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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扮乖》067:小流氓調戲領領,景召發怒(三更)
「膽子真大,還敢出現在我面前。」

她穿著灰撲撲的棉襖,不知道在風裏站了多久,臉被颳得通紅,眼眶也通紅。

「你過得好不好?」

一開口,她聲音哽咽。

她怎麼還敢問他過得好不好,他手上那麼多疤:「也對,膽子不大怎麼殺人。」

她還仰著頭,任冷風拂過臉,吹亂頭髮,不論他如何冷嘲熱諷,她都始終看著他。

她分明看著他,卻又好像在透過他看別人。

「我聽別人說枕頭裏放艾草和薄荷可以治頭疼。」她走近一點,把手裏的紙袋子放到地上。

陳野渡看了一眼,把袋子撿起來,扔出去。

「給我滾。」

這是這個月第二次,秦響來給他送東西,上一次是檀香,她說是她去廟裏求來的,能安神,能保人平安。

陳野渡有一身的毛病,頭疼、厭食、睡不著覺,他是個瘋子,有時想毀滅世界,有時想毀滅自己。

他這些毛病,一遇到秦響,全部都會加劇,所以他總是對她很兇、對她很壞,但她還是每次都來,帶她認為最好的東西來看他。

袋子裏的東西都滾了出來,除了枕頭,還有一雙她自己做的拖鞋、一個裝了錢的白信封。

她把東西都撿起來,裝回袋子裏,重新放到地上。

「陳野渡,好好保重身體,然後長久長久地恨我。」

她說完了,轉身離開,逆著燈光,形單影隻。

白信封裡裝著厚厚一疊紙幣,她穿著薄薄的舊棉襖,袖口已經洗得發白。

陳野渡握緊拳頭,開始出汗。

司機到了。

「陳先生。」

他仿若未聞。

「陳先生。」

他站了很久,走上前,撿起地上的袋子,扔進垃圾桶,然後上車。

司機把車調頭,剛好遇到了紅綠燈。

夜裏行人很少,車卻不少,秦響走在人行橫道上,心神恍惚,像丟了魂。

綠燈換了紅燈,她橫穿馬路。

陳野渡來不及思考,本能地下了車,朝她衝過去。

前方疾速行駛的私家車突然急剎車,停在了離秦響一米的地方。

車主開窗大罵:「神經病啊,沒看到紅燈。」

秦響抬頭,被紅燈映紅了眼。

車主罵醒了她,也罵醒了陳野渡。她退到路邊,他回到車裏。

秦響十三歲來了陳家,作為養女。

陳野渡的父親陳知禮是個慈善家,資助過很多孤兒,秦響是他帶回家的第二個。

「野渡,這是秦響,以後她就是你妹妹。」

秦響從來不叫他哥哥,陳野渡也從來沒把她當成妹妹。她總是連名帶姓地叫他,怯怯地、安靜地。

「陳野渡,院子裏的桂花可以摘嗎?」

「陳野渡,你能不能幫我扶一下梯子?」

「陳野渡,你喝不喝桂花茶。」

「陳野渡,你喜歡甜的桂花茶還是鹹的桂花茶?」

「……」

「陳野渡,我不喜歡你爸爸。」

後來,秦響殺了陳知禮。

九點五十六分,京北門。

時間照相館門口的燈還亮著,路燈不知道是不是壞了,整條街就亮著那一盞燈。

景召讓代駕在車上等著,他推門進去。

「老畢在嗎?」

店裏打瞌睡的小姑娘驚醒過來,高聲沖樓上喊:「畢老師,景老師來了。」

店裏有一面牆,牆上掛了很多老照片,有些已經泛黃。

老畢的時間照相館裡有一項終生福利,凡是他拍過的客人每年都可以免費來拍一張照片,但時間必須是同月同日。他有很多這樣的老客人,牆上的照片裡,三十多歲的小夥子慢慢白了頭、駝了背。

景召看了半天照片,老畢才磨磨蹭蹭下樓。

「你怎麼有空過來?」

老畢以前教過攝影,景召不是他的學生,是老畢授業恩師的學生。嚴格算起來,景召算是老畢的師弟。

景召說:「來問你要件東西。」

「就知道沒好事。」老畢上年紀了,怕冷,把電烤爐開上,「要什麼?」

「4392的鏡頭。」

「不巧了,剛賣掉。」

「我記得是非賣品。」

「是非賣品。」說來也挺好笑,老畢說,「來買相機鏡頭的是個小姑娘,挺誠心的,在我店裏磨了一個多小時,又是抹桌子又是掃地,一口一個好伯伯,我實在沒忍心。」

景召笑他:「你什麼時候心這麼軟了?」

老畢這兒那麼多藏品,來他這兒討東西的攝影師不知道有多少,他這個人「摳」,也就景召能偶爾順走個一兩樣。

「人姑娘說那個鏡頭是他男朋友最喜歡的,她打算買下來拿去求婚,我也不能破壞人家的姻緣對吧?只能忍痛割愛咯。」

這種話,也就能哄哄上了年紀的老畢。

外邊風很大,刮著玻璃呼呼作響,是寒冬來了,這種天氣最適合煮茶。

老畢去燒水,問景召:「喝不喝茶?」

「不喝了。」

還有人在等他。

他起身:「我回去了。」

他從照相館出來,腳步很慢,低著頭在打商領領的電話。

她接得很快。

「你在哪?」

她那邊有點吵:「在世紀廣場。」

景召上車:「再等我半個小時。」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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