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乖》240:愛上攝影也是因為領領(二更)
半個月後,明騰帶景召回了維加蘭卡,好端端地去,帶著一身傷回。景九祁什麼也沒問,帶著景召去了紅粟寨的竹屋,留了人守著,從那之後,景召就再也沒有離開過那裏。。。
景九祁給他找了很多老師,刀槍騎射、天文地理,什麼都教。
八歲到十五歲,那七年裏,景召與外世隔絕,商領領是唯一一個闖進他領地的人。
「Help!」
和男性不一樣,女孩的聲音很乾凈,很清脆。
景召抬頭,從窗戶的縫隙裡看見了少女髒兮兮的臉,她慢慢放下手。
門口保鏢的槍口依舊對準著她。
景召放下手裏的書,起身走到門口,推開木門:「需要幫助嗎?」
父親給他請了那麼多老師,但沒有一位老師教過他樂於助人。
他也不清楚,他為什麼要放一個來歷不明的少女進他的領地。
十四歲的商領領剛長開,稚嫩,卻很漂亮。
「我不是壞人。」她站在門口,沒有隨意走動,「我來自帝國,是被綁架到這裏的。」
她說一口流利的外語,身上的紅裙子雖然髒了,但依舊看得出來價格昂貴。鞋子在逃跑的時候弄丟了,一雙腳傷痕纍纍,腳踝上戴著一條寶石腳鏈,上面墜著兩顆紅寶石,空了一個位置,大概原本是三顆,弄丟了一顆。
她往前走一步,地上留下帶著血的腳印。
「你能幫我聯繫我的家人嗎?」
景召把紙筆放在桌子上,終於開口:「號碼。」
他用的是帝國的語言。
「你會說帝國話?」異國他鄉,遇到相同語言的人,神經長時間緊繃的她終於稍稍放鬆,「你也是帝國人嗎?」
他不回答問題,還是剛剛的兩個字:「號碼。」
商領領寫了號碼給他。
「等著。」
「哦。」
然後景召出去了。
商領領站在門口沒有亂走動,他很快又回來了,坐到靠窗戶的椅子上,拿著一本外文的書在看。
她小心地上前:「你叫什麼名字?」
他繼續看書,沒有回答。
「這裏就你一個人住嗎?」
「你的家人呢?」
「你在看什麼書?」
她話真多。
景召一句也沒有答。
她終於安靜下來,挨著門口坐下,可能太累了,沒一會兒竟睡著了。
景召放下書,打量她。
她睡了六個小時,姿勢都沒換過,醒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她猛地站起來,看見他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地。
她重重鬆了一口氣,看見桌子上有麵包。
「我可以吃嗎?」
景召嗯了聲。
她跑過去,抓起來就往嘴裏塞,像倉鼠,塞的滿嘴,鼓著腮幫子嚼。
景召去倒了杯水,放在桌上,然後自己坐回椅子上,拿起書,翻了一頁在讀。
她吃飽後,開始打量四周,走到窗戶邊,藉著光去看他。
景召翻書的手頓了一下。
她忽然抓住他的手。
出於防禦本能,景召很快把手抽走:「幹什麼?」
書掉在了地上。
他伸手去撿,眼皮卻抬著,盯著她。
她蹲下去,看著他撿書的手:「你這裏有個疤。」
景召的食指一側有個傷疤。
「怎麼弄的?」
景召不明白,他們並不熟,這個女孩為什麼這麼膽大包天,敢隨便碰他的手。
她話真的很多。
「小哥哥,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不能嗎?」
「為什麼呀?」
她赤著一雙腳,蹲在椅子旁邊:「你會說帝國話,是不是以前在帝國住過?」
「你手上的疤怎麼來的?」
「什麼時候摔的?」
書看不進去了,景召合上書本:「我沒說是摔的。」
她哦了聲:「我猜的。」
她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也臟,可以用蓬頭垢面來形容。但燈光裡,她那雙眼睛澄澈明亮,像泡在水裏的黑瑪瑙。
景召見過的女孩子很少,這些年來就只有她一個,原來和他不同、和外面那些保鏢不同、和他的老師們也不同。
她是活靈活現的,生機勃勃的。
這些詞應該都用錯了,他不知道應該怎麼形容女孩子。
「小哥哥,外面那些人是幹什麼的?」
她好像一點都不怕他:「他們好凶啊,居然還有槍,你不會也是被綁架的吧?」
景召看了一眼她的腳,上面的傷口都結痂了:「他們是保鏢。」
「哦。」
如果真要形容,應該是漂亮。
她很漂亮,即便臉那麼臟。
景召起身,去臥室,拿了雙乾淨的拖鞋,扔在地上。
她穿上:「我晚上睡哪啊?」
他指了一間房門。
她沒有立刻去睡覺,而是去桌上拿了兩個麵包,然後問他:「為什麼這裏的天總是黑的?」
因為戰爭。
「這裏的月亮一點都不亮。」十幾歲的女孩子很適合穿紅色,像一團張揚奪目的火焰,「你去過帝國嗎?」
景召站在門口:「嗯。」
「什麼時候?」
「很小的時候。」
他的老師除了教他東西之外,不會同他有任何別的對話,父親話更少。
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說這麼多話。
商領領追著問:「很小是什麼時候?」
景召不再回答了:「睡吧。」
他關上了自己的房間,在門後站了一會兒,等沒有聲音了,才坐到床上,藉著維加蘭卡總是昏沉的月光看自己的手。
她為什麼抓他的手?
*****
「領領。」
「領領。」
商領領睜開眼睛,看見了楊姝,像做夢一樣。
她揉了揉眼睛,看看四周,自己還在竹屋裏:「媽媽。」
楊姝張開手,抱住她:「媽媽來接你了。」
楊姝很少抱商領領。
她應該不愛她。
「爸爸呢?他怎麼沒來?」
楊姝紅著眼眶說:「爸爸在家裏等你。」
*****
竹屋客廳的桌上放著一個白色信封,裏面是厚厚一堆酬謝金。
楊姝對景召說了三次謝謝,每一次都深深鞠躬。
商領領要走了。
他仍然看書。
「小哥哥,能不能告訴我你叫什麼?」
他搖頭。
她看著他,眼神不像只有感激:「帝國的月亮很美,你以後要不要去看看?」
她的眼神……
像某種肉食動物,攻擊性很強,看他竟像看獵物。
「這是謝禮,謝謝你救我。」
她把一顆紅寶石放在桌子上,是從腳鏈上扯下來的,是兩顆中大的那一顆。
另外她還留了一個地址。
她被她媽媽帶走了。
竹屋裏又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安靜、沒有人氣,地上有她的腳印,腳印上有幹了的血跡。
景召看不下去書,在看桌上的紅寶石。
下午,明騰從外面回來:「小九爺。」
景召坐在椅子上,窗戶開著:「查到了嗎?」
「上周,商華國際的千金被人綁架了。」
商華國際。
景召知道商華國際:「她叫什麼名字?」
明騰說:「商領領。」
是她啊,帝律公館,商領領。
八歲的事景召還記得。
「她到了吧?」
「已經安全抵達帝國了,還有一件事。」明騰說,「商華國際的繼承人商淮序被綁匪燒死了。」
*****
「砰。」
「砰。」
「砰。」
一連三槍,全部十環。
景召的槍法已經能堪比一流的狙擊手了。
景九祁遞給他一根木棍,他接過,和景九祁過招,十分鐘不到,景九祁的棍子就抵住了他的脖子。
「你輸了。」
景召打不贏他,一次都沒贏過。
維加蘭卡的十一月不冷,景召裸著上身,隻穿了一條長褲,少年人的身軀已經不單薄,肌肉線條很明顯。
「我什麼時候能出去?」
旁邊有水管,景九祁拿著水管直接往身上淋,一身腱子肉,滿身傷疤:「等你贏了我。」
「不公平。」
景九祁的左眼是假眼,沒有光,是灰白色的:「怎麼不公平?」
「你比我早出生了三十二年。」
景召已經很少叫景九祁父親了。
景九祁離開後,竹屋外面的保安也離開了。景召自由了,他先去了古寨沙,見了景九祁。
「我要去一趟帝國。」
「又去見她?」
景九祁以為景召是去見陸家那個女人。
景召說:「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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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召八歲的時候在帝律公館的那段後面會再寫細節(包括那個疤的事),現在寫的都是景召的視角。
二更十二點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