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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200 不得已之時(渃清涵打賞加更4)
「在營洲時。」衡玉答。

長公主輕嘆了口氣:「你倒沉得住氣,連我也瞞得死死地。」

「本想著待尋了機會,當著他的面同您言明此事。也是怕貿然問起,您會從中為難。」衡玉解釋了一句,微頓了一下:「但到了眼下這般局面——」

到了如今這事關他生死的時刻,這些小小顧慮便不值一提了。

「你既知他身份,便更該明白我此時的心情了。」永陽長公主的聲音是別樣的複雜與無力:「九年前我僥倖護住了他一回,然而時隔九年……莫非他終究還是要步時大哥的後塵嗎?」

「我既恨自己今時無用,不能再護他一回,私心裏又總忍不住怪他為何不聽勸,竟執意非要回這京城不可……」

永陽長公主眼尾微紅:「當年送他出京,本是想他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可這個孩子,主意總是太正,同他父親一樣……他此番來京城,難道便不曾想過會有今日之局面嗎?」

衡玉輕輕握著了長公主的手。

「他想過的,他定是想過的。」她緩聲道:「您便信他一次。」

她像是在安撫永陽長公主,又像是在試圖讓自己的心定一些。

但她,已不能再這麼等下去了。

出了永陽長公主府,衡玉上了馬車。

程平剛駛動馬車,便聽車內之人隔簾問道:「平叔,如今的定北侯府,你還進得去嗎?」

程平驅馬的動作頓都沒頓一下,平靜道:「進得去。」

他好歹也是上過戰場、且又在那不人不鬼的暗月樓待過的人,區區一些官差武衛而已,他且還是有把握避得開的。

車內傳來少女的聲音:「那便勞煩您冒險走一趟了。」

「想多了。」程平語氣無波:「這倒算不上什麼冒險。」

車內,心情發沉的衡玉勉強勾了下嘴角:「能遇到平叔,我可真是走運撿到寶了。」

程平聽得險些老臉一紅——他一個臭老頭子算哪門子寶?

怪叫人不好意思的。

……

王敬勇拿到程平送去的信之後,趕忙去尋了印海和嚴明。

「我去見吉畫師吧。」王敬勇自薦道。

夫人是交待了他們不可去找吉畫師和吉家人,但吉畫師既然傳信要見他們,或許商議之下能想出什麼辦法來呢!

畢竟之前吉畫師便是救過將軍的,或是將軍命中注定的貴人!

連日的不安之下,王副將已經不自覺地開始相信一些玄學。

「我和嚴軍醫過去吧。」印海道:「如此更方便與吉畫師商議事宜。」

王敬勇聽得皺眉。

分明他的身手更好,出入侯府最是方便。

至於和吉畫師商議——難道他不能商議嗎?

對上那雙不解的眼睛,印海默了默,拍了下他的肩膀:「侯府如今更需要你來守著,夫人還在府中,決不可出任何差池。」

王敬勇勉強接受了這個理由。

「且將我二人去見吉畫師之事,告知夫人一聲。」嚴明說道:「待見罷了吉畫師,我再前去同夫人說明所談詳細。」

此番是吉畫師主動相邀,夫人知曉了,也是不會阻止的。

王敬勇點了頭:「那你們當心。」

……

半個時辰之後,嚴明與印海,在一座極熱鬧的酒樓內見到了衡玉。

酒樓臨水而建,印海二人未走正門大堂,而是趁無人留意之際,由後方翻窗進了雅室內。

二人剛入得室內,翠槐便趕忙眼疾手快地合上了那兩扇可觀水景的大窗。

「吉畫師。」印海二人施禮:「顧娘子。」

獨自出入酒樓太過顯眼,是以衡玉拉了顧聽南作陪。

顧聽南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那已經關緊的窗欞,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王副將沒來?」

「是,侯府裡暫時離不開他。」印海道。

回過了神來的顧聽南點了點頭——說得倒還挺委婉的。

「你們先說著話。」她適時地道:「堂中聽起來正熱鬧,我去外頭聽個曲兒。」

阿衡有事固然並不瞞她,但有些事她自認為主動避開些更為妥當。

顧聽南這廂去了外面聽曲兒,房門被重新合上之時,衡玉看向二人:「印副將,嚴軍醫,坐下說話吧。」

她並未多問二人為何自蕭牧出事以來從不曾尋過她——這是無需問的,也無需多言。

衡玉直入主題:「近日來各處的消息,我都有耳聞。今日冒險請你們來此,是想聽一聽你們如今的想法和打算,試一試能否商議出一個可行的法子來。」

「不知吉畫師當下是何想法?」嚴明先問道。

他並不掩飾眼中的憂色與焦慮。

衡玉聽得此問,便知他們尚未拿得定主意。此局難解,牽涉甚大,誰也不敢輕易下決定。

她道:「自此事起,我便在想,既是被人構陷,那便只需找出幕後真兇,一切麻煩便可迎刃而解,此乃最直觀也是最可行的辦法——」

印海微微搖頭:「不瞞吉畫師,夫人亦是此意……只是我等無能,至今都尚未能查到可用的線索。」

「非是你們無能。」衡玉微皺眉:「太子殿下亦在暗查此事,但直至今日,也是仍無絲毫線索進展,據說那些動手之人做得極乾淨……」

「太子殿下也在查此事?」嚴明印證罷這一句,心情複雜地道:「我們也聽聞了太子殿下及永陽長公主為將軍求情未果之事……」

在這等局面之下,還有人願意幫將軍,自然是好事。

但眼下看來,皇帝決心已定,若找不出真正有力的證據,誰來求情都是無用的。

可證據要如何找?

嚴明眼底變幻著:「若連太子殿下都查不出絲毫痕跡,那此事未免乾淨得有些可怕了……」

印海亦在往深處思索:「究竟是什麼人,能在這京師之地,公然刺殺堂堂親王,全身而退之後……甚至連半分線索都讓人追查不到?」

「多半便是薑正輔。」嚴明抿直了嘴角,道:「據這數日打探可知,所謂於營洲置防禦使一事,便是此人的提議——」

將軍雖甚少入京,但朝中百官關係錯綜複雜,他們定北侯府也並非是沒有打探這些隱秘消息的門路。

「但其與中書省內官員,及其黨羽,皆不滿這防禦使的人選,認為河東王不堪大用,縱是來日去往了營洲,恐怕有不如無。」嚴明眼底微暗:「殺掉一個不合意的棋子,將此罪名順理成章地推到最想除掉的人身上……是他薑正輔能夠做得出來的事。」

當年時家之事他尚且歷歷在目!

「薑正輔固然有動機,且嫌疑最大。」衡玉道:「但眼下並無證據可以證明是他所為,或另有幕後之人操縱一切,蓄意誤導。」

她一直時刻記著,尚有一隻真正的幕後黑手未曾現身。

「吉畫師說得沒錯。」印海凝神道:「若找不到直接的證據,現下再多的懷疑都是無用且盲目的——而無論是不是薑正輔策劃了這一切,只怕都並不影響他接下來的立場與選擇。」

衡玉心頭髮沉地點頭:「沒錯,他此次奉旨監察三司辦案,換而言之,這罪名能否定下,十中八九已在他掌控中了。」

不管河東王之死是不是他的安排,單論欲置蕭牧於死地此一點,薑正輔便從不曾掩飾過。

嚴明愈發焦炙了:「大理寺卿本就是他的爪牙,如今他又有監察三司之權,此中可供其做手腳之處便更多了……今日尚無可定將軍罪名的鐵證,只怕明日便『有』了!」

衡玉緩聲道:「而聖人既有此令,便等同默許。」

她此前說,幕後之人朝皇帝遞了刀子——

而眼下,皇帝又何嘗不是在向薑正輔遞刀?

「歸根結底,當下的局面難便難在所謂『聖心』二字之上了。」印海言畢,沉默了片刻。

「聖心偏倚之下,若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可以動搖聖人的疑心,那便等同是坐以待斃。」衡玉眉眼間有決然之色:「但,絕不能坐以待斃。」

印海與嚴明聞言皆看向她。

衡玉也在看著他們:「據我所知他在入京前,是有所準備的,對嗎?」

蕭景時是個傻子,但沒傻到離譜的程度。

他不懼死,但也並不打算讓自己死的毫無價值。

室內安靜了片刻後,嚴明點了頭。

「是,此前曾安排了一批暗衛,先後混入了京師內外,隨時候命,以防不測。」

「城內如今有百人候命。」印海道:「他們皆是精銳中的精銳,若說救出將軍,將人護送出城……計劃周詳,拚死之下,可有九成把握。」

衡玉本該稍稍心安,然而卻又愈發地沉重。

「只是如此一來,假造反,便要成了真造反了。」印海嘆了一句。

「所謂退路,往往並非上策,而是不得已之下唯有如此。」衡玉道:「而眼下,便是不得已之時——」

「事實自是如此。」印海甚少如此拿不定主意:「將軍前往大理寺之前,曾交待過一句,讓我等守好侯府。」

此一句話,未嘗不是在提醒他們,勿要輕舉妄動。

衡玉沉默了一會兒,卻是問:「若他此番當真出了事,盧龍軍會如何?」

印海也沉默了一下,而後答:「必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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