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傑淡淡道：「我媽認的長輩才是長輩。你們自己做過什麼，不用我說明白吧？你們要是覺得這樣的人也配人為長輩，那我也無話可說，但是想當我們家的長輩，路在那邊，好走不送！」

怎麼好意思說出那句「老李家的房子？」在他們看來，母親沒資格趕他們走，他們這些老李家人？

別看她也姓李，可她照樣會呸的一聲。

「媽，進屋吧，不三不四的人不用理會。」

李二叔火了，「你說誰不三不四？不孝的東西？不孝的媽生個不孝的丫頭……」

他話沒說完，李母突然瘋了一樣撲上前去對他又抓又撓，「你說誰不孝？你們這些不要臉的畜生，你們害了我一個女兒，還好意思罵另一個？你們這些沒人性的王八犢子……」

李傑趕緊過去將母親拉開，李二叔沒防備臉上被撓了一道子，手背在擋她的手時摳破了一小塊皮，他指著李母：「你這個潑婦……」

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一巴掌，李二叔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出現的高大男人，他指著對方嗑嗑吧吧的說：「大大大哥？你打我？」

李小姑則擠上前扒拉開二哥，驚訝道：「大哥，你怎麼老成這樣啊？我記得你還不到六十吧？」

李父自打李玉明的事後，就生了許多白髮，乍一看像六七十歲似的。

李父怒視著二人：「你們來就欺負我家裏人？還好意思叫我大哥？」

「不是，大哥，是大嫂……」李二叔不服氣，是大嫂不讓他們進門還撓他，看看他臉上被撓的現在還嘶嘶的疼呢！

李小姑看出來自己二人是真不受待見了，她就不明白了，她們來是想借錢，可這不沒開口呢，怎就這麼跟仇人似的，「大哥，我們是來看你和大嫂的，這麼多年沒見了，怪想的。可這還沒進門我大嫂就又是打又是罵的，我這大侄女也攆我們走，我們真是不知道哪得罪了你們了？咱們可是親兄妹，你們這樣就不怕爹媽在地底下寒心。」

李父是想著，畢竟人大老遠的來了，當初他們也是聽母親的話，不是有意的，李玉明落到今天這下場，都是老太太和她那畜生女兒作的孽，可再聽到她後面的話，他沉了臉冷聲道：「你可以去跟老太太告狀！說我不讓你們進家門！」

李二叔和李小姑再遲鈍也覺出不對來，這話裡的意思，可不僅僅是對他們不滿。

李傑低聲勸慰母親，正好李英匆匆的趕了過來，「小艷早上忘了裝語文書，我剛才去給她送書，回來才聽說爸媽這邊出了事，媽你沒事吧？」

她知道大姐是回市裏照顧繼女，二人上次聯繫的時候大姐就說過完「六一」兒童節回來看爸媽。

沒想到竟然趕在今天，不過也幸好大姐來得及時。

「李英，你扶咱媽回樓上。」

李母不願意，李傑勸道：「媽，話要說明白才行。不說明白，別人會以為咱們家不講理，遠來的窮親戚都不讓上門，覺得咱們勢利。再說，他們也不知道因為啥這樣。」

你生一頓氣，也得讓人家知道你為啥生氣。

李英無聲問：「誰啊？」

李傑也嘎巴嘴不出聲：「咱爸他弟和他妹！」

連聲二叔和小姑都沒叫，可見她心裏的怨氣也是很大的。沒辦法，她心疼李玉明，哪怕這二人是無意識的幫忙，但錯誤犯下就是犯下了。

沒直接稱名道姓就不錯了。

李英看向二人的眼神也不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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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母親帶走，李傑才對父親說：「爸，進去說吧！省得被人看了笑話。」幾個月不見，父親的白頭髮更多了，臉上又多了好些皺紋。

李父哼了一聲，對著自己的弟、妹說道：「進來吧！我大姑娘說得對，別行思我們對你們怎的似的？你們自己乾的好事！」

李二叔冷著臉：「那就說清楚，我們多少年沒見面了，哪裏得罪了你們？你們就是有錢了有能耐了也不能瞧不起自己的親弟、妹吧？」

就知道他會這麼說。

商店裏，幾人落座，李二叔哼哼道：「說吧，我聽聽？我看你們能說出個花來？」

「讓你們失望了，沒有花，也沒有故事，只有為人父母的傷心和絕望。」李傑淡淡道：「爸，你告訴他們，為什麼我們這麼不待見他們？」

李傑不想再聽一遍讓人傷心絕望的敘述，她也不擔心父親頭腦一熱什麼話都往外說，她站在門外沐浴著頭頂的陽光，心底的寒冷才慢慢的消失。

過了好一會，聽到裏面傳來的哭聲，她才轉回去，看著號啕大哭的小姑，和正在抹眼淚的二叔。

後悔了吧？

可有用嗎？

李小姑哭道：「我是真沒想到啊，我就想著咱媽怪可憐的，大哥你孩子這麼多，少一個也沒事，我沒想到啊~」

你孩子也好幾個你怎麼不送人一個？

李傑才不會去想當時小姑還沒有結婚呢。

還有二叔，家裏子女也有五個的，那時候很多家庭都好幾個孩子。

還不是因為自私，那時候奶奶向著二叔，二叔家當時是四個男孩，最小的女兒還沒出生。她自然不捨得把二叔家的兒子送人，那可是要接她老李家的戶口本的。

李二叔也難過，但他不覺得自己有錯，要錯也是莊玉梅，他們又沒有前後眼，知道莊玉梅是這麼狠毒的人。

李父說的是李玉明從小受到虐待，因為救小雅才會一時失手打死那個莊玉梅派來勒索她的人。

事是真事，就是中間有些不好說的刪減了。

「大哥，這事，我們真不知道！要是知道莊玉梅這麼不是人，我們也不能讓咱媽把人送出去啊！那也是我侄女，我能不心疼嗎？」

的確會心疼會難過。但就好像一個陌生人被車撞了被人打死一樣，難過一樣傷心一下遺憾一下惋惜一下，而已。

他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錯誤在何處？

李小姑接著哭道：「這些年，家裏難，你妹夫先是生病，後來公公婆婆又病逝，欠了一屁股債，我早就想過來看你和大嫂都沒容出空來。我是真沒想到會出這種事啊！大哥，我對不起你對不起我大嫂啊！」

李父捂著臉，指縫裏有眼淚流出。「我不想再看見你們，這麼多年沒見不也都挺好？以後也這樣吧！不用見了！」

李傑默默看著。

李二叔抹了把眼淚站起來，「大哥，我們對不住你。我和小妹這就走！」

李小姑忙搖頭：「不不，大哥，我們好不容易才來一趟，你不能就這麼攆我們走啊！我們是錯了，可當初也是媽的話我們不敢不聽，你要怪就怪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