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嬋現在的情況，甚至都不需要從頭培育魔種。

自身修為、記憶被完全封印在情煞當中，又與李修道氣機神念相連，受其主導。

幾乎已經完全是魔種大成後的樣子。

李修道只需要按照小乘魔法講述的那樣，將其稍加祭煉一遍即可。

當然，李修道沒想著將楊嬋的修為掠奪化為己用，而是想著反其道而行之，助其加緊煉化，恢復原有修為。

想到，就直接去做。

匆匆運功幾個周天，將舍利、金丹接連突破後的元氣法力梳理一遍，令其穩定下來，李修道便即握住蓮子，試著運轉小乘魔法。

李修道最先按照道門元神罡煞法修行，不意卻是後來接觸的佛法進展更快，連續開闢四識，搶先鑄就舍利。

但是比起小乘魔法來，佛門修為卻又有所不如了。

真正是勢如破竹，一日千裡。

實在是他修行魔法的條件太過優渥到無以復加。

幾乎李修道一個起念，原本波瀾不驚的心中，就自憑空湧現出喜、怒、憂、思、悲、恐、驚七種情緒。

然後在李修道刻意放任下迅速壯大，然後其中再孕育出七種無形無質，渾然若一的法力，化為一顆七彩斑斕的蓮子。

瞧著竟是與舍利、金丹有些相類。

只是一瞬，李修道就跨過了小乘魔法修行中最為艱難的一步。

本來，換成其它人，就算得了小乘魔法，最多也不過是修行其中一兩門就已經頂天到頭。

哪有如同李修道這樣，七門同修的。

否則必然五內俱焚，走火入魔而死。

但對於李修道而言，卻又算不上什麼了。

蓮子一成，李修道灑然一笑，並指隔空點出。

不見他另有什麼動作。

正自輕輕撫摸寶蓮燈，品味著丹成境界的楊嬋身子就是一顫。

楊戩警覺而起，小乘魔法先前從未現世，無天更是早在他入道之前就已經被封印在黑暗之淵。

他自然也不會認出這道法力來源，更不必說知曉是李修道出手。

但楊戩浸淫八九玄功這路道家第一玄功多年，修為又高。

立刻就感應到有一種異樣發生在自家妹子身上。

單手一抓，三尖兩刃刀已經執在右手掌心。

袍袖甩出，將哮天犬祭起，放任它現出白毛細犬本相，在地上來回嗅聞。

左手探出，按在楊嬋天庭位置，渡過去道柔和溫醇法力細細探查。

至於通天法眼，更是早已祭出，來回掃描。

起身、抓刀、祭犬、開眼、渡功。

動作一氣呵成，根本沒有給人反應過來的機會。

面對未知的危機，楊戩才總算是將真本事拿出。

只可惜……

徒勞無功。

八九玄功雖然包羅萬有，但小乘魔法最大的特色卻是無形無跡。

李修道甚至根本沒有調動分毫法力，純粹是心念一動，三聖母體內的情煞就自動應機變化。

唯一讓楊戩能夠略略安心的，就是他看得出來……

楊嬋體內宛如附骨之疽的情煞經此一變後，竟似好像與法力神魂隔絕開來，凝聚到某處，再不像先前那樣根本無法捉摸。

總歸來說，應該是件好事。

否則的話，與三聖母心意相連的寶蓮燈決計不會放任這樁變化如此進行下去。

如果說楊戩這裏，是喜憂參半，那麼無天那裏，就是純粹的開心了。

伸手一抹，將眼前景象徹底消除，無天開懷大笑三聲，方才轉頭看向恭敬侍立在旁的黑袍。

「黑袍，準備去見你的師弟吧！」

由不得無天不如此興奮。

人族能夠在百族中脫穎而出，最終接替巫妖兩族，成為天地間的主角。

不是沒有理由的。

人身雖然孱弱，但委實契合修行，乃是近道之體。

雖說天地間，身有九竅者，皆可修行。

佛門更是宣稱，有情無情，眾生皆有佛法。

但是很顯然的，難易，以及未來修行的成就有著極大的差異。

飛禽走獸，成千上萬中未必有一個能夠生出本我靈智，想要靠著時間不住拖下去。

通過吞吐日月精華天地靈氣，積攢些道行下來，更是千難萬難。

至少也是以百年為單位計算，然而人族只需入道，短則旬月，最多也不過三五年就能做到此步。

尤其妖族論起心思巧慧來，除去狐族等少數幾家外，更是差人族遠矣。

其實，這在修行方面未必全盤是件壞事。

許多人族，就是心思太過跳脫活潑，無法沉澱下來，由定生靜，由靜生慧。

反而比不過天生心思簡單，沒有變化的妖族。

無天麾下的五十名門人弟子，論法力神通，其實也不弱於那些神佛多少。

但是只可惜……

他們個個都有著短則數千，長則萬年的道行修為。

在無天收他們為弟子之時，這些妖魔鬼怪已經有了不弱的修為，前路已定。

自身性情更是早已成型，難以更改。

再加上他們又都是妖魔，心性本身雖然兇殘，但要論靈動機變，還是差了人族許多。

他們根本沒有資格去修行小乘魔法，這門最是機巧，要求也最高的大法。

無天與佛道兩家之外，另闢蹊徑，創製出來這路別開新面的道法。

結果卻無一個弟子可以傳承。

說來可惜，無天也是寂寞得很啊。

沒奈何，他也唯有等到黑暗之淵的封印破解，自己來到長安後。

才算是藉著長孫無忌的權勢名頭，收下了第一批人族弟子。

無天再根據他們自身性情經歷，各自傳承小乘魔法，就是希冀著他們可以將其發揚光大，另成一派大教。

也算是花費了不少力氣。

憑藉超絕武力，打殘靈山，並不足以讓無天開懷。

更不足以讓他放下數萬年來積蓄的痛恨與不快。

唯有破滅了他們的佛法，再以自身道法教義取代，風行天下，流傳萬古。

由歷史鑒定，無天的道法與理念，高過了虛偽奸詐，表裏不一的佛門教義。

他才算能夠真正心滿意足。

誰曾想，這些無天精心挑選的弟子還未出出現什麼驚才絕艷的人才。

李修道就已經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