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說我天生吃陰飯》532:我的難過
阮雲將槍收了起來,惆悵道:「那咱們今天晚上怎麼辦?守在衡水河周圍嗎?」「剛才不是說了要在衡水河附近紮營嗎?」
福警官招呼著周圍的警察將手裏的東西放下,開始收拾殘局。
阮雲後知後覺的反應過來,整理著儀容儀錶馬上道:「那我現在通知人都過去,咱們先紮營,佔據有力地位。」
我轉了一下有些發疼的手腕:「不用,雲姐你和福警官帶著這些警察先撤到景區外面等我們。」
阮雲他們終究還是普通人,槍子對那些東西造成不了什麼影響。
即便是給槍開了光也不能確保他們的安全。
「辰先生,我們跟你們一塊去吧。」
聽到要讓他們撤到景區外面,阮雲和福警官都朝我看過來,對於我的決定有些不太願意。
容扶文慢聲聲的開口解釋:「她是為了你們安全著想,聽她的話。」
阮雲滿臉擔憂:「我們可以幫到你們的。」
福警官將手裏的槍一拉:「對啊,那些東西總不能快過子彈吧?」
容扶文雙手環胸笑到了一處:「何止能快過子彈,你們的好意我們心領了,但是你們的安全要放在首要位置,我們自己帶了人不用你們出手幫忙,你們要是真想幫忙,替我們善後就行了。」
我也知道他們是真想幫忙,可打起來,那些陰氣水鬼的他們真對付不了。
「雲姐,福警官,心意領了,但畢竟不是抓黑幫,你們上不太合適。」
見我和容扶文一再堅持,兩人這才作罷。
「幫不上太多,你們需要什麼跟我們說,我們負責幫你們找,多難都行!」
福警官有些懊惱幫不上忙,站在原地左手叉腰右手撓頭,臉上滿是無奈。
阮雲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點著頭算是回應我們了。
「好,需要的東西等下列舉給你們。」
看著阮雲和福警官他們,我真的很感謝。
能碰上這樣的警察叔叔,只能說是安全感滿滿。
「那他們...怎麼辦?」
聊的差不多了,阮雲有意手指著身後的後生一家悄悄的朝我問道。
只顧著和他們說話,完全忘記了他們一家的存在。
我摩擦著耳朵後面,看著後生一家,抬起了下巴無奈的吐了一口氣。
我有罪請讓老天爺來懲罰我,而不是讓我現在在這裏面對他們一家。
甩著手,我將散開的頭髮拿著紅繩重新綁了起來,低頭說話聲音帶著鼻腔:「隨便處理吧,別妨礙到我們就行了。」
我對他們一家的事情沒什麼興趣,也不想知道師傅說的還債到底是什麼。
比起這個我更想知道李家村裏到底誰是會長。
看來這些事情結束後有必要去一趟李家村了。
我手指點了一下嘴角,漫不經心的抬腳跨過了後生一家面前。
步子都沒來得及落下,後天忽然擋在我面前,大步一跨直接抓住了我的手臂:「你這麼欺負我們說走就走?」
出於本能,我使勁兒往外一拽,一個反甩手直接將後天甩了出去。
「老三!」
「三妹!」
後今和後明眼疾手快的扶住了被甩出去的後天。
我扭頭看她,眼裏不帶任何的感情。
後天看著我,眼神全是厭惡和憤怒。
「臭丫頭!你膽兒大了,敢推我!」
她一把掙脫開了後今和後明的手:「你小時候是怎麼跟在我屁股後面你忘了是吧!真以為自己現在有點本事就敢這麼目中無人了!忘恩負義的東西!」
「老三!你閉嘴!」
馬秀芹聽到後天說出來的話,緊張上前一把拉住了後天,聲音都帶了顫抖:「你別胡說!她怎麼能是鬼娃呢!她是好好的姑娘啊。」
我拍著剛才後天抓過的衣角,聽著她說的話,心裏毫無波瀾。
有些東西揮之不去,童年對以前的我來說或許是不甘,是陰影,可現在才發現,哪有什麼不甘,對我來說他們又哪裏算是陰影。
不過是讓我徹底走上不歸路的一段催命符罷了。
現在,時間到了,也該面對那些曾經不想去面對的事情了。
「娘,你放開我!我今天非要好好跟她論論當年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爺和奶明明告訴我們說她是嫌棄我家窮才會跟人跑了!村裏子都在傳是她剋死了村長,剋死了書記,先是害了大虎後又害了妞兒嫂!怎麼就變成劉老桿兒了?他還說這個臭丫頭是被咱們拋棄的?很明顯就是瞎說嘛!」
我翻了個白眼,後天的腦子是狗吃了嗎,剛才發生的事情她是選擇性眼瞎?
容扶文悄無聲息的走了過來,站在我一側,將我護在身後,口氣不耐煩的沖著後天:「你是以什麼身份在這裏質問她這些?又是以什麼態度在這裏胡攪蠻纏?剛才發生的事情你是看不見聽不見嗎?又是誰把你母親從劉老桿兒手裏救出來的?你想論,可以,來,搬張凳子我們坐在這裏好好論!」
他對著小新看了一眼。
小新馬上帶著人往小麵館裡跑。
馬秀芹死死的拉著後天,後生也站出來打圓場:「容先生您先別生氣,我家這老三就這個臭脾氣!事情經過我們都已經知道了。您別上火,等下還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忙,您別跟這個死丫頭計較。」
後天怒氣沖沖的看著容扶文,剛要開口破罵,就被馬秀芹捂住了嘴巴。
「當年的事情都過去了,你別胡鬧了!」馬秀芹小心的看了我一眼,扯著後天將她拉到了一邊。
後今跟受到了刺激一樣,身子一正,對著馬秀芹就高聲道:「娘,話不能這麼說!她說到底也是你肚子裏出來紮根在咱老後家的!她現在有本事能賺錢就該認回咱們老後家,喊你一聲娘喊爹一聲爹喊我一聲哥!憑什麼一句事情過去了就結束了!」
後明悶呵呵,雙手垂在兩側,滿臉不服氣:「我覺得大哥說的對,爹,你也覺的大哥和三妹說的對吧?」他伸手拽了後生的袖子。
後生站在一邊,不說話,跟當年在李家村一樣,當起了悶聲葫蘆。
我諷刺的笑了。
當年在李家村,李三嬸兒那麼打我說我,他也會為了說上兩三句話,可現在呢,一句都說不了了。
聽見我笑,他們將目光投向了我。
「老四...」
「一千五百塊。」
馬秀芹剛喊了我,我拉著袖子不急不慢的開口。
她臉色頓變,連帶著後生的臉色跟著一塊變了。
「什麼一千五百塊?」後天啐了我一口。
我嫌棄的看著她,語氣平靜,似乎已經真的淡掉了:「你們現在能冠冕堂皇的說著我是老後家的種,那是因為你們不知道娘歇斯底裡喊著讓我去死,讓我去托著身子去後山將大虎換回來。不知道我發著高燒被娘關在柴房裏,不知道他們抓破我的臉,打傷我的腿,也不知道他們一人一句說我是害人精。更不知道你們老後家是因為一千五百塊把我賣了。你們只知道當年李道光他們一家死絕了是我克的,只知道跟那些愚昧的村民說著我是鬼娃我就是鬼娃。」
我將目光看向馬秀芹。
她沒有像當年一樣對我亂吼亂叫,只是流著眼淚低著頭不敢看我。
阮雲和福警官他們都沒說話,這個畢竟是我私人的事情。
容扶文對著阮雲和福警官招手,示意他們先離開。
阮雲走向我心疼的拍了拍我的後背,領著一眾人遠離了這裏。
容扶文也走的遠了一些,可他一回頭就能看見我。
一群人走完,整條路中間只剩下了我們。
我手搓著關節,聲音頓了一下:「我在李家村憨傻,即便是到最後被迫離開李家村我都沒有怪過任何人。我始終想著,那是拚命生下我的娘,雖然恨我沒有給過我好臉色也沒有說一句愛我,可她沒有生下我之前也是那個滿心期待我到來的母親。爹不善言辭,但我被李三嬸兒按在泥土裏打的時候,他會為我說話。妞兒嫂還在世的時候看我可憐,經常給我送吃的,張裁縫會逗我笑,大虎沒出事前,李三嬸兒從來沒有打過我罵過我,街西的六嬸兒每次看到我都會給我一根冰棍。就連當年的劉老桿兒,看到我都會叫我一句小四。」
「可後來為了救大虎,為了證明我的清白,我和師傅抱著必死的心進了後山。整整三天,我們最後隻留了一口氣出來。我以為大虎活了他們就能知道我不是鬼娃,知道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我在醫院裏等啊等,可等來的消息卻是你們不要我了,李家村徹底拋棄了我,我甚至是連你們最後一眼都沒能見到過,我還天真的想著你們肯定會想起我。所以滿心隻想著要救你們,救李家村。」
我手握緊,看著他們眼裏有了怒意:「你們看見我現在有本事會賺錢,可你們誰又知道我這麼多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這幾年我每天晚上都會想到李家村,都會想到相當的事情。我拚命的學習拚命的學習,為的就是擺脫現在的命運。可老天卻跟我開玩笑,他悄無聲息的將一面大旗扛在了我的肩上!我那年也才不過十五年歲,可我手上沾的人命多的數不過來。」
當年如果不是劉老桿兒,不是我娘那一句你怎麼不去後山把大虎換回來,我可能大概,還不會那麼快走上這條路。
我抬起雙手攤開雙手,滿手傷痕,觸目驚心。
「這...嗚...」
馬秀芹看到我的雙手,捂著嘴哭了起來。
後今兄妹三天也沒我的手上的傷嚇到了。
新傷舊傷,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沒有一處好的。
這都是這些年劃手留下來的傷疤,好不了的那種。
「怎麼這麼多的傷,好好的一雙手比我們做農活的還要嚇人。」
馬秀芹伸出手想要摸我的手,我警惕的將手收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