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姐呢？」

睜開眼，太上皇就朝雲翠嬤嬤追問。

雲翠嬤嬤誠實地告知：「昨夜雪大，大公主不便離開，在福壽宮旁邊的院子裏住著呢！」

跟哄小孩子似的，太上皇喊蘇曉彤為大姐，她就順嘴稱呼為大公主了。

太上皇不反對，「哦」了一聲，道：「那本來就是她的院子，她住在那裏也是理所應當的事。」

他神采奕奕地起床，破天荒地自己洗漱。

雲翠嬤嬤頓時在一旁看得呆住，好多年了，太上皇都沒有這樣正常的精神狀態了。

一天前，他還記不住事，也糊塗得認不出周圍的人，沒想到蘇曉彤給他治了治，他就變得這麼好了。

蘇曉彤看著年齡不大，醫術卻好，簡直是神醫啊！

太上皇洗漱完畢，宮女就送來了早膳。

太上皇望著大殿的房門，念叨道：「啥時候了？我大姐怎麼還不來呢？」

雲翠嬤嬤又繼續哄：「大公主昨日為你治病，恐是勞累過度，今早才起不來的。」

太上皇微微頷首道：「大姐就是聰明，跟著醫書學，也能有那麼好的醫術。」

在他的記憶中，他大姐以前也是學過醫術的。

雲翠嬤嬤道：「這樣好了，我差人去看看她起了沒有？」

「快去快去。」太上皇迫不及待地催促。

雲翠嬤嬤讓人去看，盞茶之後，領命的宮女就回來了。

那宮女十多歲，還不懂得如何照顧太上皇的情緒，到了太上皇的面前，便如實稟報。

「回太上皇，大公主已經不在小院裏了。」

太上皇一驚，「不在了？」

突然覺得桌上的八寶粥也不香了，他扔下筷子起身，「孤得去看看。」

雲翠嬤嬤攔不住他，趕緊拿著鬥篷跟上去。

宮裏的老太監也是機靈地陪同著出門。

冒著風雪到了小院裏，太上皇四下裡瞥了一眼，便快步過去推開主屋的門。

屋內的炭火已經燒完，溫度隻比外面高一點。

「大姐。」太上皇喊了一聲，不見人回應，遂跨步進去。

內室是睡覺的地方，太上皇不方便去看，雲翠嬤嬤忙幫著去看蘇曉彤是不是在裏面。

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太上皇，天石，那塊天石……」

小宮女不清楚，雲翠嬤嬤身為福壽宮的管事婢女，太上皇將天石放於此屋的事，她還是知道的。

太上皇不讓人碰那塊天石，她還親自動手擦過兩次。

那是一塊很大的天石，就放在內室靠窗的地方，非常的醒目。.

而現在，一眼看過去，空空蕩蕩的。

不知發生了何事，地上還有兩張打翻了的太師椅。

昨夜，太子殿下提議讓蘇曉彤來小院住，她思慮再三沒有反對，主要是想那塊天石太大，即便蘇曉彤喜歡，也是拿不走的。

哪曉得這才過了一宿，那像一座山一樣的天石就不見了。

太上皇在外面道：「天石怎麼了？咦！你管天石幹什麼？孤讓你找的是大姐。」

雲翠嬤嬤驚惶地道：「天石不見了。」

她定在原地，望著窗前，身心發顫。

天石是屬於皇上的寶物，皇上運送過來時，囑咐她們好生看管，現在天石不見了，皇上豈不是要大發雷霆？

太上皇背負著雙手，聽不見內室的動靜，不禁抬腿進去。

床上，被褥摺疊得整整齊齊的，一點都不像是有人睡過的樣子。

旁邊的老太監蔡和瞪著渾濁的眼睛，指著窗前，不可思議道：「太上皇，天石……那麼大一塊天石，怎麼會不見了？」

太上皇回過頭，歪著腦袋想了一會兒，兀自點頭道：「孤好像是有一塊天石。」

他走過去，盯著地上看了看，道：「孤的天石不是在那裏嗎？」

雲翠嬤嬤一驚，把太師椅扶起來。

沒有太師椅遮擋視線，她這會一看，地上竟然有一坨拳頭大的天石。

她驚呆了，那天石何以會變得這麼小了？

走過去撿起來，一隻手都幾乎能握得住。

這還是之前那一座形如假山般的天石嗎？

太上皇從她手裏拿過來，拋至空中顛了顛，滿意地握在手裏。

雲翠嬤嬤道：「這天石何以會變得這麼小？而且顏色也淡了。」

之前是墨綠色的，現在卻只是綠色的。

太上皇看了看，道：「變成這樣不好嗎？剛好可以握在手裏把玩。」

太上皇不怪罪，雲翠嬤嬤納悶了一會兒，心弦稍微放鬆一些。

太上皇又找「大公主」，她趕緊把人分派出去找。

但折騰了半個時辰後，還是沒找著人。

蘇曉彤是太子殿下帶進宮來的，以為蘇曉彤去找太子殿下了，她還特地著人去東宮問。

結果不僅蘇曉彤沒去過東宮，連同太子殿下昨夜也沒有回去。

這邊人還沒找著，皇上下朝後就過來了。

昨夜皇上得到消息，說是太上皇醒來用了晚膳又入睡了，他才沒有多餘跑一趟。

今日下了朝，他便無論如何都得來看一看了。

到了福壽宮，皇上都不敢相信他那個糊塗了多年的父皇現在會變得清醒起來。

詢問了太上皇的身體，他就注意到了太上皇手中的玉石。

「父皇，這是何物？」

太上皇嫌棄地白他一眼，「這不就是你給孤的那塊天石嗎？」

「啥？那塊天石？」皇上難以置信地瞪眼。

他可是記得那塊天石要幾個大力士，並動用繩索和特製的平板推車才能搬動，而這塊……

這塊當真是前些天搬運過來的天石嗎？他表示懷疑。

仔細看，除了縮小得太厲害，外觀似乎還和之前一樣。

太上皇道：「你不用懷疑，這就是那塊天石。」

「那塊天石不是很大很大嗎？」

太上皇像看白癡一樣地看看他，「你不是都說了嗎？這是天石，天上掉下來的玉石，會發生什麼事，誰能預測得到呢？」

這解釋好像也沒多大的毛病。

皇上狐疑了一陣，也不敢說是被人調包了。

試問那麼大一塊天石，誰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運送出去呢？

那顯然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唯一的解釋就當真是它自發地縮小了嗎？這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太上皇道：「這東西可真奇怪，握在手裏，孤就不冷了，果然縮小了以後就是精華。」

冷不防想起自家大姐，他嘴巴一癟，情緒就低落下來。

「孤的大姐呢？大姐到底去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