蓬玄洞天。

樊萬清的死，並不影響什麼。

蓬玄洞天作為道教三十六洞天之一，在東嶽神山之中山神土地的存在，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樊萬清死後，自然有其他山神頂上來。

一切井然有序的進行著。

玉玄真人原本打定主意，讓自家徒兒見一見夜玄。

結果得知夜玄在睡覺，想想便算了。

然而少女寧符卻是已經記住了夜玄，跟自家師父玉玄真人撒嬌，想要見到夜玄，向他討教那些她不明白的問題。

萬般無奈之下，玉玄真人只能去告知雲刀離一番。

然而雲刀離還是那句話，等夜帝醒來再說。

玉玄真人不免有些頭疼，他沒事兒幹嘛跟小姑娘說夜帝嘛，現在好了，那姑娘不見到夜玄不罷休。

就這樣過了有半個月。

就在玉玄真人愁得要拔頭髮的時候，夜玄蘇醒了。

玉玄真人二話不說，直接帶著寧符就跑到了八卦台。

夜玄蘇醒之後，忍不住撐了個懶腰，渾身爆響。

這一覺，睡得相當舒服！

「咦。」

「恢復到命宮境了嗎。」

夜玄有些驚訝。

睡了一覺，修為從地元境恢復到了命宮境。

舒服。

「你醒了。」

這時，一張老臉湊了過來，夜玄差點沒一巴掌扇過去，看到是玉玄真人後，夜玄氣笑道：「搞什麼鬼？」

玉玄真人輕咳兩聲，站直身子，說道：「我家徒弟想拜見你。」

這時，在玉玄真人身後，才伸出一顆腦袋瓜來，一雙大眼睛上下打量著夜玄，小聲道：「師父，你確定這傢夥懂的比你多？怎麼感覺就是個只會睡懶覺的大笨蛋呀？」

「徒兒，不得無禮。」玉玄真人板著個臉道。

「哦。」寧符乖乖站好。

夜玄乜了寧符一眼，看向玉玄真人，輕吞慢吐地道：「這不是你的寶貝徒弟嗎，你敢帶到我面前來？」

玉玄真人唉聲嘆氣道：「這是老夫自己造的孽啊。」

他原本只是想找個理由安慰自家徒兒罷了，結果倒好，寧符非要拉著他來找夜玄。

「大哥哥，你明明那麼好看，為啥要帶個惡鬼面具？」

此刻，寧符已經是小聲找旁邊的雲刀離搭話了。

雲刀離聞言，緩聲說道：「容貌罷了，很重要嗎？」

寧符瞪大眼睛，提高分貝道：「當然很重要了，如果容貌都不重要了，怎麼來判斷此人是誰呢？」

雲刀離看了寧符一眼，說道：「你看人是用眼睛嗎？」

寧符翻了個大大的白眼：「難不成用鼻孔呀？」

雲刀離搖了搖頭，沒有再跟這個小姑娘多說什麼。

「這個世界，用鼻孔看人的人，不在少數。」夜玄淡然一笑，看向寧符。

「鼻孔怎麼看人？」寧符有些好奇，看向夜玄，還試了試用鼻孔看夜玄，發現完全看不到。

玉玄真人看到那一幕，忍不住老臉一黑，這個妮子，在搞什麼名堂，真是把他老臉都丟盡了。

怎麼這麼的憨呢？

你要說她憨吧，她一眼就看出來樊萬清的計謀。

你要說她不憨吧，她現在又在幹啥？

「我記得你們道教各大洞天福地之間，不時會有較量，就是不知道你師父有沒有讓你去參加過？」夜玄笑呵呵地看著寧符。

寧符微微頷首道：「這倒是去過兩次。」

夜玄摸了摸下巴，說道：「下次去的時候，你注意觀察其他洞天福地的那些號稱天驕的傢夥，說不定就能看到用鼻孔看人是怎麼看的了。」

寧符眉頭微挑：「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點印象了，那些傢夥的確有種鼻孔看人的感覺，讓人特別不爽。」

「難道這就是你說的用鼻孔看人？這也太討人厭了吧，我以後絕對不會用鼻孔看人！」

寧符幡然醒悟。

寧符興奮不已，感覺自己好像又多學到了一點奇怪的知識。

倒是一旁的玉玄真人忍不住苦笑。

在他所知之中，夜帝又被稱為萬古帝師，教人非常有一套，而今看來，確實有一套，就是有點不一樣。

「有什麼問題想請教就趕快吧，我要走了。」夜玄站起身來，緩聲說道。

「啊？你要去哪？」寧符問道，但旋即自知不該問這個，又是說道：「我還有好多問題想要問你呢。」

「你讓我先想想。」寧符撓了撓頭。

那模樣，著實有些憨傻。

過了一會兒，寧符一臉肅然，看著夜玄，問道：「我想問問，這世間為什麼老是有殺人的事情發生。」

夜玄聞言，不由看向玉玄真人。

玉玄真人收到夜玄的目光，直接轉過身去，哼著小曲，假裝沒看到，實則是掩飾他這個不成器的師父的尷尬。

夜玄看向寧符，輕吞慢吐地道：「以後你師父老是讓你畫符的時候，你說你要多看書，增加知識，明白了嗎？」

寧符有些茫然。

夜玄輕聲道：「書上有句話是這麼說的：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一切的紛爭，皆逃不過一個利字。」

「就像……」

「樊萬清要殺你，也是這個道理。」

夜玄黑色的眸子猶如萬古長夜般，平靜如古井無波，淡淡地看著寧符。

寧符臉色微白，咬了咬唇道：「他殺了我，有什麼利？」

夜玄微微搖頭道：「無利可圖。」

寧符更加不懂了：「那是為何？」

夜玄淡淡地道：「因為他想有利可圖，入了魔，以為殺了你有利可圖。」

寧符臉色慘白，秀拳緊握，心情複雜。

「我問你一個很簡單的問題。」夜玄慢悠悠地道：「假如有人要殺你，你覺得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壞人？」寧符有些不確定地道。

「那麼這個人殺你是為了救人呢？」夜玄又道。

「這……」寧符將求助的目光投向玉玄真人。

玉玄真人張了張嘴，最終沒說什麼。

很多道理，他不知道怎麼跟寧符說，這也是為什麼他一直以來沒有收徒的原因，哪裡是什麼沒有合適的，只是他怕自己教不好罷了……

每個人心中都有一道坎，這就是玉玄真人心中的那道坎。

「我來告訴你吧，他依舊是壞人。」夜玄說道。

「為什麼，他不是為了救人嗎？」寧符非常不解。

夜玄不急不緩地道：「那你會選擇救人而讓自己被人殺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