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罡這關就更是如此了。

天罡大氣瀰漫在天。

沒有跟腳的修士，除去那些天生飛禽修行成精，自帶遁光的異種可以藉著天賦神通上天吸攝罡氣之外。

餘下的，就只能儘可能地尋一處高聳入雲的山嶽，在山巔之上一縷一縷地捕捉吸攝罡氣。

無比耗時，甚至有可能花費數十上百年光陰不說，採集的罡氣品質自然也是無比低劣。

哪裏比得上李修道直上天庭吸納的精純。

煉化起來，哪裏又比得上利用羅宣這個火德星君得更為高效。

「你是……？！」

天界畢竟不是自己大本營，藏龍臥虎之輩不知凡幾。

是以李修道雖然沉浸在修行當中，但也沒忘了時時分出一縷心思留意著四周。

少女方自在附近停落下來，就已經被他發覺，

只不過李修道感知到她身上沒有任何惡意，所以才沒有浪費時間在這上面。

現在既然收功，索性無事，他也就開始翻動查閱裡屬於羅宣的記憶來。

然後……

李修道忍不住微張嘴巴，吐出兩個字。

「織女？」

羅宣記憶中，與這名女子有關的信息極少，不過區區兩面和寥寥數字而已。

顯然，在這位火德星君心中，女子並不是什麼重要人物。

不過還是將她的身份清清楚楚地表達了出來。

「天孫，織女……」

這可太有意思了啊。

對於她，李修道可是比《西遊記》還要更加了解。

「織女出現了，牛郎又在哪裏？」

李修道隔河看去。

織女與他均在天河東岸，然而天河西岸可是一片茫茫，根本看不到披著牛皮，挑著擔帶著兒女的牛郎。

而且織女形貌，完完全全是閨中少女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生養過的樣子。

「看來，織女現在應該還沒下凡碰上牛郎……」

李修道作出判斷，跟著，忽然忍不住暗笑出聲。

也難怪楊戩會和作為舅舅的玉帝鬧翻。

他母親瑤姬因為下凡私通凡人，結果被玉帝重罰壓在桃山之下，永世不見天日。

結果玉帝自己小日子過得倒是挺好。

沒有直接鬧翻了天庭，將玉帝斬殺，只是定居在灌江口聽調不聽宣，聽請不聽派。

已經算是楊戩寬宏大度，外加天庭陣勢厲害的緣故了。

「你在笑什麼？！」

雖然不清楚李修道心裏在想什麼，但是織女又不傻，一看他表情，就隱約猜到他在想什麼。

「算了算了。」

織女擺擺手，不再追問這些，而是眨巴眨巴眼睛，問出自己另外好奇的事情。

「我在天庭沒見過你，你是從下界飛升上來的嗎，能不能和我說說下面的世界是什麼樣子。

從小到大，我還沒離開過天庭哪怕一步呢……」

看著織女眼中求知般的渴望眼神，李修道哪裏還不明白，她這是凡心動了。

這也怪不得她。

天庭也好，佛門也罷，都不是人待的地方，最是扼殺天性。

那些一步步從底層修行上來的修士還好些，有著千年的道心加持。

成神之後，情感比之前更加淡漠。

自然不會對人間繁華存在什麼興趣，隻想著更進一步，證道不朽。

但織女不行，她生下來就是神仙，對繼續修行到更高境界沒什麼興趣。

當然是繁華熱鬧，人、妖、仙混居的地仙界比冷冰冰的天庭更加有吸引力。

「人間怎麼樣嘛……」

李修道摸摸下巴，引導著織女說道。

「凡人有句話說得好，正所謂:『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又有句話叫做『讀萬卷書，不如行萬裡路』。

天孫你自己下凡看看不就一清二楚了麽……」

「下凡？！」

織女失聲驚呼道。

她雖然對凡間市井生活無比好奇，但是在天庭待慣了，自身思維也不可抑製地受到了禁錮。

下凡有些超出她的理解範疇。

但是……

織女眼中一亮。

是真得放出光來，明顯被李修道的話打動了。

「那還有假？！」

李修道拍拍胸脯，鄭重承諾道。

「正好我過幾天要下凡一趟處理些事情，天孫如果有意，大可以同我一道前行……」

「這個恐怕不容易吧？」

織女狐疑地眨眨眼睛，有些不太相信的樣子。

整個天庭，都被封神榜的力量影響籠罩。

進出都要被封神榜檢測登錄在內。

如果有人擅闖天庭，或者私自下凡，除非是真有大神通在身，否則很容易暴露顯現。

當然……

天下間就沒有什麼東西是完美無瑕，沒有丁點兒錯誤的。

即便封神榜玄奧非凡，周天星鬥大陣殺力無窮也是一樣。

就算是神人也有算計不到，失誤之處。

更不必說只是死物的他們了。

天庭自封神後重建這麼多麼多年，這套機制運轉中的某些後門漏洞，自然也不可避免地逐漸摸索暴露了出來。

擅自接引凡人上天還麻煩一些，但是神仙下凡嘛……

真沒想像中那麼困難。

羅宣這類一心苦修，時時想著證道的不在其列，但還是有些像織女這樣耐不住天上冷清時不時下凡廝混的神仙。

若非如此，凡間哪會有那麼多或真或假的神仙顯靈的事情冒出來。

只不過織女與這些人全然不是一個圈子，沒有任何交情往來，自然不知道應該做些什麼。

對於這些，玉帝不是不清楚，但也知道不可能真正禁止得了。

索性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他們不搞出什麼大亂子即可。

「如果道長真能帶我下凡遊玩一遭……我……我就……」

織女沒有多少人情往來的經歷，但也知道不該讓白白讓李修道做事。

但是這件事實在太過難為了她，直到又上上下下將李修道掃視過一遍後，她才忽然靈機一動，說道。

「小女願意親自動手，再找幾位姊妹給你量身打造一套法衣怎麼樣？？」

織女本就是女子乞巧之神，手上的功底如何，自不必提。

這些年來在天河邊，採集編織雲錦不斷，手法更是到了神而明之的地步。

只可惜，織女那些雲錦法器都是奉玉帝之令祭煉而成，沒有一件是真正屬於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