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兇猛》第三十五章 這般猖狂(二更)
驛館內,謝羽換去一身官服,換上一身灰色長袍,與秦無病做在房內的圓桌前,兩人面前一人一碗面。秦無病可餓壞了,端起碗來大口大口的吃,發出啼哩吐嚕的聲音,看得謝羽不禁失笑,覺得這個年輕人是個真性情。
「你與林淮是如何認識的?」謝羽慢悠悠的吃著面,像是隨口一問。
秦無病馬上意識到林淮是誰,他覺得機會來了,趕忙將昨日生擒當街殺人兇犯和自己被人追殺,林淮仗義出手相救的事盡量簡單的說了一下,這裡面很有學問,秦無病從上一世彙報工作中吸取經驗,簡明扼要是關鍵!領導最不喜拖遝,也沒工夫聽你講細節,除非他們主動問起。
果然,謝羽聽秦無病幾句話講完昨日的事,放下手中的筷子,認真的打量起秦無病,然後問道:「你覺得……蔡友坤想殺你,只因為你將他家人放印子錢的事當街抖落出來嗎?」
「當然不是,這事要從我為何來明州府說起!」秦無病又發揮了寫總結的本事,把於世成殺害範文進的案子一句話帶過,主要引出了科考舞弊的事,說出蔡友坤想讓他背上誣陷的罪名。
沒等秦無病講完始末,謝羽突然站起身,綳著臉問:「於世成可是已被收押在府衙的地牢裡?」
秦無病忙答道:「收押在哪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已押解到明州。」
謝羽狠狠拍了一下桌子:「走!再回府衙!」
……
秦無病見謝羽神色緊張,他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當初他力勸方如山將這起案子上報的時候,可從未想過於世成會在府衙大牢出什麼事,真說起來,於世成在科考舞弊案中知道的甚少,即便是讓謝羽親審,也未必會審出有用的來。
秦無病覺得蔡友坤在這個節骨眼上,毫無動手的必要!
可等看到地牢中倒在血泊中的於世成,秦無病才知道自己還是低估了這些人的猖狂!
蔡友坤站在謝羽身旁連連自責:「下官失職,看守有誤,實是沒想到他會這般想不開。」
秦無病歪著腦袋看了看蔡友坤,他好像看到了蔡友坤心裡的那句話:「我殺了,你能把我如何?」
秦無病嘿嘿一笑,走進牢房內,蹲下身子仔細驗看於世成的屍體,謝羽也跟了進來。
秦無病邊看邊說:「剛死沒多久,一個時辰左右,屍僵還未出現在全身,貌似以頭撞牆身亡,實則……腦袋上這點傷,死不了!」
「信口雌黃!」蔡友坤大喝了一聲。
秦無病痞氣十足的扭頭看向牢房外的蔡友坤,笑了笑道:
「你看,又急了!蔡大人也是上了年紀的,氣大傷肝,肝不好哪都不好!這一天光看蔡大人氣沖頭頂了,你想啊,血隨氣走,氣上去了,血也一下子都湧到頭上,哪次沒湧明白,啪!爆了!蔡大人就要跟他一樣了!」秦無病指了指於世成。
蔡友坤瞪大雙眼,認真體會了一下,確實血往頭頂沖……
「蔡大人問案也有年頭了吧?」秦無病突然正色道:「屍體何時出現屍僵,何時出現屍斑,大人可知曉?哦,大人定是十分信任仵作,無需掌握這些,既然蔡大人不知,又怎知我說的不對?死者死後一個時辰左右,下頜先開始僵硬,兩到三個時辰會擴延直全身,六到八個時辰……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麼!」
秦無病說著動手開始除去於世成的衣衫。
「大膽!」
「你怎知我小名兒?我小名……秦大膽!」秦無病壞笑著說著,手裡可沒停,於世龍上身很快裸露在外,腋下和胳膊根部有明顯的青紫。
「這是有人拽著他撞的牆!」秦無病說著又按壓了一下於世成的肚子,嘿嘿一笑道:「內臟應是被壓破了,內出血才是致死原因!內出血就是……」
「大膽狂徒,竟敢……」
「大人這一天怎麼老是插嘴!」秦無病站起身,不屑的看向蔡友坤:「若想讓仵作驗不出外傷,最好的辦法就是借用外力壓迫內臟,裡面全破了,可表皮看不出任何問題!就跟我剛才說你,啪的一下,腦袋裡面爆了一樣!你那病叫腦出血,整好了直接死了,整不好癱在床上,除了流口水什麼都不會……」
「一派胡言!胡說八道!謝大人,一個小小捕快竟敢對其上官出言不遜,這等狂徒的話如何信得?來人呀,將這個捕快拉下去,先打一百板子再做打算!」
蔡友坤是真急了,這說著說著把他說死了可還行?!更何況秦無病像是見到剛才這裡發生了什麼一樣,居然說的分毫不差,這般下去,他不用爆頭也會被砍頭,怎能不急!
「蔡大人當我是死的?」謝羽背著手站在秦無病身側,陰著臉轉頭問蔡友坤,秦無病蹲下身子繼續查看。
「謝大人親耳聽到……」
「我聽到他勸你注意身體,蔡大人聽到什麼?我還聽到他說死者的死亡時間,蔡大人斷案幾十年可知曉這些?據我所知,他說的是對的!蔡大人卻讓我不要相信,莫不是本官這些年讀的書,斷的案都是錯的,只因蔡大人不信?!蔡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不知這官威因何而得!」
謝羽明明站在那裡沒動,可蔡友坤卻在牢房外連退了兩步。
「今晚當值的獄卒都有誰?蔡大人可否將他們先行收押?若是這些人再有想不開的,那本官等襄王爺到的時候,可要好好說一說你這牢房的風水了!」
謝羽說罷走出牢房,秦無病趕緊起身跟著。
……
出了府衙,謝羽沒有上轎,而是背著手朝驛館走去,秦無病落後半步跟著,轎子和老僕跟在後面。
街上很安靜,不知不覺又快到宵禁的時辰了。
「你是不是很是不解,為何他有諸多把柄可抓,而我卻不抓?」謝羽走在前面,面如寒霜低聲問道。
秦無病確實不解,可謝羽這一問,透著一股子無奈,秦無病頓時覺得自己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