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萄被吼醒時，腦子還是蒙的。

昨晚一夜沒睡，在這裡守著綿綿，一直到早上才剛剛眯著，就被喊醒了，接著又被推攮著出了病房門。

直到她站在門外，兩邊的護士和醫生還有病患家屬都投來了異樣的目光時，她這才反應過來。

趙慧妍並沒有第一時間去看綿綿，而是還在那裡痛罵著：

「搶走了別人的男人，還要搶走別人的女兒嗎？陶萄，你怎麼這麼不要臉！」

「告訴你，別想搶走我的女兒！」

「這是我的女兒！我的！」

這話，讓不知事情原委的人都紛紛看向了他們，一個個用指責的眼神看向了陶萄。

甚至還有人對著她指指點點：

「這是小三吧？」

「破壞別人的家庭，真是不要臉啊！」

當然也有明事理的，為陶萄說話：

「……這年頭後媽不好當啊！」

「是啊，她昨晚在這裡守了這個娃娃一晚上呢，我還以為是親生母女，竟然是後媽？」

「……後媽能做到她這份上，也不錯了！」

「……」

無論是好話，還是難聽的話，都讓陶萄感覺到臉頰上火辣辣的，她下意識想要逃離。

可不能走。

綿綿還在這裡，綿綿是蘇君彥交到她手裡的孩子，她不知道蘇君彥和趙慧妍之間發生了什麼，但綿綿不喜歡趙慧妍，更願意跟著蘇君彥這件事情是她確定的。

她看向了病房內。

趙慧妍這麼大喊大叫，綿綿已經醒了過來，小小的人揉著眼睛做起來，在看到趙慧妍後繃緊了身體。

她嚇得臉色都白了，弱弱的喊了一聲：「媽咪，你別生氣……老師不是壞人……」

她眼圈都紅了，想要幫陶萄解釋什麼，似乎很是懼怕的樣子。

可偏偏趙慧妍沒理她，仍舊在怒罵陶萄：「搶別人的男人很有成就感嗎？你怎麼就這麼不要臉呢？你不得好死！你全家都不得好死！」

全家？

陶萄眼神犀利起來：「別忘了，你身邊這位，也是我全家。」

不錯，陪在趙慧妍身邊的正是陶萄和趙慧妍的母親，趙太太。

趙太太扶著趙慧妍，也在怒視著陶萄，聽到這話，直接開了口：「我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趙慧妍冷笑道：「陶萄，看看你到底是做了多麼天怒人怨的事情！就連你的親生母親都不認你了！你但凡還有點公德心，就自己離開這裡，離開蘇君彥！把他還給我！」

陶萄看著病床上急得不行的綿綿，不想在這裡跟她吵，隻開了口：「有什麼話，等回家再說，先別說了。」

可趙慧妍卻以為是她怕了，怒吼道：「為什麼回家說？我又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還是你也覺得丟人了？你做事情的時候，怎麼沒想著丟人？你搶走我的丈夫的時候，怎麼沒想著不能在外面說？」

陶萄攥住了拳頭：「趙慧妍，到底是誰搶走了他？！」

趙慧妍被她這話說的一噎。

可這時，趙太太卻開了口：「陶萄，你怎麼能信口開河？當年慧研明明也是和君彥是一對的！兩家人原本就打算培養他們的！你算什麼？慧研是趙家的大小姐，而你呢，你爸爸是個廢物！是個混蛋！你和蘇先生原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

陶萄盯著面前的女人。

五年多將近六年不見了，她風韻依舊，和當初似乎沒有什麼變化，就連她不分青紅皂白維護趙慧妍的模樣，都和當年一模一樣呢。

她苦笑了一下，低下了頭。

她一直都不理解，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母親。

似乎貶低自己的親生女兒，就可以得到快感似得。

她甚至懷疑，自己真的是她的女兒嗎？！

陶萄攥住了拳頭，驀地抬頭再次看向了她，剛想說什麼，蘇君彥清冷帶著厲色的聲音傳來：「是麽？我怎麼不知道蘇家和趙家有婚約？」

伴隨著他的聲音，他人也終於快步走了過來，站在了陶萄的身邊。

昨天白天焦急等著蘇奇的手術，晚上又陪著蘇南卿去報仇，已經整整30個小時沒合眼的他，此刻眼白部分都已經充血。

蘇奇的事情讓他身上暴戾的神色還未收回，所以他只是站在那兒，周身就充斥著嗜血的殺氣，讓周圍所有人都噤聲不敢言。

趙太太愣了愣，被他嚇住了，「蘇，蘇先生，您怎麼來了？」

蘇君彥垂著眸，盯著趙慧妍：「這時候，你應該在國外了吧？」

趙太太聽到這話，急忙解釋道：「慧研她有些不舒服，所以我帶她來醫院檢查一下，出國的事情，我們想著等她病好了再去的。」

蘇君彥冷笑了一下：「國外也有醫院，當然，如果趙家在國外沒有這方面的路子，蘇家很願意幫忙。」

說完後，他看了一眼身邊雙眼赤紅的陶萄，又瞥向病床上和他隔著一個趙慧妍，遙遙相對的蘇綿綿。

小小的人因為懼怕，眼圈都紅了，坐在病床上茫然無措的模樣，讓他心口微微一緊。

就連陶萄都知道，現在不應該打擾綿綿休息。

所以一直在說有話回家再說。

可趙慧妍這個母親，卻並沒有第一時間去觀察綿綿的情緒和反應，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陶萄身上！

這樣的母親……讓蘇君彥眼神更冷。

他直接扭頭看向了身邊的秘書和助理，開了口：「既然趙家辦事這麼墨跡，你們就去幫幫趙小姐，一個小時後，我不想再在京都看到她。」

助理頓時點頭：「是。」

蘇君彥說完這話，直接往病房裡走。

趙慧妍和趙太太敢推攮陶萄，卻不敢阻攔蘇君彥，默默讓開了身體。

趙慧妍看著蘇君彥抱起了蘇綿綿，看著他決然的身姿，一如當年般清俊，看著他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心底忽然升起了一種絕望。

是的。

絕望。

這個男人從始至終，從未愛過她。

這個認知，讓趙慧妍惡向膽邊生，她忽然嘶吼道：「陶萄，你從小不是和我不對付嗎？你不是恨我嗎？現在你願意養著我的孩子了嗎？！哈哈哈哈，真是嘲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