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做夢，這種事她也不敢想啊！

趙錦川也覺得像是在做夢一樣，蘇曉彤一說，他便在蘇曉彤的臉上掐了一把。

「嘶」！

蘇曉彤疼得輕呼，「你輕點啊！」

看二人的互動如隨意自然，站在皇后身邊的少女不禁動容。

在旁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太上皇的身上時，她惡毒的眼神盯著蘇曉彤都捏成了拳頭。

太上皇是福壽宮內所有人的焦點，看見太上皇醒來，侍候在旁邊的嬤嬤便欣喜地把消息告知眾人。

於是乎，所有人都聚集過去。

然後，太上皇那聲雷死人不償命的呼喚就都鑽入了他們的耳中。

同一時刻，所有人都驚愕地頓住腳步。

前方，太上皇抓住蘇曉彤，還在喊蘇曉彤大姐。

而那個被當作大姐的蘇曉彤都快頭疼死了。

「不是，太上皇，不是，我不是……不是你大姐，你認錯人了。」蘇曉彤把手抽出來，一次次地想要甩開他。

「大姐，你不認識孤了嗎？是不是時間太長了，孤老了，你就認不出孤來了？」

太上皇仰起頭，渾濁的雙眼濕潤，言語中嵌著一股酸澀。

這一刻，他彷彿不是高高在上的太上皇，而是情感缺失的小孩子。

蘇曉彤有些不忍打擊他，這老人明顯是患老年癡呆症後胡亂認人。

「皇爺爺，皇爺爺，你還認識我嗎？」趙錦川湊近過去，盡量地幫蘇曉彤解圍。

太上皇斜睨他一眼，不耐煩地吼道：「小錦兒，你個兔崽子，給孤滾一邊去，孤的大姐回來了，孤以後就不要你了。」

趙錦川好傷心，他這是失寵了嗎？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太上皇認識他，並沒有糊塗得太厲害。

站在皇后身邊的少女眼中一閃陰狠之色，狀似無意地念叨：「那女子究竟是使了何種妖法，怎的令太上皇醒來後就喊她大姐？」

皇后站在她的身邊，這話顯然是說給皇后聽的。

皇后也覺得蹊蹺，無緣無故的，太上皇怎麼拉著一個年輕女子喊大姐？

殿裏這麼多人，他怎麼誰都不喊，就隻喊那個女子呢？

恰好那女子又是給他治病的人，要說沒有耍什麼手段，她也不信。

皇后皺了皺眉，擺出后宮之主的威嚴，冷冷地問道：「蘇曉彤，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在福壽宮呆了幾個時辰，有關蘇曉彤昨日與太子進宮之事，她都打聽得差不多了。

蘇曉彤回頭看了她一眼，苦逼道：「我也不知道啊！太上皇他認錯人了。」

「我？」皇后的隨身嬤嬤尖酸刻薄地一哼，「蘇姑娘，你是如此不懂規矩的嗎？在皇后娘娘的面前，還能自稱為我？」

蘇曉彤確實不懂規矩，而且也不認識與她說話的人是誰，只是從衣著上猜測對方的身份不低。

她先前也刻意注意規矩的問題，奈何心下一急，脫口而出的話就露出本性了。

聽聞對方的身份，蘇曉彤微微一愕，道：「皇后娘娘恕罪，小女子……」

「恕啥罪？」太上皇忽然不爽地截口，「皇后，你是孤的兒媳，按輩分，你得喚她一聲姑母。在姑母面前讓奴婢如此放肆，你才是那個不懂得規矩之人。」

趙錦川本來是想給蘇曉彤解圍的，看太上皇為蘇曉彤出頭，他立馬就噤了聲。

有太上皇在，想來蘇曉彤也不會吃虧。

皇后被嗆了一口，狠狠地瞪了蘇曉彤一眼，卻又不敢在太上皇的面前發作。

太上皇坐起身，掀開被子下地，目掃一周，哼鼻道：「你們全都在孤的福壽宮獃著幹嘛？孤還沒死呢！」

他擺擺手，「跪安吧！孤肚子餓了，要和大姐用膳。」

就他這精神，以及說話聲音的響亮程度，誰能想像得到在中午之時，他差點就一命嗚呼了？

皇后被拂了面子，心中相當的不爽。

可對方是太上皇，她又能怎樣？只能暗中把這仇記到蘇曉彤的身上。

捏了捏，道：「太上皇無恙，兒媳深感欣慰，既然太上皇要用膳，那兒媳等人也就不打擾了。」

語畢，她福了福身，就待離開。

哪知，太上皇鼻中一哼，「你給孤跪安，怎麼不給你姑母跪安？這不符合規矩。」

他口中的「姑母」乃是蘇曉彤，倘若讓皇后給蘇曉彤跪安，那不是直接把皇后的臉按在地上摩擦嗎？

蘇曉彤誠惶誠恐地道：「太上皇，不用了，我不……不是姑母。」

輩分太老了，承受不起啊！

太上皇不以為然道：「你是孤的大姐，怎麼不是她們的姑母？淡定一點，受得起。」

蘇曉彤：「……」

淡定不下來啊！人家是皇后呢！

「我不是……太上皇，你真的認錯人了。」她又苦口婆心地告知。

太上皇仔細看看她，搖頭道：「不對，你就是孤的大姐。」

他認定的事，似乎八頭牛也拉不回來。

為了讓蘇曉彤承認她的身份，他又迫使皇后等人給蘇曉彤跪安。

壓力太大，皇后等人再不情願，最後也萬般無奈地向蘇曉彤行禮，「姑母萬福金安，兒媳幾人告退。」

蘇曉彤把臉轉開，頭疼地扶額，她有那麼老嗎？還姑母呢！

趙錦川額角的黑線也是一條又一條地冒出來，太上皇這麼一整，蘇曉彤直接就變成他的姑奶奶了。

要瘋了，太上皇能不能清醒一點？

皇后等人被整治了一番，大概今後都不會想來福壽宮了。

好在太上皇不喜歡被人打擾，早就取消了后宮之人的晨參暮省。

后宮的皇后、妃子與皇子、公主一走，殿內的太醫緊跟著就被太上皇趕出去。

這麼一來，就只剩下趙明川、趙裴川、趙秦川和趙錦川了。

貼身侍衛推著趙明川的輪椅上來，與太上皇說了幾句話，也是告辭。

趙裴川和趙秦川一起，臨走時，趙裴川還意味不明地看了蘇曉彤一眼。

孫子輩的人都被逼迫著喊蘇曉彤姑奶奶，蘇曉彤捂著臉，差點都想找一個地縫鑽下去。

太上皇看趙錦川無動於衷，朝他白眼一翻，「小錦兒，你還不走，是又想在皇爺爺這裏蹭飯了嗎？」

趙錦川討好地道：「皇爺爺英明，孫兒是特意來陪皇爺爺的，理應與皇爺爺一同用膳啊！」

太上皇斜睨他一眼，「那快見過你姑奶奶吧！」

「啊？」趙錦川微微張嘴，下巴差點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