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人是不可能事事順心的。

高寧在對面咖啡店，翹首以盼了兩個鐘頭，直到奶茶店人流漸稀，也沒看到烏蠅哥和華仔帶人前來報仇。

「烏蠅哥，你的血性呢？你的江湖呢？」

高寧恨鐵不成鋼的跺跺腳，走向奶茶店。

這會，阿琴打發掉最後一個客人，剛清閑下來，大家都一臉疲憊的樣子。

高寧拍了拍手：「好了，收拾一下，咱們去吃飯！」

「好耶！」幾人忍不住歡呼。

才開店到現在忙到手軟，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

……

十三飛茶餐廳。

跟包租婆九分相似的飛姐罕見沒去打麻將，守在櫃檯後面重新編撰菜單。

見高寧帶人進來，飛姐叼著煙打招呼：「寧仔來啦，隨便坐！阿珍！阿珍啊，招呼一下！」

「知道啦！」

齙牙珍一挑簾籠，端著一盤海鮮炒飯走出後廚，笑著招手道：「小寧哥！」

「誒！」

高寧有些受寵若驚的點點頭，帶人找了個大桌坐下來。

三個小夥看到齙牙珍的相貌，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

「我的媽呀！這姑娘極品！」

「好大的齙牙，倉鼠都沒她大！」

「倉鼠算什麼？我說兔子都沒她大呀！」

阿麗不滿道：「喂！留點口德啦，老闆還在呢，控制一下本性！」

三小夥翻翻白眼，嘟囔：「怎麼樣？長成這樣還不讓人說麽？」

齙牙珍將海鮮炒飯端給一個穿著花襯衫的老頭，然後送了壺茶水過來。

「小寧哥，今天你生意開張，沒來得及去祝賀，不然這頓我請吧，算恭喜你店面開張！」齙牙珍笑道。

「這麼客氣幹嘛，街裡街坊的！」

高寧擺了擺手，壓低聲音道：「你老媽什麼情況？今天態度怎麼這麼好，明明以前防我像防賊一樣。」

齙牙珍看了高寧白皙俊朗的臉，腮邊微微一紅：「哪有啦！不過最近她心情不好！」

高寧都迷了：「心、心情不好？」

「是啊！就因為他！」

齙牙珍瞟了眼花襯衫老頭，道：「他自稱自摸西，昨天突然冒出來，說阿旺記憶力驚人是天生的賭客，便纏阿旺要帶他去馬奧發大財。

你知道我媽最恨這些賭徒的啦！所以海扁了他一頓，把氣撒出去，自然心情好啦！」

說著，那老頭轉了個身，另一半側臉赫然腫的跟豬頭一樣。

高寧打了個激靈。

果然是包租婆的暴脾氣，惹不起，惹不起！

「小寧哥，今天吃點什麼？」

高寧想想：「來條魚，紅燒翅，白斬雞，燒鴨，滑蛋蝦仁，苦瓜釀，鹽水蝦，麵包蟹有麽？上幾隻！對了，今天什麼湯？」

「烏魚花生黃豆湯啦，很補的！」

高寧打了個寒顫，「免了，蘿蔔丸子湯好了！你們幾個有什麼想吃的？」

眾人一起搖頭。

「那好，再來個炒什錦，然後給每人來碗餛飩麵，暫時這樣啦！」說著他掏出幾張千元大鈔遞過去。

「用不了這麼多……」

「剩下就記在帳上，他們幾個最近都在這裡吃！」

「好！」

齙牙珍轉身離開，阿琴起身給大家倒水。

高寧看看幾人，笑道：「今天開業，大家辛苦了，晚上收工請大家吃海鮮！」

「老闆萬歲！」幾人精神一振，忍不住歡呼。

「阿琴，下午上工前記得將招聘的牌子貼出來。五人一組，我們最少還要招聘三組員工。」

高寧喝了口水，道：「要求嘛，你看著來，總之不能太差就是，還有最好多找些女孩子！

先說清楚，新人有一個月的實習期，薪資只有他們的三分之二，而且沒有假期！」

「知道了！」阿琴點頭。

阿麗眼睛一亮：「老闆，我們有假期嗎？」

「當然！」高寧點頭，道：「等人配齊了後，你們會被分成上下午班，上四天班休息兩天，一個月休十天，比普通白領休得還多呢！」

「哇！這麼好啊！」阿麗歡呼。

「薪資狀況就不重複了，你們都知道。以後若是分店開張，你們作為老員工會優先考錄提拔為店長外派，屆時工資會加上店內提成，收入會上漲一大截！」

「還會開分店的嗎？」阿麗眼睛亮晶晶的。

「當然！」高寧輕笑：「不但會開分店，而且會專門成立外賣隊伍。奶茶店的輻射範圍不大，港島十八個區最少可以開下三百家。

若你們能拿得住元老的資格，在座的最少都是區域經理，掌握個三五十家奶茶店，光手下就幾百人了。」

「哇！」

高寧輕描淡寫的畫餅，將他們刺激的不行，隻覺得前途真的一片光明。

……

敦彌道大教堂，四哥推門而入，一眼便看到了靠牆抽煙的小莊。

今天不是禮拜，教堂裡空無一人。

小莊正好站在十字架的陰影中，煙霧繚繞，眼神憂鬱，明顯有心事。

四哥拎著箱子走近。

小莊抬頭：「什麼事啊這麼急著找我？」

「沒事就不能找你麽？我怕再不找你，就找不到你了！」

小莊笑笑，不說話。

四哥搖搖頭，道：「你呀，感情用事！」

小莊並未反駁。

「有筆生意出價一百萬，目標是個江湖人，我覺得你會感興趣！」

四哥打開箱子，遞了份文件過去。

小莊隻瞟了一眼，便還了回去。

四哥有些詫異：「怎麼？不想做？」

「不是！我需要一百五十萬！」小莊吐了一口煙，沒多解釋。

四哥卻明白了，他皺皺眉：「很急？」

「嗯！」小莊點頭。

「知道了，我來想辦法！」四哥沉吟了下，道「那這一單找誰呢……黑貓去了美利堅，大圈動靜有太大……」

見他有些發愁，小莊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人影，道：「不如，交給小高？」

「寧仔？」四哥嘴角抽搐。「他實力倒是夠了，就是喜歡做多餘的事。

上次讓他辦事，就連目標帶保鏢一起弄了十幾個。走之前還打電話叫了個清潔公司，將現場裡裡外外收拾了個乾淨……」

「哈哈哈！還是那麼愛打掃，難怪已經有人叫他清道夫了！」小莊大笑。

「我是殺手經濟，不是清道夫經濟啊大哥！」四哥無奈：「真希望他能跟你學學怎麼用槍殺人，省得我整天絞盡腦汁的給他搞麻醉彈！很麻煩的！」

「不殺人挺好的！」小莊吐出一口煙，輕聲道。

「……」知道他是有感而發，四哥嘆了口氣。

也不知為朋友欣慰，還是為手底下最鋒利的刀生鏽遺憾。

他搖了搖頭，將文件收好：

「我去找他吧。另外，最近小心一點，西九龍重案組一直在查紅紅咖啡館的案子。」

小莊拍了拍四哥的肩膀，「放心吧，他們找不到我的！」

小莊轉身離開。

四哥想了想，摸出電話撥了出去。

……

仙峽道11號。

大批警察正在收隊，李鷹警長抓住檢驗科的同事問了又問，始終沒得到想要的答案。

老刑警曾江倒是看得很開，走到李鷹身旁，也不多說話，只是一起點了兩根煙，分了一根給他。

李鷹一口吸掉三分之一，用力噴出一口白煙，似乎想將胸中的悶氣也一起噴出來。

「MD，真是麻煩！苦主不配合，線索又找不到，弄得我們像多管閑事似的！」李鷹鬱悶。

「做事得是個高手！」曾江道：「那個清潔公司我叫人查了，雖然人員有前科，但跟這件事無關。

銀行方面也沒有找到匯款帳戶的問題，手尾處理很乾凈！」

「那這家人呢？」李鷹夾著煙，指了指別墅。

「長樂洪文，道上大名鼎鼎的大哥紋，城寨起家，現在轉型博彩公司，專門搞代投，生意做得很大。有人眼紅很正常！」

曾江眯著眼道：「他之前躲過了一次刺殺，變得深居簡出，很顯然這次的事，就是沖著他來的。」

「古惑仔！哼！」李鷹冷哼。

曾江將煙掐滅，開門上車：「走了，回警局看看，其他案子有什麼進展。」

李鷹將煙扔掉，最後看了眼別墅，上車離開。

……

別墅二樓。

阿九鬆開百葉窗，回頭道：「南哥，警察都走了！」

沙發上，南哥翹著二郎腿，雙手大張搭在沙發背上，昂著頭，叼著根雪茄。

等了快一個鐘頭，弄得他都有些昏昏欲睡了，聞言打了個哈氣站起來。

「MD，死條子終於走了！都說了沒事，非要裡裡外外查一遍，還不是什麼都沒查到？一群白癡！」

南哥不屑：「哥哥呢？」

「在書房！」阿九道。

「跟我來！」南哥轉身便走。

……

文哥並沒在書房，而是在書房之外的陽台上。

他依著欄杆上，望著霧氣瀰漫的天空出神，手心裡握著一張照片。

「哥哥！」

南哥推門走過來，看到文哥的動作，瞳孔微微一縮。

這張照片他很熟悉，正是他們夫妻二人的周年紀念照。

記得兩人一座一站，衣著黑白配，表情雖嚴肅，卻透露著自在和溫馨。

那應該是兩人最好的時候，只是後來……

「阿南！怎麼樣？」文哥回頭，看著弟弟問道。

「條子什麼都沒查到，一如既往的廢物！」南哥不屑。

文哥平靜道：「意料之中，連我們找的高手都沒發現蛛絲馬跡，就更不用說警察了！」

「不說這個了！」南哥搖搖頭：「哥哥，你的危險還沒解除，刺殺隨時可能發生。

我給你準備了三十個槍手，先布置在家裡，公司那邊我再安排！」

「胡鬧！」文哥皺眉：「興師動眾做什麼？會嚇到鄰居的！」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有心思管他們？」

文哥搖頭：「人多不代表安全！去把阿鬼找來。」

南哥一愣，見他眼神認真，點頭道：「好，我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