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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043 自行墜入陷阱當中(加更求月票)
果然,這句雨後寒涼提醒到了蕭夫人:「是,阿衡可不能著了風寒,快快回去更衣,再叫廚房熬些驅寒的熱湯!」

說著,看向嚴明:「此番阿衡受了驚嚇,還得勞嚴軍醫給阿衡好好看看才行。」

嚴明心底頗為焦灼,卻也只能點頭。

下一瞬,卻聽那女孩子說道:「夫人放心,我自覺並無大礙,且今日實在晚了些,若回頭哪裡不適,不如明日再請嚴軍醫來看便是。」

蕭夫人聞言也不勉強:「那好,你且回去安心歇著,叫人多燒隻炭盆,有什麼事便讓下人傳話給我或是景時。」

「是,多謝夫人。」

衡玉起身施禮之際,餘光掃到了晏錦。

對上少女那道「險些忘了你還在」的視線,晏郎君心痛無比。

衡玉道:「吉吉,送晏公子。」

吉吉還未來得及應下,卻聽蕭牧道:「今日時辰已晚,晏公子不妨就在此歇上一晚。」

衡玉聽得意外。

蕭侯爺並不像是如此熱情好客、且松於防備之人……

那廂晏錦已然笑著起身,施禮道謝:「既然侯爺盛情,晏某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蕭牧微微轉頭看向蒙大柱:「讓人帶晏公子下去歇息。」

蒙大柱應下。

衡玉也福身告辭而去。

廳外,晏錦刻意慢了些等著她,邊走邊後怕地道:「……小十七,我今晚為了你,可是險些連命都給丟了!」

「我早說此行危險,你只需替我找些人手,不必同我一起的,你卻非要湊這熱鬧,當下知道怕了?」

「你隻說近日有人暗中盯著你,我還當是哪路不開眼的採花賊呢,若是引了出來叫我抓著,那也算是為營洲娘子們除害了……可誰知他們竟是拿著刀的!」說著,便邀功道:「不過正所謂患難見真情,小十七這回總該看出我是何等義氣之人了吧?」

「是,當真是義薄雲天,氣沖霄漢,待改日我贏了銀子,定要設宴款待晏郎君——」

「那我可就等著了……」

二人的說話聲漸遠,廳內蕭夫人正有些擔憂地道:「不是說不曾受傷?為何臉色看起來似乎不大好?」

坐在那裡唇色微白的蕭牧略緩了些神色,道:「近日略覺染了些許風寒,嚴軍醫已經看罷了,母親不必擔心。」

蕭夫人看向嚴明。

「是,我已替將軍開了藥方。」

「如此就好。」蕭夫人點頭,又道:「即便是風寒也不可大意,你身上有不少舊傷在,當處處多留意些才是。」

「是,母親放心。」

蕭夫人復又向嚴明叮囑一番,方才帶著女使離去。

「將軍!」蕭夫人前腳剛走,嚴明就變了臉色。

將軍那中毒的傷口每日皆需按時清理換藥,稍有耽擱都不行!

「去書房。」蕭牧起身。

嚴明與印海立即跟上。

處理傷口的藥箱就備在書房內。

蕭牧解下了玄色衣袍。

年輕男子裸露著上半身,在昏黃燈光的勾勒下線條愈發清晰,其左肩上的傷口也愈顯觸目驚心。

「……將軍明知每日若不能按時換藥清毒,必會使毒性蔓延愈快,又怎能如此不管不顧深夜出城?」嚴明又急又氣——當下尋找白神醫之事毫無進展,將軍又這般毫不在意,當真是不拿性命當回事看了嗎?

「誰道不是呢。」印海幽幽嘆了口氣,拿一本正經的語氣道:「說來將軍既待吉畫師如此防備,可為何一聽到吉畫師深夜未歸,便急著親自前去尋人?莫非是……美人還未使計,將軍便自行墜入了陷阱當中?」

言及此,心驚般輕「嘶」了一聲,眼神很有些驚異地打量著自家將軍:「如此說來,這吉畫師果真乃箇中高手,明面上瞧著毫無動作,卻於悄無聲息之中便已攻城略地,勢如破竹……將軍若再不嚴陣以待,一世英名怕是真要落敗於此啊!」

蕭牧身形筆直,目色坦蕩,全然不為所動:「情急之下,無暇交待他人。她是奉聖命而來,若在我轄內出事,只會徒添麻煩。」

印海轉動著手中佛珠,笑得一臉禪意:「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百勝,正視本心方是正道啊……」

蕭牧面無表情道:「府內今夜有生人在,書房外似還缺一把守之人。」

印海唇邊笑意一凝,隻得站了出去吹冷風。

然而蕭牧耳邊也並未就此清靜。

今晚的嚴軍醫似因他不顧換藥時辰之舉而大為破防,因此尤為囉嗦。

然而那些囉嗦聲,在蕭牧耳邊卻彷彿漸漸消匿。

他眼前閃過諸多畫面,走神般怔怔抬起手,碰了碰脖頸一側。

彼時那感覺很有些古怪,竟是前所未有——

而古怪的不止那一處。

黑暗中一身泥濘的女孩子,將手交到了他的手上——

蕭牧下意識地握住了面前那隻手。

正替他纏著傷布的嚴明:「……??」

紗燈映照下,裸露著上半身的年輕將軍抓著年輕軍醫的手,氣氛一時凝滯。

年輕的將軍望著二人交握的雙手,俊逸清冷的眉眼間似有一絲困惑在。

嚴明:……很顯然該感到困惑的人是他才對?!

而見對方遲遲沒有鬆開手的打算,窒息無比的嚴軍醫實難忍受地出聲試探:「……將軍?」

蕭牧似回過神來,緩緩放開了他的手:「無事。」

嚴明心底驚駭卻久難平復。

當真無事?

並不喜與人近身接觸的將軍忽然有此反常舉動,很難說不是毒發的另一種癥狀……

暗暗觀察了自家將軍良久,直待不見其它反常,嚴軍醫方才告退而去。

「嚴軍醫,你看這夜色倒晴闊起來了……」印海隨嚴明一同步下石階,含笑望著夜空。

嚴明無奈嘆氣,聲音極低:「平日便罷了,如今將軍性命攸關之際,印副將究竟能否說些有用的——」

方才在書房內,說得那都是些什麼插科打諢的鬼話?

「嚴軍醫此言差矣,我那也是在替將軍治病啊……」印海笑道:「只不過同嚴軍醫不同,我醫的乃是將軍的心疾。」

「心疾?」嚴明轉頭看向他。

「將軍看似心繫蒼生,同這世間羈絆甚大,實則卻恰恰相反……」印海緩步走著,嘆道:「凡入塵世者,心無安放處,又豈有貪生念?將軍之疾,癥結於心,由內至外,方能除病啊。」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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