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真？！」聽到夜玄的話，莫雲垂頓時驚喜不已。

他其實本來就沒有抱太大的希望。

夜玄能夠一眼看出來他的道殤，這已經是讓他很驚訝了。

至於治療，他根本不抱希望。

何謂道殤？

此乃大道之殤，觸及修鍊本源，會影響修士的一生。

這也是為什麼莫雲垂自我恢復了十幾年的時間，卻依舊沒有恢復過來，反而讓道殤成疾，一度讓莫雲垂的身體都開始下滑。

正因為如此，莫雲垂才會被一個封王級別的莫凡給打傷，甚至被威脅性命。

如今，夜玄卻說他有辦法救治。

但很快，莫雲垂便是冷靜了下來，眼神凝重地道：「夜小友所說的幾昧葯，想必都極難尋得吧？」

「不難。」夜玄淡然一笑。

對於道殤，他有過很深的研究。

莫雲垂的道殤，在其他人看來，基本可以說是沒救，但對於夜玄來說，並不難解決。

「在這周圍有城池嗎？」夜玄問道。

「百裡之外，有一座玄妖城。」莫雲垂如實道。

「那就去玄妖城看看吧。」夜玄點頭道。

「好。」莫雲垂一口答應下來。

但旋即。

莫雲垂又是問道：「不知夜小友的療傷需要多少時間？」

「找到那幾昧葯的話，只需三天。」夜玄沉吟道。

「三天？！」莫雲垂臉色頓時古怪了起來。

「三天？你在開什麼玩笑，爺爺的病都十幾年了，你不會是騙子吧？」

一旁的莫清蓮也是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

莫雲垂看著夜玄，暗暗思索。

他很清楚自己所受的道殤，別說是三天，就算是三年、三十年、乃至三百年都不一定能夠恢復過來。

夜玄卻說只需要三天。

不由的，他有些懷疑起夜玄來了。

這個傢夥，不會真是個騙子吧？

莫雲垂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一下。

「不要用那種目光看著我，你雖然是東荒莫家家主，但還不值得我騙。」夜玄乜了莫雲垂一眼，似笑非笑地道。

莫雲垂聞言，並沒有放下戒備，而是眯眼看著夜玄，緩聲道：「要不然夜小友去玄妖城將藥材帶回來吧？」

夜玄緩緩起身，朝著外面走去。

「夜小友答應了？」莫雲垂眯眼道。

夜玄頭沒有回頭，走出了房屋，緩聲道：「實不相瞞，我不想救你了，我打算等你死後，再去找莫家新家主商量。」

他這次出來，本來就是無意之舉，偶遇這東荒莫家的家主被困此地，身有道殤，他看在莫天行的份上，打算與其做一筆交易，順便將其道殤給驅除。

但莫雲垂此人生性多疑，一而再再而三的懷疑他，夜玄著實沒了興緻。

他若是真要殺這傢夥，早在玄妖山脈就動手了，何至於等到現在？

這莫雲垂好歹也是東荒莫家之主，連這一點都看不到？

愛死不死。

對他又沒什麼影響。

「額？」莫雲垂也沒想到，夜玄竟然是扭頭就走，有些沒反應過來，旋即是道：「夜小友且慢。」

然而夜玄理都懶得理他，直接大步離開了。

「這……」莫清蓮也是一臉發矇。

就這麼走了？

「小蓮，你快去追上夜小友。」莫雲垂說道。

「好！」莫清蓮沒敢猶豫，快步跑了出去，沿著夜玄所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夜大哥！」

「呸！」

「夜玄先生！」

莫清蓮原本想叫夜大哥，但才想起夜玄比自己小，忙是改口，追了上去。

房屋內，莫雲垂陷入沉思。

他的確懷疑夜玄。

但他也有相信的地方。

只是夜玄所說只需三天，太過震撼，讓他難免懷疑起來。

想了一番，他又是想到一點。

夜玄如果真要殺他，易如反掌，何須如此麻煩？

早在玄妖山脈，看著莫凡將他給殺了不就完了？

正因為如此，他才讓小蓮追上去。

「或許，他真是一頭臥龍吧。」莫雲垂目光深邃，輕嘆了口氣。

而此刻。

莫清蓮快步追了上去。

不得不說，莫清蓮雖然只有煉體境，但因為清靈神體的緣故，速度不慢，在加上夜玄走的不急，莫清蓮很快便是追了上去。

「夜玄先生，爺爺請你回去，你回去吧。」莫清蓮有些焦急地道。

夜玄神情淡漠，雙手插兜，沒有停下腳步，淡淡地道：「沒興趣。」

「夜玄先生！」莫清蓮頓時急了。

夜玄卻是懶得理會這小姑娘。

誠如他對三大修鍊勢力的宗主所言，機會已經給了，自己把握不住怪不得誰。

總不能每次都等著機會都溜走了，才想起來後悔。

這個世上，可沒有後悔丹這種東西。

「夜玄先生，求你救救我爺爺吧。」

莫清蓮見夜玄不搭理她，可憐兮兮地道。

「回去吧。」夜玄神情平靜地道。

「啊？夜玄先生你原諒我啦？」莫清蓮頓時欣喜。

但夜玄卻根本沒有停下腳步。

「我讓你自己回去。」夜玄淡淡地道。

莫清蓮頓時身子一僵，看著漸行漸遠的夜玄，她覺得有些委屈，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片刻，莫清蓮彷彿鼓起了勇氣，繼續跑著追了上去，這一次直接是一口氣跑到了夜玄前方，緊接著猛然跪在了地上，對著夜玄磕頭道：「先前是小蓮失禮，不該質疑先生，小蓮向你磕頭請罪，請你一定要救救我爺爺，小蓮……」

「不能沒有他。」

「求你了！」

莫清蓮帶著哭腔，磕頭點地，深伏不起。

想必此時的她，已是淚流滿面。

夜玄看著跪在前方磕頭不起的莫清蓮，神情平靜，目光卻是有些恍惚。

抿了抿嘴唇，夜玄停下了腳步，緩聲道：「我若是讓你成為我的侍女，你可願？」

莫清蓮嬌軀一顫，但她沒有任何的猶豫，直接說道：「若是夜先生能救爺爺，你要小蓮做什麼都願意。」

夜玄微微抬頭，看著遠處的斜陽，嘴角掀起一抹笑意。

世間最極致、最古樸、最純粹的感情，莫過於親情。

一如當初，他人魂被奪，爺爺夜洪禮背著他訪遍名山大川之中的所謂神醫，低聲下氣乃至下跪，乞求人家為其治療。

「你起來吧。」夜玄輕聲道。

「夜先生不答應，小蓮便長跪不起。」莫清蓮堅定地道。

但旋即，莫清蓮又是抬頭，嬌嫩的俏臉上，帶著一抹茫然，和一絲欣喜：「夜先生，是答應了嗎？」

「念你心誠。」夜玄微微頷首道：「跟我一起去玄妖城取葯吧。」

「謝謝夜先生！」莫清蓮頓時喜極而泣，又是笑又是哭的。

大概對於莫清蓮來說，此刻就是人生最幸福的時光吧。

因為，她的爺爺有救了！

「可別忘了你剛剛說的話喲。」夜玄不由打趣道。

莫清蓮聞言，頓時俏臉一紅，乖乖地跟在夜玄身後，聲如細蚊地道：「那小蓮以後就是先生的侍女了。」

「哦，不，應該叫公子。」

莫清蓮糾正道。

看著莫清蓮那有些憨傻的樣子，夜玄搖頭失笑。

收她做侍女，只是一句玩笑話，他只是藉此測試一下莫清蓮的態度罷了。

並未當真。

不過……

這世間的有些玩笑，就屬於你未當真，別人卻當真，而且記了一輩子。

莫清蓮就屬於這種。

直到很多年後，莫清蓮已經成為蓋世無敵的清靈女帝，依舊念念不忘……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夜玄帶著莫清蓮，往玄妖城去了。

他所需要的幾昧葯，並不難找，隨便找幾個藥鋪，便能買到。

走入玄妖城內，夜玄卻是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氣息。

夜玄眉頭微調，有些意外的道：「想不到這座小城中，竟能遇上『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