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同於宣戰一般的話語，在執失思力的不斷回想。

他想把這個消息傳遞出去，最起碼要讓頡利可汗做好準備。

不然能唐軍真的出征，恐怕整個草原都會染血。

重新關回大理寺監牢，執失思力神色倉皇，李世民為了防範他又增加了不少人手。

想要把消息傳出去，幾乎不可能。

一想起李世民說話時的神情，他就能感覺到一股冷意從尾椎骨直衝腦門。

黑暗的大牢中，鎖鏈聲聲……

朝堂上，李世民神色陰沉，尉遲恭，程知節等人虎目中皆充滿了憤恨。

早朝之前，他們才聽說了李翰遇到襲殺的事情，尤其是聽到下手的是突厥人。

心中怒火更甚！

「陛下，天降大雪突厥必定缺牛少糧，這是我們大好的機會！」

素來沉默的李靖卻在此時站了出來，為大唐掃平北境威脅，是他的夙願。

而如今，正是好時候，據邊軍來報，突厥的雪下的更大。

甚至頡利的部下已經隱隱有了分裂的跡象。

趁此機會，絕對能夠一勞永逸！

李世民目光閃爍，並沒有直接同意，而是對眾臣問道：「諸位以為如何？」

他心中也在思量，如今確實是個好機會。

但現在的唐國真的有資本打這樣一場戰爭嗎？

果然，戶部尚書裴矩直接走出來反駁道：「陛下，如今我大唐國庫空虛，又時逢大雪，一旦出征糧草供應絕對會成問題。」

見裴矩說話，李靖也隻好退回自己的位置。

相比於李靖，這位戶部尚書則更為了解突厥，甚至還親自和突厥作戰過。

雖已經八十高齡，鬚髮皆白，可依舊深受李世民看中。

三朝老臣的地位，不是他們這些秦王府新秀可以輕易撼動的。

「可突厥人卻傷了大唐伯爵....」

「陛下！」

李世民話還沒說完，直接被裴矩打斷：「此事我已知悉，但如今怕只能委屈伯爵，報仇的事情還要向後放一放。」

李翰的名頭他可是如雷貫耳，畢竟初上朝堂就直接讓一位侍郎離開朝堂。

若不是那天他告病在家，說什麼也要會上一會。

李世民眼神如刀，胸中像是被堵住了一口氣。

想要發泄，卻被死死的壓了下去。

「尚書說的是，此事以後再議。」

.......

時間來到中午，在宮中等了一夜的呂方等人心中更是焦急。

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在屋子中左右踱步。

沒有一分鐘閑下來的時候。

「呂方，安靜點。」趙伯輕聲說到，他也明白這是呂方心中著急，但這裏畢竟是皇宮，不能衝撞了別人惹來麻煩。

「趙伯，都過去這麼久了，為什麼還沒有消息？」

他急的抓耳撓腮，一坐下就跟屁股著了火一樣。

根本就坐不住，相反李想安靜的坐在那裏，閉目養神。

沒有人知道他心中在想什麼，即便是趙伯也發覺越來越看不懂他。

兩個人來到莊子上的時間差不了多少，可性子卻有千差萬別。

「姓李的你著急嗎？虧公子對你那麼好！」

見他沒有絲毫召集的樣子，呂方氣不過直接呵斥道。

「著急要是有用的話，公子早就沒事了。」

「你說什麼！」

呂方抓起李想的領子，舉起拳頭就準備砸下去。

在他看來，李想就是在諷刺自己。

說不住他的心中已經想著離開莊子的事情，這種人絕對不能留！

「我說的有錯？」李想睜開雙目，黝黑的眸子平靜的看著呂方。

兩隻眼睛如同深潭，呂方舉起來的拳頭怎麼也落不下去。

最終只能煩躁的大喊。

「趙伯，放心吧，現在雖然沒有傳來好消息，不也沒有壞消息嗎。」

李想轉而安慰起趙伯，在他看來這位老人才是為莊子付出最多的。

甚至公子的在年幼的時候，都是在他的庇護下成長起來的。

「哎，好。」趙伯點點頭，心中長嘆一聲默默祈禱。

東宮，李翰再次醒了過來，相比於清晨精神提高了不少。

甚至已經能在床榻上起身，臉色依舊蒼白，但可以看出沒有什麼大礙。

太子並沒有離開，坐在桌子旁邊，單手抵在下巴沉沉的睡了過去。

他做了一個夢，夢裏李翰身上的傷勢已經完全恢復，他們在宮內肆意的奔跑。

甚至跑到了宮外，自從被封為太子之後，他是第一次來到宮外。

看著車水馬龍的人間，他感覺到全身的都在興奮的吼叫。

一股腦的扎了進去，絲毫不顧身後李翰的吶喊。

他想要自由，像天上的飛鳥一樣，自由自在的翱翔。

可緊接著，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陰沉了下來，一對對的官兵佔領了整個街道。

數不清的大鬍子突厥人如同浪潮一般湧進長安。

繁華的長安城四處發生戰火，那些女子們淒厲的哀嚎，男人們不甘的怒吼，突厥人肆意張狂的笑聲，全都傳近了他的耳朵。

無數長安城的子民看像他，大唐的太子殿下。

百姓們的眼中流出鮮血，指甲脫落，哀嚎著沖了過來。

「太子殿下，救救我們，求求你救救我們啊！」

太子被嚇到了，大唐有數不清的軍士，為什麼突厥人依舊能夠衝破長安。

這是為什麼？

他抬起頭，看向灰暗的天空，陰雲當中突然浮現出舅舅（長孫無忌）的臉。

還有父皇，母后，青雀，最後李翰也出現在那片陰雲當中。

「你們，你們都去哪了，別把我丟下啊。」

「救救我，快救救我！」

太子快哭出來了，可天空中的幾人表情依舊淡漠。

冷冰冰的注視著長安城中發生的事情。

「太子，這就是你貪玩享樂的後果，臣對你很失望！」

長孫無忌率先開口，冷漠的話語讓太子入墜冰窖。

隨後還有李世民和皇后，冷漠的搖頭。

「翰哥，救救我，救救我！」

太子看向李翰，這是他最後的救命稻草。

「太子殿下，你太讓我失望了！」

「陛下交給你的唐國，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你還是以死謝罪吧。」

接著他就看到，李翰直接扔下來一柄短刃。

短刃上閃爍著寒光，狂風呼嘯，他的臉倒影在短刃上。

看著長安城破敗的樣子，太子輕聲呢喃：「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錯。」

顫抖著手拿起短刃，抬起雙臂對準了自己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