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風的心情十分複雜，看著被圍在人群中的李翰心頭升起一股無力。

自己只不過是想做個老師，為何非要在這個時候造出新字？

被當成背景板的李淳風沒有一丁點的自覺，擠開眾人：

「伯爵咱們之間的約定可還沒完成呢。」

正在想辦法脫身的李翰瞬間抬起頭，笑道：「沒錯，沒錯！」

「不過我這邊已經解出來了，就是不知道司歷能不能看的懂？」

「什麼？」李淳風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這道題目自己當時可是解了三天的。

這才多一會兒，他就解出來了？

「在這呢。」手中那筆指向桌面，看著墨跡未乾的紙張，李淳風以舊不相信。

直到看見最後的數字，按照李翰所說的一一對應起來，答案和他所做的一模一樣。

「不...這不可能！」李淳風瞪大眼睛，本能的想要拒絕。

可結果就在眼前，眾目睽睽之下，怎麼可能反悔。

孔穎達這時候也在一旁說道：「李司歷，他做的到底對不對你說句話。」

「對...是對的，和我做出來的一模一樣。」他略顯木然的回答。

頓時，四周響起一陣歡呼，看著有些失魂的李淳風，李翰笑道：

「其實我還會另外幾種解法.....」

此言一出，李淳風差點崩潰。

像是見到鬼一樣的看著李翰。

「我對司歷也沒什麼要求，只要你能來莊子上做教授算數的老師便好。」

說出了自己的條件，這原本也是李淳風心中的想法。

只是現在才發現李翰臉上的笑容帶著些許的玩味。

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

該死，開始之前該卜上一卦的！

他心中有淡淡的懊悔在流淌，只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

雖說他就算是贏了，最終的目的也是來莊子上做老師。

結果雖然相同，可過程卻和他想的並不一樣，想要提出的要求也被死死壓住。

隻好機械般的點頭答應，四周的少年們一聽公子贏了，同時還帶來了新的老師。

瞬間哀嚎一片。

略顯敵意的盯著李淳風。

「剛剛還說自己多麼多麼牛逼，那你倒是贏了公子啊。」

「就是，我看也就只會吹牛了，看他的樣子就不像是個好人。」

「沒錯，上次他來莊子我就看到他了，沒想到居然會是這樣的人。」

「……」

少年們你一言我一語的，說的李淳風面紅耳赤，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丟人，從來沒有這麼丟人過。

「好了，既然李翰已經做出來了，條件也都說清楚了，那大家就散了吧。」

見事態有些不對勁，李承乾站出來說道：「還有就是麻煩孔老和李翰，弄清楚這種新文字，到時候本宮好稟告父皇。」

孔穎達欣然點頭，拉著李翰就走向自己的房間。

在他看來，什麼賭約不賭約的，都沒有眼前的新文重要。

他隱隱有一股預感，李翰所創造出來的文字，說不定能將算數推向一個巔峰！

隨著李翰他們離開，莊子上的少年們也都散開，最終只剩下了李淳風和太子。

察覺到李淳風的失落，李承乾拍了拍他的肩膀。

「殿下…」

「沒關係，以後多受兩次打擊就好了。」

原本還想訴說委屈的李淳風閉上了嘴巴。

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輕微力道，心情更是複雜，只能開口感謝：「多謝殿下厚愛。」

說罷，轉身離開。

看著他落寞的身影，李承乾微微搖頭，又是一個被李翰打擊了的傢夥。

不過這種人不值得可憐。

房間內，李翰愁眉苦臉的解釋著眼前這些數字的用法。

孔穎達求知若渴，即便已經是深夜，目光依舊炯炯有神，伴隨著李翰的解釋，眼睛也越來越亮。

「好好好，真不愧是天縱奇才，有聖人之資……」

孔穎達笑得無比暢快，這數字的出現絕對能在大唐掀起一股風暴。

再配合上活字印刷，書籍的傳播速度比以前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伯爵，你又為我大唐做出了了不得的貢獻啊。」

孔穎達毫不吝嗇的誇獎，以後計算起來方便了不知道多少，說不準那這陳年舊帳都能夠全部被掃平。

「是啊，不過這數字推廣的重任就還是要麻煩老師了。」

李翰直接把這燙手山芋扔了出去，他覺得現在宮中恐怕已經知曉了這些數字。

說不準明便宜老爹就得上門要這東西名字，到時候再起個秦王數字…

嘖，還是算了吧。

聽到李翰的話，孔穎達愣了愣，這些數字的傳播可是能獲得極大的名利。

一旦在整個大唐推廣，個人的名利可謂能夠得到極大的提升，這是能夠傳世的名頭。

李翰就這麼給自己了？是他不清楚，還是另有所求？

一時間孔穎達看向李翰的眼神也發生了些許變化，斟酌了片刻後問道：「公子就這樣把它交給我，是不是有所求？」

常年混跡官場，作為大唐的博士，自然知道有些東西是要靠交換的。

既然對方放棄了如此大的名利，所求必然不簡單。

霎時間，李翰有些茫然的看著孔穎達，沒有理會他說的意思，不過轉念一想，便露出無奈的笑容。

即便是博士，也終究是是凡人。

逃脫不了世間俗事。

「要求沒有也不可能，學生還真有一事需要拜託老師。」

果然。

孔穎達眼神的光暗了下去，心中苦笑兩聲，整理了下思緒說道：「何事？」

「這數字，以及活著印刷術的傳播絕對不能僅僅落在世家手中。」

「我要讓大唐的百姓也能學會這些，識字，算數，以後如果有機會還會有更多的東西。」

「從長安開始，我要讓大唐少年人人可入學堂，要讓這朝堂從此以後不再是士族的專屬。」

「要為……」

孔穎達怔怔的看著李翰，一時間有些五味雜陳。

他認同書籍的傳播，但也僅限於儒家典籍，其他的一旦讓百姓所知，恐怕會引出亂子。

畢竟相比於腹有詩書的學士，大字不識一個的平民要好管束的多。

一旦按照李翰的設想實施下去，誰都說不準會發生什麼。

「怎麼？老師有什麼疑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