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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時已到》048 蕭侯的生辰禮
「說來,吉畫師抱病還要親手做點心同將軍道謝,足可見心意之誠了。」蒙大柱不由感慨了一句。

戒備如蕭侯,腦子裡不受控制地就蹦出一道聲音——苦肉計?

但旋即又思及晏錦今日所言——流落在外之際,落下了畏寒的病根……

蕭牧斂容,壓下了這些與自己並不相乾的雜念,繼續處理公務。

……

晚間,才看罷衡玉回來的蕭夫人,便聽女使通傳,說是郎君到了。

蕭夫人難免對著兒子一通嘆氣:「……景時啊,阿衡的風寒十分嚴重,昨夜又受了驚嚇,於情於理你也該使人去問問才是。」

蕭牧面無表情:「如此嬌弱,實在不適宜待在北地。」

「你這孩子,阿衡又不是你手下的士兵!」蕭夫人眉頭豎起嗔了兒子一句,卻忍不住想到了方才去見小姑娘時,屋裡燒著火盆,還要抱著手爐的模樣……

阿衡似乎的確有些嬌弱了……

當然,她自不可能是挑剔阿衡,而是身子骨弱可不是舒服的好事情。

「吉姑娘好像是有些過於畏冷……」一旁的婆子說道:「許是身子根基的確薄了些,才容易使病氣入體。」

「照此說來,或許該叫嚴明另開些調理的方子麽?」蕭夫人思忖著道。

蕭牧坐在一旁靜靜吃茶,看似對這番對話並不上心。

「嚴軍醫到底是軍醫,更擅治外傷,調理之道,未必能通曉多麼精細的……」婆子提議道:「不如去尋些專擅調理女子身子的郎中來。」

「正是這個理兒!」蕭夫人立即就將此事交待了下去。

蕭牧又坐了片刻,聽蕭夫人使人去被晚食之際,他起了身:「兒子還有些公事要處理,今晚便不陪母親用飯了。」

蕭夫人點了頭:「既有要事,你自忙去便是。」

「是,兒子告辭。」

見那道挺拔的身影消失在簾櫳後,蕭夫人忽然後知後覺地疑惑了一瞬。

這臭小子既不是來陪她用飯的,那他跑這一趟幹嘛來了?

……

接下來數日,衡玉窩在房中養病,幾乎沒出過院子。

而蔣媒官近日一改愁容與急躁,也變得慢慢悠悠,慢中求穩了起來,渾然一幅「別問,問就是運籌帷幄」的高深莫測姿態。

這一日,衡玉自覺風寒稍愈,便去了蕭夫人處道謝。

為了她的風寒與身子,蕭夫人近日頗為費心。

另一邊,晏錦帶著謝禮登了門。

不巧的是,蕭牧今日不在府中,天未亮便去了軍營。

晏錦也不介意,興緻不減地同嚴軍師說了半晌的話,才告辭而去。

蕭牧直至晚間方才折返。

「晏公子今日送來的謝禮中,有一幅晴寒先生的畫。」

聽得嚴軍師此言,蕭牧道:「打開來看。」

見他書房中掛著晴寒先生之作,知他母親仰慕晴寒先生,乍看之下似乎是投人所好——

至少,此物他一定會親自打開來看。

畫卷在面前徐徐展開,紙上開闊磅礴之景躍然眼前。

赫然是一幅日出泰山圖。

蕭牧眼神微動。

日出為新日,群山之首為泰山,乃歷代天子封禪之地——

「將軍,這……」嚴軍醫臉色變了變。

一旁的印海亦是面色鄭重謹慎起來,片刻後,低聲詢問:「將軍,此物要如何處置?」

問的自然不單只是畫……

「收起來便是。」蕭牧收回視線。

嚴軍師斟酌著:「那晏公子那邊——」

蕭牧語氣平淡:「只是幅畫而已。」

「是。」嚴軍師應下之餘,又稍有些疑惑。

不作回應,無疑是讓對方左右猜測,留給對方一絲希望,可將軍對於涉及立場之事一貫堅決……當下這般,莫不是還有著別的思量嗎?

……

近日天色明媚,衡玉午後總喜歡坐在院中的鞦韆上曬太陽。

鞦韆是她住進來後,蕭夫人使人現搭的,繩上還綁了漂亮的如意結,真真是將想養女兒的心思細緻到了每一處。

鞦韆有一下沒一下地晃著,少女裙角下鵝黃繡鞋上鑲著的南珠也微微晃動著。

衡玉仰著臉,望著頭頂開闊的天際。

北地的天空,比京師更多了幾分開曠闊遠,乾淨純澈之感,若逢蔚藍晴日,便是只看天邊雲團卷舒,也能叫衡玉不厭其煩地瞧上大半日。

日子看似悠閑了幾日,待衡玉的風寒痊癒之時,便到了她的生辰。

這一日天公作美,天氣同樣晴好。

她一早睜開眼,就瞧見了吉吉大大的笑臉:「今日是姑娘的生辰,願姑娘歲歲平安,年年安康!」

衡玉笑著坐起身,朦朧眉眼舒展地伸了個懶腰。

吉吉很快捧來了一堆書信,翠槐也使人將那幾隻遠道而來的箱籠抬了進來——

衡玉將信拆開來,有阿兄嫂嫂的,祖母阿姐的,長公主殿下的,還有韶言的……

信定然是提早到了,專等這一日才送到她手中,定是大家授意好的。

衡玉單是讀信就讀了兩刻鐘余,又心情愉悅地披衣下床,去看那箱籠中的生辰禮。

禮物縱然不見得有多麼稀罕貴重,但不管幾歲,人也總是喜歡被喜歡的人惦記著的。

她知道,因她那四年的經歷,身邊之人待她總多了份用心和帶有彌補的疼愛,故而她也一貫允許自己放開了去感受縈繞在身邊的愛意,並為之歡喜夷愉。

早食是蕭夫人命人提早備下的,精緻且有寓意。

比早食更早些的,是女使捧到衡玉面前的新衣——一件丹色做底鑲著銀狐皮毛的披風。

臨近午時之際,晏錦也帶了生辰禮登門,同衡玉說了會兒話,便又去求見了蕭牧,且在侯府蹭了頓午食。

白日喧鬧過後,蕭夫人於晚間特意在膳堂裡備了一桌酒菜。

衡玉到時,只見蕭牧也在——只是自願還是被迫就說不好了。

「我就說嘛,這張狐皮定是極襯阿衡的!」蕭夫人滿眼驚艷喜愛之色,上前拉著女孩子在自己身邊坐下來。

「多謝伯母厚禮。」衡玉臉上的笑意較之初至營洲時,多了份親近。

「一張皮子而已,有甚可謝的!」蕭夫人說話間望向兒子,笑問道:「今日可是我們阿衡的生辰宴,想來該不會有人空手赴宴吧?」

蕭牧微微轉頭看向身側近隨:「將東西給吉畫師——」

竟還真備了禮嗎?

衡玉幾分意外,幾分好奇,因好奇之心過重,乃至生出了些許莫名的期待之感。

那名近隨很快捧到她面前的,是一隻朱漆匣子。

蕭夫人難得對兒子目露滿意之色,立即催促道:「說來我倒還不知景時備下了何物,阿衡,快打開來瞧瞧!」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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