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言自語？

蘇曉彤簡直不敢相信，那女子蹲在地上，用棍子戳著地上的螞蟻，也能念念有詞。

「戳死你，戳死你，全都戳死，討厭的臭蟲子……」

「螞蟻也是生命，你為何要傷害它們？」

「我想怎麼做就怎麼做，你管得著嗎？哈哈哈！你倒是管啊管啊！我就喜歡看你噁心我，又拿我沒轍的樣子……」

「你簡直是神經病。」

「我是不是神經病，你難道不清楚嗎？」

「無可救藥！」

「你生氣了？生氣了好，我看你哪天才氣死，氣死了，我就自由了。」

「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那女子說著長長地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壓下心底的怒氣。

真是讓人難以想像，那些話都是出自一個人之口。

她難道得人格分裂症了嗎？

蘇曉彤頓住腳步，就在離那女子三丈遠的地方站著。

那女子太專註，還沒發現她的存在，但她卻是能把那女子的一言一語都收入耳中。

寧缺看她不走，亦是停下來。

看見那女子，寧缺的眉頭皺了皺，薄唇緊緊地抿著。

只聽那女子笑了一陣，又道：「你不過是在做垂死掙扎罷了，你太弱了，你鬥不過我的。」

「是嗎？你別太自信了，想把我擠出去，你還做不到。」

「暫時做不到，但總有一天，我一定會想到辦法的。」

如果不用眼睛看，單獨用耳朵來聽她說話，像是兩個人在對話似的。

蘇曉彤不得不懷疑這是人格分裂症的表現。

她不動聲色地走過去。

那女子握著棍子在地上戳，每每要戳到螞蟻了，那棍子又歪到一邊去，硬是讓那棍子戳不中。

「真討厭，你怎麼總是和我作對？」

「……」

「想要我不弄死這些螞蟻，那你就乖乖地讓我去見秦王殿下。」

蘇曉彤：「……」

秦王殿下？莫非她說的是趙秦川嗎？

那女子又道：「你以為秦王殿下喜歡你？你做夢去吧！人家秦王殿下天天左擁右抱的，怎麼會把你放在心上？」

「那你以為明王殿下又會把你放在心上嗎？呵！現在的太子是三皇子，你已經從明王殿下的未婚妻轉變為太子殿下的未婚妻了。」

「……」

「明王殿下和太子是兩兄弟，你夾在中間，得多尷尬啊？要我說，你還不如一頭撞死得了，省得被人笑話。」

「我一頭撞死了，你確定死的是我嗎？」

這問題讓那女子沉默一陣，又道：「那你是能嫁給明王殿下，還是能嫁給太子殿下？」

「我聽從父親的安排。」

「簡直是癡人說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明王殿下，再說了，太子這麼多年都沒來迎娶你進門，我就不信你不知道他不喜歡你的事。」

女子忽然嘆一口氣，「如若不是皇家那奇怪的規矩，我可能已經嫁給明王殿下了吧！」

「嘖嘖！又在開始癡人說夢了，你以為明王殿下會娶你這麼一個神經病嗎？」

「我不是神經病。」

「可人人看著都是啊！」新筆趣閣

「要不是你，我會變成這樣嗎？」

「要不是我，你恐怕在落入荷塘之後，就已經溺亡了吧！」

蘇曉彤不知不覺地走到她的身前。

那女子看到地上落下的陰影，詫異地抬起頭來。

看到她的臉，蘇曉彤整個人都驚呆了。

這竟然是一張和她有著七八分相像的臉，說是雙胞胎也不為過。

特別是那一雙……大大的杏眼，清澈明亮，相似度幾乎達到了百分之百。

蘇曉彤獃獃地看著，滿是不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不過，她現在做男裝打扮，且臉上用化妝品掩蓋了本來的面貌，不僅那女子看不出她的真實容貌，就連在她後面過來的寧缺也是看不出來。

短暫的獃滯過後，那女子站起身，臉色一沉，沒好氣地質問道：「你誰呀？看啥看呢？」

蘇曉彤回過神，還沒開口說話，那女子收斂起臉上的怒色，又溫和地道：「看公子挺面生，公子不是這府裡的人吧？那公子怎麼會來這裏呢？」

這變臉比翻書還快，蘇曉彤看著她前後完全相反的態度，除了吃驚，都沒反應過來要回話。

寧缺哪怕不願意，在看到那女子後，亦是抱拳行禮，「大小姐！」

那女子看見他，眼睛一亮，喜不自勝地問道：「寧缺，明王殿下跟你一起來了嗎？」

說著她還朝寧缺的背後看，以為明王殿下隨時都是與寧缺在一起的。

只是，她緊接著又道：「你就死了那條心吧！明王殿下是不會娶你的。」

「你給我閉嘴，你這時候不胡說八道，會死嗎？」

「死倒是不會死，就是會憋得難受……」

蘇曉彤疑惑地看向寧缺，寧缺皺著眉頭，也不解釋，直接伸手示意，「走吧！」

那女子還在找明王殿下的身影，蘇曉彤瞥了瞥她，與寧缺離開。

結合趙錦川和趙裴川以前說的有關準太子妃的事，再一聽寧缺對那女子的稱呼和那女子瘋瘋癲癲的言詞，她走了幾步，沒忍住地問道：「那是右相府嫡女蕭青彤嗎？」

寧缺不回話，冷著臉，看見前面的小門，道：「你從那扇小門出去就可以了。」

「不會被人注意嗎？」

「不會。」寧缺很自信。

說話中，到了那扇小門處，他便親自給蘇曉彤把小門拉開。

蘇曉彤走出去，他二話不說就將小門關了。

蘇曉彤回頭看了看，圍牆還挺高的。

小門在巷子的盡頭，她朝前方看了看，往外走去。

想要記住這個地方，她走了一段，又回頭去看看。

盞茶之後出了巷子，再沿著街道走半條街的距離，迎面就看到了蕭右府的牌匾。

「蕭右府」？

這不就是右相府嗎？

雖然猜到了，但她看到那牌匾的瞬間，還是感覺震驚。

看得出來，她剛剛就是從右相府靠西的荒廢了的冷院出來的。

趙明川安排她從那裏出來，這不是間接地告訴她，趙明川和右相大人的關係不菲嗎？

趙明川的母親是左相大人的嫡女，祖母是右相府的嫡女，這千絲萬縷的親戚關係，倒是註定了他們從小就會有來往。

只是，雙方都已經取消了聯姻的關係，卻還一直保持著聯繫，不會讓人覺得奇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