職於美國多家遊戲公司，有豐富的遊戲設計經驗……」

「我們可以……」

「可以什麼？安排張揚當他的助理？傑瑞過來的時候，就跟我們公司提過，他是自己帶助理！」

「……」

「還有什麼崗位？遊戲分析師？市場部？市場部需要張揚嗎？我們牧馬人科技的市場部，人才早就滿了，你說，市場部經理的位置？你知道為什麼市場部副經理位置一直懸空著嗎？不說張揚有沒有資格擔當得起這麼一個重任，就算擔當得起，他也不可能，我曾經聽柳總說過，他的女兒即將回國了，你知道這是什麼意思嗎？這崗位，就是為他女兒準備的，她的女兒，現在才十八歲，但是，已經是國外經濟學博士，並精通五門外語，這樣的人，放在任何公司，都是非常搶手的存在，張揚，拿什麼跟他比？」

「……」

「沈總，我們要招的是打工者，不是管理者，不是部門負責人！就算是招這些，張揚一樣條件都不符合，就算現在開發了一款爆款遊戲，但是，這樣的遊戲早在幾年前，我們公司就有了，公司不可能因為這個人，而把位置讓給年輕人而寒了那些老人的心……而且，你讓張揚這樣在外面有成績的人，跑到我們公司當小職員，他肯嗎？這樣的人，現在肯定覺得自己牛逼上天了，你不給副總給他，他都覺得自己大材小用……」

「……」

「沈總，我該說的說完了，不用你說，我把辭職報告已經寫完了，我隨時都可以走！」

「……」

劉芸越說越起勁，最終，竟是直面沈毅，把辭職報告拍在了桌上。

沈毅被說得啞口無言。

他沉默了許久，低著頭，終於抬頭看著劉芸。

空氣突然變得異常地壓抑……

「小劉，你別激動……我沒有這個意思。」

「沈總，我就是這個意思，好了，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我要去工作了，柳總的女兒要過來了，我要提前幫她安排，具體，我是繼續上班還是離開這裏，我在這裏等你通知……但是，不管你怎麼決定，我依舊認為，我們公司需要效率，更快的效率然後做更好的事情！」

「……」

人事部經理室裡。

沈毅沉默了許久許久……

一時間……

終於做出了一個決定！

無論如何，都要去見見張揚！

……………………………………

6月25日。

《沙漠自行車》的總下載量已經突破三萬了。

這是一個非常驚人的數據。

張揚看到公司帳戶上的錢，除開獎勵以及各方面的提現資金以後，還剩七萬以後，他的心情非常好。

這是他們的第一桶金。

大清早，他就把所有人叫到了辦公室裡。

說是辦公室，其實就是出租房裏的書房。

總共十個平方，來五六個人就非常擁擠了。

包哥的店面很好，客流量很大，免費白嫖是完全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是，張揚不會真的去租下來。

太貴，而且不使用。

計程車司機老婆都能看出來的東西，他自然也知道。

於是，他帶著其他人，來到了曾經的出租屋裏，給包哥付了半年的出租屋錢。

屋外。

趙松和葛余淼兩人大眼瞪小眼。

一個是開外掛的，一個是玩遊戲的。

他們就這麼相對坐著，時不時地看著辦公室的方向。

辦公室內。

「張總……」

「張哥……」

「張哥，怎麼了？」

「……」

趙航、吳壯、鍾崇文幾人來到了辦公室裡。

在看到數據以後他們非常激動！

他們仍舊有一種不真切的感覺。

是的！

很不真切。

一個星期前。

他們還是招聘市場極不受待見的人。

而現在……

他們卻是一款爆款遊戲的開發者。

2005年！

一款付費的單機遊戲，在盜版猖獗的年代，在一個星期時間裏，正版下載量竟然能突破三萬，這簡直就是奇跡。

他們目光都盯著不遠處的黑袋子。

黑袋子似乎放著一疊疊的東西……

那是……

「感謝諸位這段時間的辛苦！」

「苦心人，天不負！我們終於做到了！」

「這份努力，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結果……」

「當然，我們看到了成績，自然免不了要獎勵和分成！」

「我曾經許諾你們年薪十萬，現在，我做到十分之一了……」

「……」

張揚笑著看著這幾個人。

然後，在他們的震驚霞，打開那個袋子，然後，拿出三遝錢出來遞給每個人。

趙航幾人瞬間手開始顫抖了起來。

那是錢！

真的是錢！

他們都是剛畢業的學生，他們還是第一次拿到這麼多錢。

這錢！

有些沉甸甸的，竟說不出來的分量。

趙航和鍾崇文互相看了一眼，彼此眼神之中都是震驚！

他們跟張揚算過，張揚這款遊戲其實賺得不多，銀行帳戶裡真正盈利的錢，只有五萬，現在給他們每人一萬……

這……

拋開公司運行與房租，以及接下來的開發費用，其實張揚自己並沒有多少錢。

在這樣的情況下，張揚依舊能履行諾言，把大部分的盈利都給他們！

這……

「好了，大家把錢收好，掉了我可不管，接下來，就是規劃公司，確定崗位職責，確定部門職務了，新遊戲，也要著手準備了，最近會很辛苦，大家要好好地開始籌劃……」

「……」

就在張揚說了一會以後……

他的電話響了起來。

「你好？」

「啊，你好，沈總你好你好……」

「恐怕現在沒空，我們正在開會，要不，你在外面稍等一會……等我們分完，咳，咳，開完會就出來……」

「……」

張揚接完電話，有些茫然。

「張哥，怎麼了？」吳壯把錢塞進口袋裏，看著張揚很疑惑。

「牧馬人科技的人事部老總沈毅登門了？」

「啊？這樣的人，過來會不會打壓我們……」

「我倒想的不是這個問題，我想的是……你們說，他能成為我們的同事不？」張揚繼續摸了摸下巴，回答道。

「啥玩意？」

………………………………

華夏。

一位戴著眼鏡與口罩的少女從飛機上徐徐走下來。

人群中，很多男人不自覺就看了她一眼。

雖然看不到她的正臉，但她高挑的身材與眼神，以及那不屬於常人的氣質，依舊是令人忍不住就想多看一眼，甚至產生一種口罩下，她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

而少女則是拿著筆記本走進了機場大廳裡，剛聯上無線網以後。

她就下載了《沙漠自行車》。

還沒有等運營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起來。

「對，我三天后才回華夏……」

「是滴！」

「那麻煩劉姐啦……」

「……」

打完電話以後，她推了推眼鏡。

她很少撒謊……

不過，這一次……

她撒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