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凡坐立不安，周子良已經被抓，墨靈局不能堂而皇之的帶人走，更不可能將他殺死在獄中。

「孟哥，」顧小凡看周圍沒什麼人，小聲說：「我想去再審一下周子良，行麽？」

小孟眨了眨眼，沒太懂他的意思：「審啊，你直接提審不就行了麽？」

「不是，」顧小凡不知怎樣形容：「不用提審，我就是問他兩句話，去關押的地方問問就行。」

「你覺得鳴揚醫院還是有問題？」小孟記得顧小凡很早之前就拜託自己要去查查，後來一忙就忘到了腦後。

「我總覺得那個於鳴生知道點什麼，可每次都抓不到……反正就是你懂麽？」顧小凡抓耳撓腮的表示。

「哦～我懂。」小孟說，雖然顧小凡知道他懂得肯定和自己想的不一樣。

「那能安排嗎？」顧小凡說。

小孟：「可以啊，我跟獄警說一聲就行。」

顧小凡見到周子良的時候他正在那裡閉目養神，奇怪的是周子良看見他的時候並沒有太過驚訝。

「我聽於鳴生提起過你。」周子良說：「你是墨靈局的人？」

顧小凡聳聳肩：「不算吧，於鳴生知道多少？你都跟他坦白了？」

周子良若無其事的說：「差不多吧，知道我是什麼，你是什麼，你是抓我的，就這樣。」

「為什麼？」顧小凡問：「你犯了大忌知道嗎？人類如果知道靈珩城，後果有多嚴重！」

「可我只是個混沌族啊，靈珩城與人類的平衡不是靈族的使命嗎？我們的使命就是被抓，被禁錮，被殺掉，不是嗎靈族大人。」周子良嘴裡、眼裡全是憤恨，惡狠狠的咬著牙說完，微紅的眼睛直盯著顧小凡。

顧小凡深感無力，他竟然妄想到在和一個混沌族講這些。對於如今混沌族處境和靈族幾大管理局的由來，墨靈局從來諱莫如深，他隻從一些古書上看過隻言片語，但大多也並沒有說明，只是簡單敘述一兩句。

在靈珩城形成之初，靈族與混沌族並沒有太明顯的界限，兩個大族群雖也時而發生摩擦，但相處大體上還算融洽，還不時有通婚的情況發生，雖是極少數但也被城裡接受，可見雙方關係並不算惡化。

慢慢的，越來越多的混沌族開始進入M城，與人類的交往逐漸密切，然而因為混沌族天生具有攻擊性，各種事故也隨之而來，更可怕的是隨時隨地的現形，一度引起了人類大範圍的恐慌，謠言四起。

靈族和混沌族為了避免兩界混亂，制定了嚴密的準則，將靈珩城和M城的通道全部封死，隻留下凌淵道，並派了重兵把守，也起到了一段時間的作用。

但是有一天，不知為何混沌族突然發起暴動，向城中很多高等靈族發起攻擊並佔領了凌淵道，毫無準備的靈族被打的措手不及，死傷慘重，一時靈珩城裡生靈塗炭。

可混沌族雖靠突擊取得了勝勢，但由於他們長期單兵作戰，有組織的大族群很少，很快就自亂陣腳，內訌不時發生，一時間竟分不清敵友，見到其他族群便發起攻擊。緩過神來的靈族迅速集結髮起反攻，最後雙方竟僵持不下，從此靈珩城開始了長達百年的混戰。

直到第一任墨靈局局長程廷熙的出現，是他一手創立了墨靈局，而墨靈局也是靈珩城中出現的第一個被靈族承認的管理局，當時建立之初的主要職責就是對混沌族進行抓捕。

隨著墨靈局的不斷壯大，靈族開始搶佔上風，並且得到了一直不參與任何紛爭的女巫族的支持，最終混沌族戰敗，混沌族為了存活，承諾永不踏出靈珩城一步，並接受靈族的統治。

同時，靈族推出了一系列對混沌族的管理制度和自我約束方式，其中就包括在專門製約混沌族的墨靈局的基礎上再成立了幾大管理局，比如文奕局，來監督墨靈局任職靈族是否盡忠職守，且規範所有靈族日常行為；樂安局，城中所有建設、經營都由其管理，維持靈珩城中各族的生活秩序。

這就是靈珩城發展的歷史和幾個大局的形成，也是眾多口徑統一承認的版本，但顯然，部分混沌族卻一直對此耿耿於懷，在作亂秩序的同時矢口否認當初混沌族的暴動，並一口咬定是靈族從中作梗，聯合女巫族陷害混沌族以達到統治靈珩城的目的。

當然這種說法隻流傳在少數混沌族當中，像之前越獄的趙鵬所在的七星子族那種歷史悠久成員眾多的大族幾乎都臣服於靈族的管理，雖有異心，但表面上是不敢公開對靈族質疑的，而對於墨靈局來說，要剷除一個根深蒂固的混沌族群也是十分困難的，牽扯過多，所以只要不犯什麼大錯大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這也是墨靈局的無奈之舉。

「你是什麼族？」顧小凡問，能這麼淡定理直氣壯說話的混沌族大概率有來頭。

果然，周子良微微一笑，在顧小凡面前現了形。他渾身長出深淺各異的褐色毛髮，最長處長達半米，顏面兩側各有一條灰白色的條紋，四肢變長，手腳形似羊蹄，其壁呈蠟黃色，頭頂長出四隻粗大的角，長度接近一米，向後斜上方兩側螺旋式伸展。

顧小凡擔心的抬頭看了看，擔心頂壞了監牢自己還得打報告。

「你最好老老實實呆在這，對你來說M城的監牢或許是最安全的地方，你如果再敢在這鬧事，別怪墨靈局就地正法。」顧小凡說。

周子良哈哈大笑：「墨靈局能把我怎麼樣？我沒有殺人啊，孩子是他們自己要打掉的，我有什麼過錯？難道惡毒的不是人類嗎？害死自己的親骨肉？」

顧小凡被問住了，他記住了周子良的形態但不清楚他是哪個族群，顧小凡猜測周子良的目標是那些被做掉的胎兒，而殺死這些孩子的兇手也確實正是懷著他們的親生母親。

周子良雙手握住牢欄，將頭卡在縫隙之間，瞪著顧小凡說：「有罪的不是永遠都是混沌族，有時也會是人類，或者……靈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