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好武夫》第519章 恩相只是心善
狄詠的話語裡,總是這麼無情,無情地去擊碎李諒祚心中所有關於天真的幻想,隻給李諒祚留下最赤裸裸的黑暗人心爭奪!其實現實世界,永遠是冷漠與溫情都有,但在狄詠給李諒祚的灌輸裡,溫情是不存在的。
就如李諒祚接下來疑惑的話語:「難道說……難道說米擒將軍也喜愛梁姐姐?」
狄詠這是點撥,點撥李諒祚這個少年看懂成年人的世界,便笑道:「梁姑娘極好,便是某,也喜愛非常,何況旁人?」
李諒祚立馬抬頭看向狄詠,眼神裡都是警覺與防備!
狄詠接著又道:「這天下的美事,憑什麼你能喜歡,別人就不能喜歡?」
李諒祚已然大驚失色:「不好,梁姐姐有危險,梁姐姐肯定有危險!」
狄詠哈哈在笑,笑得前仰後合:「哈哈……有危險又如何?某作為先生,便再教教你,男子漢大丈夫,立於天地之間,要成就大事,一個女子算得了什麼?豈能因為一個女子而方寸大亂?」
狄詠之腹黑,就在於此,正話是他說,反話也是他說,怎麼說怎麼有理,怎麼說怎麼對。
「你懂什麼?你這般冷血無情之輩,懂得什麼?」李諒祚看著馬背上的狄詠,眼神第一次露出了一些鋒芒,再也不裝那謹小慎微了!
這小子,真擺爛了!
而且還真因為一個女子方寸大亂!
多多少少,有那麼一點純情少年的味道。
卻見狄詠,面色一沉,揚起馬鞭就抽:「好大膽氣!」
李諒祚哪裏經得住狄詠這麼一抽,便是一鞭子,就給抽倒在地。
狄詠還不依不饒,下馬上前,接著抽打,口中還有訓斥:「醃臢之物,焉敢在某面前放肆!」
李諒祚這輩子沒有挨過打,這是李諒祚第二次挨打,上一次也是狄詠打的,但這一次打得更凶。
但李諒祚並不閃躲哀嚎,只是抱著頭,蜷縮在地,也不見反抗!
狄詠也完全不管不顧,轉著圈抽打不停,每一下都使勁力氣,口中也是不停:「廢物,本以為你還有點用處,本以為你還是個人傑,原道是個廢物!」
「你說你,怎麼就不死了?你若一死,米擒真野登基稱帝,豈不真好給了某出兵河西的借口?」
「廢物!救你之命何用?」
「某竟還與你這般廢物約定什麼再造盛唐,當真可笑!」
這馬鞭不知抽打了多久,許是狄詠打得累了……
許是李諒祚終於哀嚎起來了,終於忍不住疼痛了,開始頻頻看向狄詠,面露一些恐懼了……
馬鞭,終於是停了。
一片血肉模糊……
還有狄詠嘲弄之語:「你如何就不敢起身與某對戰一番?」
這話是狄詠真心想問的……但凡是個男人,被人這麼打,忍無可忍也該有點反抗的動作。
李諒祚不答,只是口鼻抽抽答答……許是疼痛,許是傷心。
狄詠還有嘲弄:「你是怕某腰間掛著的刀會要你的命?你是怕死?」
狄詠這話,多少有點強人所難,狄詠人高馬大,虎背熊腰,這少年才剛剛開始發育,兩人完全不對等。
李諒祚又如何反抗得起來?
更何況,狄詠身邊還有一圈的鐵甲大漢護衛著。
狄詠其實說來說去,就是想要李諒祚給個回應,但不管怎麼罵,李諒祚都是不回話,這讓狄詠有些為難……
忽然,狄詠開口一語:「若待來日,某打破了河西,那梁辛初,必在某身下承歡!」
這話說得太粗魯,太……齷齪。
但也唯有這話,讓那少年起了回應,一邊爬起,一邊吼叫:「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到底要我怎麼樣?你想要我怎麼樣!」
這人,真要被逼瘋了!
狄詠反而笑了……無情冷血冷漠的笑……還帶無恥!
「怎麼樣?你覺得你該怎麼樣?」狄詠雙手叉著腰,嘲弄的表情,看著李諒祚。
「我想怎麼樣?我想……我想……我想把你們都殺了!都殺光!」李諒祚瘋癲了一般,手舞足蹈,口鼻流血,眼中帶淚,睚眥欲裂!
「好!」狄詠大喊一聲!又道:「如此甚好,那就先殺米擒真野,且看看你能不能再把某也殺了?」
「我把你們都殺了!」李諒祚弓著背,抻著脖子,伸著頭!
狄詠翻身上馬,並不看李諒祚那毫無威脅的兇狠模樣,隻淡淡說道:「這才像一個有點用處的人,回營去,把兵領好,好好操練,準備開戰!」
話音落去,狄詠打馬已走,隻留下一溜塵土……
渾身是血的李諒祚,抬起胳膊,擦了擦口鼻的液體,口水鼻涕鮮血眼淚的混合物……
再把口中的血水重重吐在地上……
看著狄詠一隊人馬飛奔而去的背影……
看看自己……
李諒祚依舊……有些茫然……
茫然地走向黨項營的軍營,看著所有的黨項人戰戰兢兢對他行著注目禮……
這些黨項人戰戰兢兢許多日了,便是那一夜刺殺之事之後,這些人就沒有再睡過一個好覺,因為生死只在一線之間。
黨項的皇帝,滿身傷痕回來了,卻又彷彿讓這些人定住了心神,莫名就覺得這命看來是保住了。
李諒祚站定在小小空場之間,環看左右,一個個臉帶刺字的黨項人。
依舊茫然!
人的茫然,在哲學層面來說,就是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也不知道自己從哪裏來的,還不知道自己該往哪裏去。
興許,好像……
狄詠給了一個去處,也是他自己找了一個去處,把這些對他不好的人,都殺光。
先殺米擒真野這個背叛者。
還有心中一個白月光,梁辛初!
要守護的最純潔的白月光!
「聚兵,操練!」李諒祚忽然對著人群大喊!
無數黨項人聚集而來,快速非常!
軍中大帳,中軍大帳。
王韶正在問:「恩相,這李諒祚,往後到底該如何處置才好?」
狄詠其實也沒想好,微微思索,沒有答案,隻道:「留著再說……」
「恩相,此子,不能過分……培養……怕就怕他將來難以掌控……」王韶依舊是擔憂許多事情。
王韶說對了一件事,狄詠在某些角度來說,還真是在培養李諒祚。
「馴人與馴狗,其實是一回事,實在不行,養得百十斤,殺了也是一頓好肉!」狄詠之冷血冷酷,已然無以復加……
連王韶聞言,都有一種寒意加身!
但王韶卻言:「恩相只是心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