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娟和周群的女兒叫周子諾，十三歲的年紀，卻已經長的亭亭玉立，這會兒早已經哭紅了眼睛，一臉不知所措的看著眼前的警探們，讓人心疼。

江泊琛面對小孩的時候，完全不似和周群說話時的神態，溫溫柔柔的：「小姑娘，你別害怕，我們想跟你了解一些情況，關於你媽媽的。」

周子諾眼淚又流了下來：「叔叔，我媽媽她……她……嗚……」

「你……你別哭，顧小凡別杵著拿點紙巾過來，放心，我們一定抓到兇手，你媽媽平時有跟你提起過什麼不開心的事嗎？」江泊琛試著問，生怕再傷到孩子。

「我媽媽她……她一直都不怎麼開心……」周子諾低下頭，聲音顫抖。

「不開心？為什麼？」

「我也不知道，她有時會一個人躲在屋子裏哭……」周子諾小聲說。

江泊琛覺得奇怪：「你爸爸呢？他知道嗎？」

「他經常不在家，我覺得……應該是和他有關吧……」

顧小凡現在一點靈力也沒有，鬱悶的在屋子裏找些蛛絲馬跡，聽到這他走過來問：「應該？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周子諾馬上搖搖頭：「我不知道，他們大人的事，我不知道。」

「你既然說是他們大人的事，那就是有事嘍，大人指的是……你爸爸和你媽媽？」江泊琛問。

周子諾皺了皺眉頭，從口袋裏拿出手機，遞給江泊琛，上面是一個沒保存的號碼發來的照片，一張影樓拍攝的結婚照，而主角竟然是周群和另一個女人。

「這女的不是王娟吧。」顧小凡把腦袋湊過去看了半天，確定自己沒臉盲到這個地步。

「這是一個阿姨發給我的，她還給我發了好多信息，為這件事爸爸和媽媽吵了好久。」周子諾將其他的信息打開給他們看。

裏面竟然將和周群相識到相戀的全過程寫下來，最後還懇求希望成全他們兩個。

「這也太喪心病狂了，將這些發給一個孩子。」顧小凡感覺有些氣憤。

「查這個號碼。」江泊琛將手機遞給顧小凡，然後繼續問周子諾：「你將這些告訴你媽媽了？」

周子諾傷心的說：「是我媽媽之前就知道了，他們兩個就是一直瞞著我，直到這個阿姨把信息發到了我手機上，我媽媽才和爸爸大吵起來，後來爸爸好像和這個阿姨斷了聯繫，有一段時間經常在家，但是慢慢的又回復了之前的樣子，媽媽也管不了他。」

「她之後有再騷擾過你嗎？」江泊琛問。

「沒有。」周子諾搖搖頭。

「那你媽媽有沒有再跟你提起過這事？」

「沒有，我也沒有提起過，這變成了我們家裏的秘密。」周子諾說。

「那之後呢，你爸爸還和那個阿姨有聯繫嗎？」

周子諾眼神黯淡下去：「有，我聽到過好幾次，媽媽出門的時候爸爸都偷偷打電話，聲音很溫柔，一定是她。」

顧小凡繼續問：「那你呢，你後來又做了些什麼嗎？你就……什麼都沒管？冷眼看著？」

江泊琛拉了下顧小凡的胳膊，示意他別激動。

「我……我什麼都沒做，也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我不敢跟媽媽說，但是我覺得她也知道。」周子諾說。

江泊琛摸了摸周子諾的頭：「那你有站在你媽媽那邊嗎？」

「有，我平時都對媽媽好一點，所以爸爸有時會不開心。」

「什麼感覺。」一上車，江泊琛問顧小凡。

「老公心不在這裏，女兒也還小，聽說王娟還有個弟弟，但是和周群關係也很好，周群還曾經借過錢給他，開始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一起瞞著她，後來暴露了竟也不隱瞞了，最親人的傷害，旁人的冷漠，你說她心裏得多憋屈。」顧小凡一張嘴就忍不住。

「她弟弟終究是外人，你說能怎麼管，女兒又太小，也……哎。」江泊琛試著找些理由。

顧小凡舉著手機：「師父，咱們去見見那個女人吧，李翠鳳，從外地來的，張凱把地址發過來了，我倒挺想知道這種不要臉的女人長什麼樣。」

江泊琛奇怪的看了顧小凡一眼：「你今天怎麼了，不太對勁兒啊，平時不是挺溫和的麽，今天怎麼這麼容易義憤填膺的，我都懷疑我把小孟給帶出來了。」

顧小凡壓了壓火氣，他也覺得自己今天脾氣不太正常，老是抑製不住的想發火。

李翠鳳三十多歲，瘦瘦的，顴骨微高，眼睛不大，整體看起來實在稱不上漂亮，氣質長相和王娟比起來差遠了。

「知道我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嗎？」顧小凡一坐下就問，他對眼前這個女人的厭惡已經快要掩飾不住了。

李翠鳳看了看他們，點點頭：「我聽周群說了。」

「你們怎麼認識的？」

「有一次周群和工作上的人一起去唱歌，我們就認識了。」李翠鳳小聲說。

顧小凡打開手機：「你在歌廳工作？具體幹什麼？」

李翠鳳臉色變了，卻只能如實回答：「我自己一個人來的M城，從小家裏窮，沒上過什麼學，只能先找個這樣的工作，幹了幾年，就認識了周群，之後就辭職了。」

雖然李翠鳳沒明說，大概也知道她的工作性質，江泊琛問：「你們在一起多久了，你知道他有家庭？」

「知道，剛開始就是為了錢，後來他一連來了好幾天，慢慢的覺得他人不錯，對我也好，就跟他在一塊了，那時候也知道他有家庭，但是我也沒想怎麼樣，我在這裏就一個人沒有家，他給了我個家，我們說的很清楚，我不會破壞他的家庭。從認識到現在，九年了。」李翠鳳說這些話的時候並沒有什麼愧疚感。

「但是你還是破壞了，為什麼給他女兒發那種信息？將你們的事講給孩子聽，你……」顧小凡深吸口氣，壓下怒火。

李翠鳳眼睛裏竟然有淚水，她抬起頭說：「因為王娟發現了我們的事，她要周群離開我，可我不能沒有周群，這麼多年我們早就分不開了。我求過她，她不同意，我沒辦法。我之前自己經常偷偷去他們家樓下，有時也能看見他們一家三口幸福的樣子，我知道他女兒長什麼樣子，從周群那看見了他女兒的手機號。」

顧小凡輕蔑的說：「你不覺得你這樣是一種無……不道德的行為嗎！」

「他們早就沒有感情了！」李翠鳳突然激動起來：「王娟很霸道，在家裏什麼事都要聽她的，周群早就不滿了，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他經常抱怨，要不是因為這個女兒，他早就跟我在一起了！被發現以後他嘗試跟我斷了，也是因為那個孩子。」

「你這麼努力想留下他，沒想過生個孩子？」江泊琛問。

「我有心臟病，生不了孩子。」李翠鳳傷心的說。

顧小凡看著淚流滿面的李翠鳳，絲毫沒覺得她可憐，甚至覺得她都不配哭：「他說你就信？不然呢，還一邊跟你上床一邊說愛他老婆？」

「顧小凡！」一旁的江泊琛喊道，今天他真的不對勁兒。

果然，李翠鳳氣憤的說：「我們是真心相愛的！不信你們去問周群！如果不是我晚了這些年，他不會和那個女人在一起的！」

「那個女人，人家是原配行不行？你不過是為了生活就去破壞別人的家庭，你……」顧小凡正好發作，卻無意間瞟見了桌子上有一瓶指甲油。

「這是你的？」他順手拿了起來。

李翠鳳不知顧小凡為什麼突然對一瓶指甲油上心：「是，是我的。」

江泊琛看著李翠鳳剛染完的紅指甲，問：「你經常塗指甲油？」

「是……」

江泊琛拿出筆：「4月17號，那一整天你在哪？和誰在一起？」

「4月17號？我……我應該在市場，周群在那給我租了個小攤位，我買些生活用品。」李翠鳳回憶。

江泊琛拿出一張照片：「這是王娟他們夫妻倆開的店，你有沒有去過？」

李翠鳳瞟了一眼：「去過，偶爾就會去一趟，王娟不認識我。」

「你去人家店裏幹嘛？你想對王娟做什麼？」顧小凡問。

「我就是想看看，」李翠鳳恨恨的說：「看看可以光明正大和周群在一起的女人是什麼樣子的，她哪裏有我好。」

「所以你恨她？」顧小凡故意問。

「對！」李翠鳳卻並不避諱：「我恨她，如果不是她，我和周群就是天生的一對。」

顧小凡突然指著李翠鳳：「所以你殺了她！」

「沒有！」李翠鳳否認道：「我不是沒想過，有好幾次我身上都帶著刀，我就離她這麼近……可……可我最終沒能動手。」

「你還恨人家？你簡直……」顧小凡眼睛裏快要冒出火來了。

「顧小凡！」江泊琛又一次提醒他。

「你最近一次去店裏是什麼時候？」江泊琛代替顧小凡接著問。

李翠鳳想了想：「大概，五六天前吧，我就進去待了一會兒，那天王娟沒在店裏，我也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