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鑒閣的老頭看到顧小凡和米司司的時候一點沒驚訝，還例行公事般的為他倆開了門，順手將鑰匙放到桌子上。

「走的時候把門鎖好啊。」

米司司看著老頭打著哈氣溜達著走掉的背影問：「他好像不奇怪我們來這裏啊。」

顧小凡忙著開門：「那可不，一個月來好幾回，回這比我回自己家都勤呢，走，開了。」

兩人輕車熟路的找到角落的檔案，顧小凡翻出那個圖騰給米司司看：「吶，就是這個。」

「這個圖騰……」米司司拿過來仔細回憶：「我好像……」

米司司一低頭：「不就是這個嘛！」

在雲鑒閣的鑰匙上，清清楚楚的刻著，顧小凡眼睛都直了，他萬萬沒想到就這麼明目張膽的掛在這。

「這……不是……檔案就保存在雲鑒閣，上面有一致的圖騰也說得過去，可為什麼侯文萱那也有，她一個混沌族和雲鑒閣有什麼關係！」顧小凡蒙了：「怪不得她知道這本檔案的事，要不是混沌族進不來雲鑒閣，恐怕這本檔案早就被她收入囊中了。」

米司司仔細查看，確定就是被借走的那本：「呼，還好毫髮無損，擔心死我了。」

「放心了吧，現在呢，要不要去看看程子一。」顧小凡問。

「嗯……」米司司其實心裏掛念予樂，又覺得這個時機不好。

此時的程子一早就沒有了靈珩城裏意氣風發少年郎的風采了，一頭亂髮雞窩一樣的支棱著，兩個黑眼圈掛在臉上，滿心疲憊。

「你們來了，請坐，我就不招呼你們了。」程子一頭也不抬，機械的說著手裏還不住翻著資料。

顧小凡湊過去偷看：「你這幹嘛呢？看這些遠古的東西有什麼用，人又不是幾百年前死的。」

「哎，上一次被施用刑法的女巫還是在七百年前，原因是用巫法謀害了一位閣主，之後再沒使用過，而且規定是要公開處刑的，局長和大巫都必須要同時在場才可以行刑。」程子一頭痛的說。

「那跟這有什麼關係？」顧小凡問。

程子一抬起頭，表情凝重的說：「關係就是，要實施這個刑法，必須是靈力極高的人才可以，並不是隨便抓來一個靈族就能做到的，而且女巫族以這種方式死亡之前，會爆發出巨大能量，同樣需要有其他強大的女巫族在場施法壓製才行。」

「那就是說這起事件是需要由女巫族和靈族一起才可以完成啊，為何女巫族這般憤怒，她們自己也不幹凈啊！」米司司氣沖沖的說。

「那又怎麼樣呢，到底是在靈族的管制下發生了這種慘案，而且現在局勢動蕩，這種富有含義的刑法正好觸了霉頭。」程子一無奈的說。

「那兄弟你這幾天查出來什麼了？」顧小凡掐指一算距離約定日期還剩下七天。

程子一兩手一攤：「我話都說出去了，還能怎麼辦，硬著頭皮也得查啊，我這幾天將古籍中關於刑法的記載都翻閱了，按理說現場應該有痕跡啊，為何我什麼都沒發現。」

「你不是說要靈力極高的靈族才可以嗎，我們都列出來。」米司司坐到桌子前，第一個寫下米宏雲的名字。

「霍，可以啊，大義滅親。」顧小凡在一旁看熱鬧。

米司司瞪了他一眼，自顧自寫下名字，都是城中德高望重之人，足足列了二十八人。

程子一拿著名單搖了搖頭：「這幾位光看名字我就怵頭，別說查了，這幾天挨個拜訪一遍的時間都不夠。」

三人正一籌莫展時，謝晉宇突然推門而入，顯然他也沒想到能遇見米司司和顧小凡，遲疑了一下。

「哦，晉宇，沒事他們來找我的，有什麼事你就說吧。」程子一打破尷尬。

謝晉宇點點頭，說：「局長叫咱倆過去一趟，說有急事。」

米司司和顧小凡等程子一百無聊賴的等程子一回來，不時研究幾句名單。

「你怎麼不跟去看看什麼事？」顧小凡問。

米司司說：「我不想打擾他們工作嘛，估計最近的事也夠我爸煩的了，你說靈族裏不會真有內奸吧，名單上這些人無一不在局裏擔任要職。」

「人外有人嘛，總有我們不知道高人存在，怎麼可能都在這上面呢，你得對你爸的老同志們有信心。」顧小凡裝模作樣的說。

正說著程子一回來了，心情沉重的走到兩人面前。

「這麼快？怎麼了你？」顧小凡問。

「星依閣閣主念舒恩，死了。」程子一說。

米司司震驚的說不出話來，念舒恩能擔任星依閣這等重要部門的閣主實力自然是沒得說，在墨靈局也算是除了米宏雲之後數得上的人物了，他為人一向強硬，做事也是鐵手腕，很多混沌族一提起他聞風喪膽，雖結下不少仇家，可因為忌憚他的靈力高超，沒人敢去找他麻煩。

「怎麼死的？」顧小凡記得這位閣主大人，沒少找自己麻煩，一般這種德高望重的人物都不怎麼看得上他。

「被人殺了，屋子裏只有女巫族的痕跡。」程子一說。

「女巫族為什麼這麼做！」米司司氣的直發抖：「他們憑什麼可以殘害墨靈局的官員，誰給他們的膽子，不行，絕不能再這麼縱容下去了！」

「證實了？」顧小凡問。

「米局正在去義寧坊的路上，證據確鑿，就看大巫怎麼說了。」程子一說。

「怎麼沒帶上你？他單槍匹馬闖女巫窩啊！」顧小凡說。

「帶了謝晉宇。」

「嘖，」顧小凡走過去攬過程子一：「你這不行啊，怎麼就讓人家給超了呢，雖然你們要良性競爭但你也不能一味退讓，我要是你我現在就跟過去！」

程子一看著顧小凡：「你就是想讓我去給你打探點消息唄。」

「什麼啊，也不能這麼說。」

「放心吧，女巫族不敢輕舉妄動，米局交代先封鎖消息，一旦走漏了風聲女巫族只會吃不了兜著走，星依閣現在一片混亂，已經有幾位按耐不住嚷著要報仇了，好在韻閣主趕過去才老實不少。」程子一說。

「韻閣主都出馬了？之前不是一直說他和念閣主不合嗎？」米司司問。

「那是兩位閣主的恩怨，星依閣的人很多以前都是韻閣主的部下，聽他的話也很正常，現在念閣主不在了，可能以後韻閣主要多擔待些了。」

大巫坐在麒麟閣，掐指算著時間，不出意外米宏雲應該快到了，念舒恩的死也讓他措手不及，不過這位閣主也確實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現在死了也算是件好事，只是到底是誰動的手他還不清楚，是敵是友並不明朗。

米宏雲走進大堂，身後隻跟著謝晉宇，他也不等大巫招呼，徑直走到主位，目不斜視的坐在那，一言不發，滿臉嚴肅。

大巫撤下周圍守衛，走到米宏雲身邊：「米局，我聽說了，您放心，我正在派人調查。」

米宏雲沒說話，卻能感受到他的怒氣，念舒恩這樣的人物就這麼被女巫族暗殺，這無異於打他的臉。

一旁的謝晉宇不想場面過於難看，張口道：「大巫，念閣主對墨靈局來說非常重要，這樣的事情發生恐怕不利於咱們兩族之間的穩定，女巫族一直以來都很支持墨靈局，這次還請大巫調查清楚，也避免有不必要的麻煩。」

大巫連連點頭，對謝晉宇的話表示贊同，眼神卻一直瞟向米宏雲，米宏雲倒是始終如一的不說話。

麒麟殿是女巫族辦公的地方，整體色調昏暗，一進來讓人莫名的感覺不舒服，米宏雲算來也總共來了三次，像這般興師問罪還是第一次，靈族與女巫族一直關係微妙，撕破臉卻是誰也不願承受的。

謝晉宇側過身，彎腰在米宏雲耳邊請示：「局長，您看這事兒是墨靈局來查呢還是……」

米宏雲沉了一會兒，壓了壓心中的怒火才說：「既然大巫都說了，那就都交給給大巫查吧，什麼時候墨靈局需要介入，大巫，請您行個方便就好。」

米宏雲這話說的給了大巫的面子，語氣上可絲毫沒留商量的餘地。

大巫馬上答應，並承諾一定會將兇手親自送到墨靈局，任憑墨靈局處分。

謝晉宇將現場的情況簡單介紹後，米宏雲不想再浪費時間，起身準備離開，走到門口，想起來什麼，立定對大巫說：「我記得麒麟殿有很多機關，變化莫測，令人聞風喪膽，許久沒見女巫族用過了，日子平靜下去恐怕永遠也不會用到了。」

大巫不明他要說什麼，只是跟著說：「是，流傳很久了，到了我這，已經變成傳說了。」然後無奈笑笑。

「嗯，」米宏雲邊走邊說，聲音還留在殿裏：「這些機關暗器還是別用為好，以免控制不好傷到了自己，那就得不償失了……」

身後的謝晉宇歪過頭看了一眼大巫，欲言又止的跟了上去。

隨著二人的走遠，大巫臉上的鄙夷之色逐漸顯露，他站在大殿門口，雙手負在身後，耳邊迴響著米宏雲的話，難道……這件事是自己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