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晚到家的時候七點過一點，一進門，就見蘭姨指了指小包子方向的方向，還衝她癟了癟嘴。

言下之意：小程不高興，你快去看看吧。

葉晚換了拖鞋，又去廚房喝了杯水，只等身上的寒氣沒那麼重了，才去了小包子的房間。

小傢夥坐在窗邊的地毯上搭樂高，怏怏不樂的，小臉上沒了往日的神采。

「怎麼了？」

葉晚過去坐在小包子身邊，打量著他的眉眼問道。

周五放學就小包子被接去江家了。

江爸爸江媽媽就自不必說了，小包子要星星，估計兩人都會忙著找梯子摘給他。

江大哥初為人父，只要在半山別墅，手裏牽著小包子懷裏抱著小喵，耐心好到不得了。

就連不那麼好接近的江二哥，偶爾回家也會帶著變形金剛奧特曼什麼的。

隻除了江可兒會跟小包子拌嘴。

可兩人吵得厲害，關係也最好，幾天不見，小包子就左一個可兒姐右一個可兒姐。

葉晚左思右想，都想不出誰會讓他這麼不開心。

「葉小晚，人老了，是不是都會死啊？」

小包子抬眼看葉晚，眼圈一點點紅了，像是快要哭了的模樣。

葉晚回頭，就見書架旁堆著幾本書。

獾的禮物。

象老爹。

我永遠愛你。

爺爺有沒有穿西裝。

一眼看去，全都是有關死亡的繪本。

葉晚眸色一痛。

爸媽相繼離世，小包子比同齡的孩子更早體會什麼是死亡。

而這些繪本，是他剛到帝都那一年，翻得最多的。

及至上了小學以後有了更多的小夥伴，還有了江爸爸江媽媽一家，他已經很久沒看這些繪本了。

「生老病死是自然現象，就像春天到了樹葉會發芽，秋天到了樹葉會變黃掉落一般……」

摸摸他的頭，葉晚柔聲說道。

小包子點了點頭，好半天，癟了癟嘴，「虞奶奶生病了。」

明明前天晚上打電話的時候，虞奶奶還好好兒的呢，還說晚飯的時候吃了一碗飯喝了半碗湯。

電話裡的她，中氣十足，一點兒都不像是老人家。

可今天再打電話，那頭的聲音虛弱又疲憊，就彷彿，一陣風吹過來，那頭的聲音就會被吹散了一般。

「葉小晚，你帶我去看虞奶奶，好不好？」

小包子搖了搖葉晚的胳膊。

「好！」

葉晚點頭，思索著說道：「周五我去魔都錄節目，順利的話，我周天早晨回來。你跟虞奶奶約時間，問清楚她家在哪兒，周天下午我帶你去看她，好不好？」

「葉小晚，你最好了！」

沮喪的小臉瞬間有了笑容，小包子一個勁兒的點頭，「那我能用我的零花錢給虞奶奶買禮物嗎？」

「當然可以！」

葉晚笑著點頭，「你的零花錢，你說了算！」

「歐耶！」

小包子一躍而起，「葉小晚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姐姐！」

看著他從衣櫃角落裏搬出自己的存錢罐，看著他把那些捲成長條的紙幣按面額整齊排列起來。

小財迷一樣數錢，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那位只有幾面之緣的老奶奶。

葉晚心裏輕輕呼了口氣。

小包子這麼可愛，陸家的祖父祖母，應該……會喜歡他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