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對戰，動作都不大，但其中的劍意，卻是千曲百轉，蕩氣迴腸！起碼在姚月清看來，是這樣的。

這超乎了她對劍意的理解範疇。

而反觀小陣皇呢，他不修劍道，但卻會畫劍陣，儘管如此，他也看不出什麼來。

隻感覺兩人的戰鬥，倒像是一幅優美的畫卷。

城牆上，至尊閣的三人看到那一戰，神情凝重。

「兩人都是蓋世天驕。」

其中一人點評道。

這是一位中年漢子，身形比較魁梧，之前的時候，他的目光看向北街院落的夜玄「的確無愧是我至尊閣看上的苗子。」

中間一位青年低語。

他剛剛的目光，則是看向的方心妍。

「她敗了。」

最後那位白髮老人緩聲道，他之前是看的天。

「誰？」

老人話音落地，二人都是問道。

老人目光落在方心妍身上，緩聲道：「方心妍。」

中年漢子愕然。

青年男子皺眉。

「問劍之戰，兩人以劍意對決，方心妍在第九樓，夜玄最多在第六樓，如何敗？」

中年漢子不解。

青年男子也是皺眉道：「魏師是不是看錯了。」

名喚魏師的老人搖頭道：「未入道初古地前，方心妍尚且有一線勝算，現在卻是一點勝算都沒有。」

「為何？」

兩人皆問。

「心。」

魏師輕吐一字。

戰鬥還在繼續。

二人你來我往，皆是以劍意操縱雨水而戰，在這場傾盆大雨之中，給眾人展現出來幾乎將劍意用到妙之毫巔的戰鬥。

戰鬥之中，夜玄依舊在一步一步的前進。

而反觀方心妍，她之前直接衝殺到夜玄的面前，但在戰鬥之中，確實是在不斷的後退。

這是，敗勢。

第九樓的劍道修為，似乎並不能讓方心妍戰勝夜玄。

又或者是魏師所說的心。

轟！夜玄以劍指橫掃，將方心妍斬來的那一劍給粉碎掉。

「沒有打下去的必要了。」

夜玄輕吞慢吐地道。

方心妍渾身被雨水濕透，紅衣緊貼酮體，將誘人的身姿展現的淋漓盡致。

在其臉上，還有著無數的雨水。

她的眼眶卻是紅的。

彷彿殺紅了眼。

但真的是殺紅了眼嗎？

怕是不對。

而是在雨中哭泣，借戰鬥掩蓋。

「為何？」

方心妍緊盯著夜玄，問道。

「你知道答案的。」

夜玄沒有停下腳步。

「我想聽你說。」

方心妍冷聲道。

「說什麼？」

夜玄道。

「說你不想見我。」

方心妍眼眶中有淚水滾落而出。

「我不想見你。」

夜玄再道。

方心妍怔在原地，慘笑一聲，「那好，我便再死一次。」

「不是你讓我說的嗎？」

夜玄問道。

「那我讓你見我你為什麼不見我？」

方心妍怒目而視。

夜玄默然。

「這什麼情況？」

後方的姚月清和小陣皇直接看懵逼了。

不是打架嗎，怎麼打著打著變成吵架了？

乾坤老祖則是露出一絲壞笑來：「主人呀主人，就像你跟我說的，有些事情，不是你想怎樣就能怎樣地。」

早在道初古地入口前，乾坤老祖便隱約猜到會有這一幕。

只是沒想到，方心妍在空古城便覺醒了當年的記憶，太快了些。

只能說，都是命吶。

此刻，城牆上的至尊閣三人，也是懵了。

這畫風怎麼忽然變了。

「魏師，這什麼情況？」

中年漢子忍不住問道。

青年的臉色有些許難看。

被稱為魏師的老人也是緊皺眉頭：「有些不對勁，先看看吧。」

此刻。

方心妍站在雨中，任由大雨沖刷，渾身濕透，她緊盯著夜玄，帶著憤怒、不解、失望。

夜玄張了張嘴，最終也沒能說出什麼來。

那段往事，他不想多說什麼。

他沒想到，方心妍覺醒的如此之快。

從與他戰鬥開始，到現在才過多久？

但從這裏，又豈能看不出來，她對他的心意。

癡情。

夜玄停下了腳步，不再前行。

方心妍緊咬紅唇，任由淚水不斷滑落：「你當年就不該救我，更不該照顧我那麼久。」

「當年我若死在這裏，那麼一切都不存在。」

「閉嘴。」

夜玄冷冷地道。

方心妍下意識的縮了一下。

夜玄看到那一幕，有些許無奈，緩聲道：「我還有事情要做，你先離開吧。」

方心妍眼中帶著倔強，搖頭道：「你帶著我。」

夜玄眉頭緩緩皺了起來。

方心妍見狀，低聲說道：「我知道你是去見誰，北瑤神武，還有你現在的女人……周幼薇。」

「乾坤壺。」

夜玄輕喚一聲。

「得勒主人。」

乾坤老祖聞言，大手一揮。

剎那間，方心妍和夜玄的身形，消失在所有人的視野當中。

「誒！？」

小陣皇頓時鬼叫道：「幹嘛呀，正精彩呢。」

「小鬼，有些東西不該看就別看。」

乾坤老祖警告道。

小陣皇翻了個白眼。

姚月清則是神色有些複雜。

嘭！城牆山，青年一拳轟在地上，發出一聲震響，他臉色有些許陰沉道：「到底什麼意思。」

中年漢子也是緊皺著眉頭。

魏師微微搖頭道：「只怕得改變計劃了。」

「我不同意！」

青年強硬地道。

中年漢子也是看向魏師，說道：「魏師，突然改變計劃，不好吧？」

魏師緩聲說道：「不管如何，等離開空古城，回到至尊閣再說。」

而此刻。

夜玄和方心妍，依舊在原地。

只不過被乾坤老祖施法，讓其他人看不到了而已。

夜玄看著方心妍，輕聲說道：「是我負了你。」

方心妍聽到這句話，哭著不斷搖頭，像是一個失去了最愛的無助孩子一樣，委屈無比。

就跟當年他走的時候，一模一樣。

夜玄看著方心妍，鼻中微酸，他低下腦袋，看著自己的腳尖，思緒回到那段遙遠的歲月。

在遙遠的莽荒時代，有著一位渾身繚繞著恐怖黑氣的人形怪物駕臨道初古地，那是他第二次來到這裏，遇見了一個喜歡穿著紅衣的小姑娘，小姑娘也被他吸引著，跟著進入到道初古地。

那個人形怪物不是別人，正是夜玄。

那時候夜玄，還不是什麼萬古帝師，也不是什麼禁地之神，他僅僅只有一個夜帝之名。

因為那時候，他才剛剛擺脫葬帝之主的控制。

他來到道初古地，正是為了自己的佈局。

而小姑娘則是出自至尊閣，更是當年名震天下的大夏皇朝的公主。

她叫——夏心妍。

那個時代，萬族林立，人族孱弱。

獨自一人進入道初古地的她，遭到了窺伺，被人盯上，有人要加害於她。

正是夜玄出手救了夏心妍。

兩人因此相識，結伴而行。

在這之間，夜玄教了夏心妍很多東西，一路上也很照顧夏心妍。

因為，夜玄對她動了心。

那是夜玄魂穿萬古之後第一次動心。

那段歲月，兩人經歷了不少的兇險，十大險關，到道初崖。

同樣的，兩人也收穫了許多快樂。

但從道初古地出來之後，兩人分道揚鑣。

準確的說，是夜玄離開了夏心妍。

因為他有著很多事情要做，他也害怕面對這段情感，他知道自己的敵人有多麼的可怕，他不過剛剛擺脫葬帝之主的控制，並不代表脫離了危險。

所以，夜玄選擇了離開。

那一次，她也是哭的這麼傷心，祈求著他不要走。

夜玄對她撒了謊，說要不了多久就可以想見。

但她相信了。

之後，莽荒時代這個大時代之中，便有了紅塵女帝的傳說。

成帝之後，她一直在追尋夜玄的腳步。

然而直至終年，也沒能見到他。

多少次在黑暗之下，夜玄也想去見她。

但他沒辦法。

夜玄深吸一口氣，抬頭正視著前方大雨中的紅衣女子，緩聲道：「如果不是身處黑暗，我也想攜光明與你相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