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武夫》第406章 搞事業的女人
又見面了,狄詠與梁辛初……就在第二天的午後……
狄詠看著梁辛初,心思很複雜,但卻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梁辛初見狄詠,更是裝作若無其事。
氣氛裡沒有絲毫的曖昧。
狄詠也沒有曖昧的心思,第一次是獸慾上的衝動與發泄,第二次,是情緒上的某種失控以及純情慾的上頭……
這一次,事關大事,冷靜佔據更多,家國大事,存亡大事……
對兩人皆是如此。
倒也沒有什麼寒暄,狄詠直奔主題:「應了吧?」
梁辛初點點頭:「應了,連詔書都帶來了……相公過目……」
梁辛初拿出詔書,李憲去接,送到狄詠面前。
翻看幾番,詔書內容,狄詠倒是很滿意,是他說的那麼回事,這份詔書,是一個草稿,之後要謄抄許多份,然後蓋上西夏的各般印鑒,送到黨項各部各地,狄詠派人去送……
其實送到各地也是走個形式,因為黨項如今各部的中堅力量,都在興慶府城池之內……
這裏面也涉及到一個對於西夏而言很麻煩的問題,那就是許多人不會跟著李諒祚去河西,這是狄詠早已預料到的……
因為許多人的部族部落在河套之內,特別是其中貴族,肯定會回到部落部族裏去……
這一點,不僅是狄詠樂見其成的,也是李諒祚米擒真野等人無可奈何的,甚至還會暗中交代許多事情之後再讓他們回去……比如,臥薪嘗膽,積蓄力量之類的……
狄詠倒也不怕這些小動作,因為不是每個人都有一副鐵骨錚錚百折不撓的骨氣,人心之變,看的是手段……
溫水裏煮的青蛙,潛移默化裡有的是辦法……
「可以,就這般詔書,還有請封的奏摺,好好寫就,到時候某派人送到汴京去,朝廷封的河西節度使也就來了……」狄詠對這事倒是熟門熟路了,第二次了,程序還是要走,封河西節度使,還得是皇帝與朝廷。
其實,詔書這個詞,用在李諒祚身上並不合適,因為宋人在法理上的不認同西夏皇帝地位的,但此時此刻,狄詠倒也無所謂了,詔書就詔書吧……
梁辛初接著要說細節了:「狄相公提的條件,國主皆已應下了。卻也有條件需要相公答應……」
「說來……」狄詠其實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兩個條件,一,相公麾下有五六萬匹馬,近來又搜羅了不少馬匹,想來已經有七八萬匹了,這些馬,需要退到五十裡之外……」梁辛初這種軍事上的專業意見,肯定來自米擒真野。
至於這個條件的具體意思,狄詠也明白,就是讓狄詠麾下的軍隊喪失一定的追擊掩殺的能力,也是在防備狄詠出爾反爾。
但也隻說讓馬匹退走,並不包含人,這也是米擒真野的聰明,因為他如果說騎兵或者士卒後退幾十裡,狄詠顯然不會答應,狄詠必須把優勢軍隊屯在這裏,也要防備城內的黨項人出爾反爾。
狄詠都明白這些,卻也笑道:「某麾下,能稱騎兵者,兩萬左右,兩萬騎兵,七萬餘馬匹,盡皆退五十裡!」
梁辛初意外非常,看了看狄詠,問道:「狄相公倒也不必如此……馬走即可,人卻可留……」
狄詠看著梁辛初,忽然說道:「人馬皆走!你說第二個條件吧……」
狄詠何其聰慧?
他在瞬間就把問題想得更深入了一層,兩萬騎兵,就必須跟著馬匹在一起,如此便是一騎四馬。五十裡雖然遠,但一騎四馬,也足以來得及應對任何突發事件。
如是把人與馬分開了,反倒失去了機動性,變得被動了。
「如此更好……」梁辛初點著頭,她於軍事,還真就是個新手,不過,梁辛初在歷史上,那也是有名的戰爭狂人,一輩子發動了無數的戰爭。
梁辛初接著說道:「第二個條件,那就是城內軍民,從西門撤,撤完之前,狄相公營內不得有任何聚兵的行動,不能聞得鼓聲號角,不能出營一人。城內軍民,婦孺先走,隔一天,青壯在走。一旦此過程中,有宋軍出營,立馬關了城門,再也不開!」
說白了,還是怕追擊掩殺。先讓狄詠把馬調走,再讓婦孺先走一天,第二天青壯才撤退,期間宋軍還不能集結不能出營。
狄詠點頭笑著:「嗯,應了!」
狄詠答應得很痛快,為何答應得這麼痛快?因為狄詠壓根就沒想過去追擊掩殺,倒也不是狄詠多麼善良守信用,而是許多事情要有個取捨,便是知道黨項撤退肯定有許多謀劃與準備。
便也不想節外生枝,狄詠的馬匹不走,黨項人就不會出城,狄詠馬匹走了,全是步卒,哪怕如何縝密調配,黨項人一旦看到宋軍出城,立馬關門守城,那也是給自己找麻煩。
狄詠壓根就沒有小看過一個國家一個民族,到得最後時刻的困獸之鬥會爆發出怎麼樣的戰鬥力。
如今局面,輕易食言,實得不償失,也不符合狄詠「溫水煮青蛙」的大戰略。
梁辛初對於這次談判的順利也有點出乎意料,實在沒想到狄詠會連連點頭就應,看著狄詠,眼神也緩和了不少。
卻是狄詠又道:「諸般條件,某皆應允,卻是某也有一個條件!」
「狄相公但請說來……」梁辛初似乎也好說話了一些,有點投桃報李的味道。
「出城之時,某會派一百士卒到西門去,但凡出城者,不得帶任何細軟,城內馬匹,要留一半,糧草倒是隨便你們帶,能搬得走的,你們便搬……」狄詠這周扒皮,豈能不刮地皮?錢最重要。
「這……」梁辛初還真沒想過這方面的事,一時間愣住了。
「某可不是出爾反爾,昨天所言,就是放人走,可不包括城內的財物,能讓城內人帶糧食走,就已然是莫大的恩德了……而且,城內不可見到一處起火點,若城內起了濃煙,談判便不作數了!」
狄詠當真是算計得滴水不漏,甚至算到了黨項人連糧食都帶不走多少,為何?因為黨項人處在危險之中,要防備狄詠偷襲,哪怕他們還有不少馬匹,這些馬匹也不可能用來拉糧食,得有騎士來騎著,隨時準備作戰。
但又不能真的讓黨項人不帶糧食走,若是黨項人真要餓死在外面,那還不如堅守城池。
還要防備黨項人燒毀城池,燒毀糧食與財物……便是城內不能起濃煙,一有濃煙,談判就不作數。
為了防止夾帶財物之類,狄詠得派一百士卒到城門搜刮!這一百人倒也不多,也對黨項人造不成什麼威脅。
「狄相公當真是……」梁辛初的臉又黑下來了,這對她個人而言,也是難以接受的,沒有財物,她這大權攬在身上,又有什麼意義?生活的享受都沒法保證了。
「當真什麼?」狄詠笑問。
梁辛初也不說下去了,隻黑著臉說道:「此事還應不了,奴家得回城去商議。」
倒是狄詠大度,笑道:「我與你備十萬貫錢,到時候就拉到西門外放著,就說是某送給節度使的盤纏……你差人帶走就是……」
渣男渣到狄詠這個水平,那也是沒誰了……
梁辛初果然面色好看不少,便是覺得狄詠心中還真為了她考慮了一下……
「此事,奴家回去商議之後,再派人來知會相公……」梁辛初起身了,談判基本結束。
狄詠看著梁辛初起身,心中忽然有一種怪怪的感覺……難以形容……要說是分別離愁吧……又不太像……要說不是分別離愁吧……又帶了那麼一點……
卻是那梁辛初沒有多少留戀,至少表面上沒有什麼留戀,當真起步就走了……
狄詠多多少少有點悵然若失,口中嘟囔一語:「一心搞事業的女人,真他媽絕情!」
這女人,真不好處理,以後怕是更不好處理……狄詠甚至也知道,這個女人已經在嘗試著拿捏他的心態了……似乎還真有點手拿把掐……這個預兆很不好!
讓狄詠戒心大起!甚至想著,要永遠提醒自己,時時防備,時時防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