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進入了電梯，尼奧都還有著一肚子的疑惑。

若不是眼前的面孔他的確在錫安親眼見到過，他都要懷疑少女是不是一個隱藏特工。

畢竟，以剛才傾瀉的彈藥數量判斷，那個手提箱，少說也在2噸以上。

而克裡斯蒂娜就這麼一路輕飄飄的拎著過來。

著實太詭異了一點。

正想著的時候，他聽見克裡斯蒂娜緩緩了吐了一口氣。

「爽！」

尼奧：……

克裡斯蒂娜朝著尼奧看來，見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問道：「怎麼了？」

「那個……」尼奧組織了一下語言，委婉的表達出來心中的不解：「不重嗎？」

「什麼？」克裡斯蒂娜不解。

尼奧：「箱子！」

「哦，」克裡斯蒂娜反應過來，語氣非常隨意：「我修改了箱子的代碼，可以減少百分之九十五的重量。」

這也可以。

尼奧有點懵。

仔細想想，貌似還真的可以。

畢竟這是由代碼組成的世界，如果技術足夠好，改變一些基礎代碼，也不是做不到。

就好比他的墨鏡，就附上了不易破碎，不會掉落的屬性。

這麼說來，克裡斯蒂娜竟然和他是同類人。

看著克裡斯蒂娜，尼奧突然有點找不到繼續下去的話題。

百無聊賴之間，也就只有看著電梯門頂上顯示屏裡的樓層數不斷上升。

10樓、15樓、20樓。

距離頂層70，還有好一段距離。

似乎是覺得這樣的氣氛太過安靜，總得聊點什麼，尼奧忍不住再次開口。

「你知道先知嗎？」

克裡斯蒂娜再次看了尼奧看去，不禁心頭一動，表面上卻裝作無事，點頭：「聽說過。」

「她是一道程序！」說這句話的時候，尼奧語氣十分沉重。

撒拉弗身影在腦海中浮現，猶如一根魚刺卡在他的心頭。

克裡斯蒂娜繼續盯著尼奧看了半響。

「我倒是聽其他人說起過，她出現的時間非常久遠，久到錫安誕生之初，甚至錫安的成功建立，都離不開她的幫助，可至始至終，她都一直沒有在錫安露過面。」

言外之意，如果先知不是程序，她又如何生存這麼長的時間，又不為什麼不曾在錫安出現過。

是啊，這太明顯了。

其實尼奧早就想明白了這點，可他就是有點難以接受。

這種難以接受的程度，甚至還遠遠超過了其他人。

因為他是救世主，一直都被他人賦予拯救人類的厚望。

然而，指引他前進方向的，卻是一個程序。

「她為什麼要這樣做？」

不由得他不去懷疑。

畢竟，矩陣和錫安本就是兩個完全對立的階級。

錫安的人類無時無刻不在矩陣裡大搞破壞。

而矩陣裡的特工，也一直都在試圖徹底摧毀錫安。

「誰知道，」克裡斯蒂娜聳了聳肩：「也許，她是想實現人類與機器的和平。」

而這，也正是先知在電影中忽悠尼奧的話。

人類與機器的和平？

似乎被說動了，尼奧的雙眼竟然亮了一下，可轉瞬間就暗淡了下去：「可能嗎？」

克裡斯蒂娜反問：「你覺得可能嗎？」

尼奧苦笑。

這是顯而易見的事情。

和平只會存在於實力強大的勢力之間，彼此有著製約對方的力量，才會讓雙方都不敢亂動。

可人類呢？

人類所謂的反抗力量在機器世界的實力面前，簡直就是大象腳下的螞蟻。

只要機器世界動一動腳，人類就會被踩得粉身碎骨。

若不是錫安隱藏在地下2000多米的深度，他真的無法想象人類該如何在這個世界上倖存下來。

那麼問題來了，這種局面下，他這個救世主，又如何拯救人類。

或者拯救錫安。

難不成，他一個人還能抵擋整個機器世界？

想著，尼奧心裡再一次對自己的救世主身份發出了質疑。

……

與此同時，距離這棟大廈不遠處的另一棟大廈，差不多在中段的位置，三個特工正在對墨菲斯施加酷刑。

當然，這裡的酷刑不是肉體上的折磨，而是精神上的。

因為就連特工們也知道，對於一個錫安的艦長而言，任何肉體上的折磨，都無法摧毀他們的意志。

與其做無用功，不如直接從對方的精神上下功夫。

一管藥劑注射下去，可不是你意志強大就能扛得住的。

這時候，墨菲斯幾乎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目光獃滯，口角流涎，額頭上早已布滿了冷汗。

艦長的冷靜與智慧在這一刻徹底從墨菲斯身上消失。

看著墨菲斯的狀態，史密斯笑了。

快了，就快了。

再等一段時間，他就可以得到他需要的東西。

這時，特工布朗和背景板特工似乎收到了什麼消息，紛紛把手按在耳麥上。

「有情況。」

兩人朝著史密斯看來。

用的都是內部通訊，另外兩個特工都收到了消息，史密斯又怎麼可能收不到。

然而他卻毫不在意，繼續盯著墨菲斯，俯下身來。

「墨菲斯先生，有個好消息要告訴你，有人來救你了，是被你寄予厚望的救世主安德森先生，還有一個女的，想來是崔妮蒂小姐，顯然你的隊員不願放棄你這個艦長，甘願冒巨大的危險也要來救你。」

聽到這話，瀕臨崩潰的墨菲斯如同突然打了一針強心劑，眼神又煥發出來光彩。

可還未等過上一秒，史密斯又道：「可我還有個壞消息要告訴你，我們並不打算讓你的隊員救走你，所以我們會先把他們殺掉。」

話音剛落，墨菲斯就激烈的掙扎了起來，身體搖晃著，嘴裡發出『嗚嗚嗚』的聲音。

對此史密斯卻絲毫不擔心對方會掙脫手銬的束縛，以墨菲斯眼下的狀態，想要掙脫束縛無異於癡人說夢。

就這樣，史密斯嘴角帶笑的盯著墨菲斯，緩緩直起身來，朝著另外兩個特工看去，臉色一沉：「殺了他們。」

兩個特工點頭，果斷離去。

這時，房間裡就只剩下了史密斯和墨菲斯兩人。

只見史密斯摘下了自己的耳麥，走到旁邊，從盤子裡又拿起了一管藥劑，注射到了墨菲斯的體內。

「現在，墨菲斯先生，我們可以好好談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