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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武夫》第139章 為民事功,大學也
下半夜,狄詠才回到家中呼呼大睡起來,一夜宿醉,狄詠睡到日上三竿還沒有醒。

倒是孫之文一臉慌張趕來了,聽得狄詠還在睡覺,站在狄詠臥室門口就是大喊:「兄長,不好了不好了……」

狄詠還是沒醒。

孫之文顯然真是急壞了,上前一邊拍門一邊喊:「兄長快醒來,大事不好啊!」

狄詠方才悠悠轉醒,問了一句:「什麼啊,就大事不好?」

「兄長,今日大早,左掖門就聚了幾百士子,聯名上書彈劾你啊!內侍官把上書帶去給陛下了,這些人又往國子監去了……大事不妙啊!」

孫之文能大早就知道這些消息,還真就是他這交際花的人脈關係,知道了自然就著急不已,這事要是沒弄好,狄詠可就真前途盡毀了……

必須得趕快應對,因為彈劾的奏摺,那自然極盡抹黑之能事,必然不會真是昨夜的真實情況,只會著重放大狄詠昨夜言論裡的不當之處。

如果狄詠不見招拆招去應對,那他狄詠之後就百口難辯了。

卻聽狄詠聲音傳來:「莫急,待我穿衣洗漱,去趟國子監。」

「兄長,最好是入宮去,你可是樞密歐承旨,入宮不難,入宮面聖,當面辯解,才是上策啊!」孫之文給狄詠出謀劃策,倒也不能說孫之文謀劃不對。

狄詠卻答:「入宮不必,去國子監才是關鍵!」

這事,壓根就不是朝堂政治傾軋的問題。這是學術之爭,學術之爭的勝負手,不在皇帝,而在國子監。只要狄詠勝了,皇帝那裏,自然有人去幫狄詠說,比狄詠自己去說還要有效。

狄詠不緊不慢起床穿衣洗漱,還連帶吃起了早餐,可把孫之文給急壞了。

倒也不是狄詠不著急,而是此時急也沒用,他此時自己下場與人再爭奪,再如何也是雙拳難敵四手,劉幾大早上把昨夜之口錄送到胡瑗那裏,也還得給胡瑗一個閱讀與思索的時間。

所以狄詠若是早到國子監,反而被人群起攻之,一個幫手都不會有,所以必須得去晚一點。這已然不是什麼南北之爭,此時哪怕是北方士子,哪怕是狄詠同鄉,也不會有人站出來支持他。

不是這些士子怕事之類,就是狄詠言語,當真有些驚世駭俗了,讓這些年輕士子難以分辨。

此時垂拱殿側的書房裏,倒也是爭論而起。

政事堂的相公,翰林的學士,侍讀之類的近臣……反正都是大文士大文豪。

事情大家都已知曉了,但知道的還只是一邊之言,幾百士子鬧事,也把大佬們給嚇了一下,還好不是朝堂政事,便也輕鬆了許多。北宋朝的士子學生,還真就有上書的傳統,也就是鬧事的傳統,經常讓人一個頭兩個大。

皇帝也皺著眉頭,他其實沒啥多餘的想法,大致上不關他的事,隻問:「諸位有何見解?」

眾人互相看了看,也是為難。

梁適自是不會把狄詠拿來噴的,歐陽修自顧自在生氣,氣自己這弟子喝多了酒就瞎胡鬧。

另外一個宰相陳執中想得一想,倒是開口了:「此事,要說事功嘛,倒也無妨,學術學派,不外乎百花齊放,便是文風鼎盛。卻是這事功要代大學,那就僭越了,狄子道此舉頗為不妥……但也念在其年少,少了見識,學生之間意氣之爭,在臣看來,不必太當回事……」

陳執中,處理意見上,大概就是和事佬,小事,和個稀泥,過去就過去了。態度上,其實有些偏袒狄詠,這就是好印象帶來的好處。

陳執中先說了,梁適自然也就開口了:「嗯,陳相公所言在理,才華橫溢,自是傲氣在身,少年意氣,爭也就爭了……」

「小小年紀,口出狂言,不知天高地厚,著實該罰!陛下,臣以為,當誡之!」這話,歐陽修說的,語氣嚴厲。卻也是高舉輕放,罵是罵了,最後來個「誡之」,就是要批評一下。

皇帝點著頭:「那就……歐陽學士擬個訓誡書,翰林院蓋個印,張貼出去,讓學生們散了,不要再來鬧了。」

「臣這就去草擬,送來陛下與諸位相公定奪。」歐陽修很生氣,這個子弟,消停不了三天,總要惹是生非。

……

卻說國子監這邊,狄詠是姍姍來遲,來得也正好,胡瑗剛看完劉幾送來的口錄,在書房裏坐了一會,才到堂前。

學生們也在堂前落座,有人已經準備要告狀了。

這時候,狄詠進來了,落座。倒也正好,有人還怕他心虛躲著不來了。

鄭獬第一個起身開口:「夫子,學生有一事要稟!」

胡瑗其實心知肚明,卻拿出看完的口錄,說道:「你先看看這份口錄,看看有無差錯!」

胡瑗這舉動,就是公正之舉,不偏聽偏信,劉幾送來的,他還要給另外一個當事人看看,如果另外一個當事人認可了,那這事就才算是真正清楚了。

鄭獬不明所以,上前躬身接過,低頭開始看,原來是昨夜辯論的記錄,立馬認真看了起來。

看完之後,鄭獬點頭:「就是此事,倒也不知何人記錄得如此全面,學生要說的,就是昨夜之事,狄子道大言不慚,悖逆至極,以其小小見解,妄議聖賢之言,還口出狂言,要以事功為大學,說什麼聖人之大學,非讀書人與官員之大學……」

胡瑗擺擺手:「嗯,老夫已知了……上課!今日就再講一講大學之道……」

鄭獬大喜,便是知道胡瑗這是要撥亂反正,好好讓某些人知道知道什麼才是大學之道。

狄詠其實也有些緊張起來,抬頭看著胡瑗,深吸一口氣,心想,胡大佬,你可別讓我失望啊……你之前可是說事功是可以的,你可不是迂腐之人。

胡瑗開口:「大學之道,在明明德,在親民,在止於至善。這話,聖人錯了嗎?」

說完話語,胡瑗左右掃視。

「自然是沒錯的!」程頤先接了。

胡瑗點著頭:「嗯,自是無錯!」

程頤臉上的笑忍都忍不住,甚至下意識去看了一眼狄詠。

卻聽胡瑗又問:「何謂止於至善?諸生來答!」

程頤上一答得了鼓勵,立馬又接:「止於至善,德之至也!無尚之德,便是止於至善。」

胡瑗不說話。

鄭獬又答:「夫子,止於至善,便是無終止之追求,時時修身,時時濟民。」

胡瑗沒說話,看了一眼狄詠。

這是示意,狄詠自然立馬答道:「學生昨夜之言,止於至善,明德親民之極則也!」

胡瑗顯然在口錄中已經看到了這句話,此時聽得狄詠再說,欣慰點點頭:「狄子道此言甚好,明德親民之極,便是止於至善。看來狄子道對於大學之道,深有見地,治學有成吶!」

狄詠聞言,立馬放心了,大事已成。只是這個回答,抄自王陽明。

卻是胡瑗誇了一下狄詠,滿場之人皆是變色,鄭獬急了,連忙問道:「夫子,這話雖然是狄之道昨夜說的,但他說事功便是大學,豈有此理?」

程頤頗感事情不妙,也問:「夫子,事功之言,豈能是大學?學生不解!」

胡瑗忽然起身了,用眼神再次掃視滿場,最後看向劉幾,先說:「取紙筆來記!」

劉幾連忙舔筆,一張紙鋪上,一臉緊張看著胡瑗。

胡瑗踱步而起,也開口:「聖人大學之道,微言大義也!言之在理,以為君子之求。而這求得之法,聖人並未詳述,自是可以千差地別。難道狄子道之事功就求不得明德親民乎?」

高!

牛逼!

狄詠都有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

大儒就是大儒。

什麼意思?胡瑗說,大學之道,那是一個目標,是一個目的,是一個追求的方向。但是聖人又沒有說一定要用什麼辦法來達成,你可以自己修身養性成大學之道,你也可以勤於講學教化……

但狄詠之法,那也是可以明德親民的,腳踏實地去做事,去讓百姓過更好的生活,也是明德親民的方式之一。

狄詠立馬接了一語:「夫子,學生之言,求的是讀書為官者之大學,為民事功之大學!」

胡瑗笑了笑:「好一個為民事功之大學,此語,大善!治世安民之道也!」

劉幾忽然筆一抖,字都寫歪了,激動不已,又連連去寫記:胡夫子曰,為民事功,大學也,治世安民之道!

就這一句話,興許已經代表了一個學派正式走上歷史舞台。事功,本就是要崛起的,要與理學鼎立相爭的。

滿場眾人,卻是一片愕然,一個個看著胡瑗,傻愣愣的模樣。

胡瑗還問:「諸生還有何惑要解?」

「夫子……學生以為……這個……」鄭獬話先說了,內容還在想。

狄詠已然起身:「拜謝夫子解惑,學生必以事功為學,窮極畢生,不敢懈怠!」

「好,治一道,窮一生,治學之道,便該如此!」胡瑗誇著狄詠,他是真的認可狄詠之語。讀書為何?不過就是治世安民,能真的為民當官,豈能不是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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