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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好武夫》第447章 蘇軾表示很震驚
孫沔與苗繼宣,當真好用,幹活,還是得找年紀大的……

連帶梁適也好用,在四海錢莊的許多事情上,當真是井井有條,倒也不是說梁適如何擅長理財或者數學。

梁適最拿手的,還是人事管理上,錢莊擴張太快,所以人手上不免參差不齊,甚至也少不了一些濫竽充數,自然也少不了那些偷雞摸狗之事……

梁適這般老道之人,在理順管理人事的問題上,看人精準,手段果斷,而且……老謀深算,那真是手拿把掐,甚至哪裏出了問題,他甚至都不用如何去調查,找幾個人談談話,皺著眉頭靜坐一會,便能把其中貓膩搞得十之八九……

狄詠每天摸魚……

文官系統,帶來的最大的一個好處,那就是穩定……

當然,摸魚也是正事,那就是帶著蘇軾出去耍,看看人間疾苦,吃吃喝喝,玩玩樂樂……

蘇軾是真的年輕……

年輕人,就會在很多時候過於天真,過於自我,過於一廂情願。

這也是閱歷的重要性。

給蘇軾洗腦,顯然並不能以說教的方式,因為蘇軾太過天才!

不能過於說教,卻又要真正深入一些問題……這也讓狄詠傷透了腦筋。

蘇軾是含著金鑰匙出生的貴族子弟……

貴族子弟這個東西……

狄詠似乎找到了一種方式……

樊樓這種老地方,是狄詠與蘇軾沒事就要去坐坐的。

狄詠如今不需要再如何沽名釣譽了,早已是一種高手寂寞的感覺,蘇軾卻還處在聲名鵲起的過程中,所以蘇軾需要裝逼,需要一出手,滿場黯淡……需要無數花魁大家們為他傳唱詞句,傳遍天下……

所以狄詠還是時不時帶著蘇軾到樊樓來。

但來也不能白來,狄詠為蘇軾精心設計了洗腦課程!

才剛剛入黃昏,狄詠就帶蘇軾到了樊樓,雅苑之內還並無客人,花魁們還在梳妝打扮……小廝們正在加緊為晚上的宴席準備著。

盤碟碗筷,筆墨紙硯,甚至有專門準備墨水的小廝,幾個人,就乾一件事,不斷磨墨,是的,墨是要墨條磨出來的,把墨條放在硯台上,慢慢加水,不斷碾磨,不能快了,也不能慢了……

無聊而重複,為幾十上百人準備墨水,幾個時辰磨個不停,大汗淋漓,左手麻痹了換右手……

今日來得早,狄詠與蘇軾落座,自也是有人上前伺候,茶水點心……

還伴隨著「沙沙沙沙」的摩擦聲……

狄詠忽然問了蘇軾一語:「子瞻,你說這人吶,來到這個世上,到底是為何?」

蘇軾隻當是閑談,答了一語:「這倒也不好說,實在不能涵蓋而言,若是真要說其中一二,道家嘛……說人生來,是為了……超脫?超脫世俗,超脫萬物,大自在,直白點,那就是飛升成仙之類的。釋家嘛……嗯,大概是說人生來就是受苦的,此生受苦受難受委屈,但要保持一顆佛心,修來世,佛家講究的就是一個來世。渡人也好,渡己也罷……不過佛家如今也學了道家,也說什麼成佛之類的超脫。但要說到讀書人,說咱們,那自是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

還別說,二十剛一出頭,蘇軾當真就是博聞強記,涉獵極廣,也就是蘇軾這般家世才容得他如此涉獵極廣……要讀什麼書就有什麼書,不愁吃穿,不愁旁事。

狄詠點著頭,抬手一指,指的正是那幾個磨墨的小廝,問道:「子道,那你說他們幾個來到這世上是為了什麼?他們十有八九一不禮佛,二不修道,三不讀書識字,那他們活著是為了什麼?」

這一句話,倒把蘇軾給問住了……卻也讓他立馬皺眉沉思起來,終究還是有個答案:「他們,超脫不得俗世,也不能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興許是佛家之言,生來受苦,來世可得自在。」

狄詠接著又問:「那你覺得他們苦嗎?」

蘇軾點頭,也露出一些憐憫:「他們自是苦的,無家財萬貫,不能讀書識字,見識不得天下之大,見識不得萬事萬物之禮,所謂眾生皆苦,他們最苦……」

狄詠微笑著,卻說了一句儒家之語:「子非魚!」

「子道兄,我非魚也,自是不知魚之樂,但他們是人,我也是人,我豈能不知人之苦樂?你看他們,左手僵硬了,甩左手,右手酸痛了甩右手,滿頭大汗,幾個時辰就乾一件事,不過求得一口飽腹而已,如此,豈能不苦?」蘇軾還真杠上了。

這就是所謂的坐而論道。

狄詠也不多言,而是忽然抬手一招:「來個人!」

「還請相公吩咐!」

「把那幾人叫過來!」狄詠吩咐完,又對蘇軾說:「苦不苦,且問一問,就如你說,你非魚,所以不知魚之樂,但他們是人,你知人之苦樂,便看看你到底知不知人之苦樂。」

蘇軾微微有些驚訝,他雖然杠了一下,但也自以為是閑談而已,卻沒想到狄詠這麼認真。

幾個小廝立馬就來了,躬身低頭,站在當面,還有些緊張……

狄詠笑著:「都把頭抬起來,我問你們幾個人一個問題……」

「相公公……相公請問,小人知無不言……」一個稍稍有點見識的少年答著,卻也答得期期艾艾,面色上寫滿了緊張,年歲約莫十一二。

「好,就問你,問題倒也簡單,實話實說即可,就問問你們,近來日子過得如何啊?是覺得日子比較歡樂呢,還是覺得日子比較悲苦呢?」狄詠問著,和善的微笑一直掛著,語氣也極為溫柔。

少年倒是有些愣,他自然是知道面前之人是誰,他雖然頭前不認識,但上來的那一刻,就有人交代得清清楚楚,交代他切莫衝撞,不得忤逆之類……

他更是聽說過狄詠在樊樓裡的一些故事,比如以前有一個迎客小廝何二,如何得了恩典……

卻是蘇軾忽然也說了一語:「實事求是說,苦就是苦,樂就是樂。莫要哄騙……」

顯然在蘇軾看來,這般底層低賤人,豈能不苦?乾的活哪裏是人乾的?每日賺那幾個銅錢,又哪裏能去想像那生活該是如何過的?

少年其實有些失措,他這短暫的人生裡,又哪裏遇到過這種場面……

卻是狄詠也微笑溫柔說道:「你莫擔憂,這個問題無關對錯,便是你真實所想即可,實事求是的答,答完了與你賞錢……」

「小人……小人……苦是苦的,小人自小喪父,母親改嫁才得殘羹冷炙養活著,但未想得後來母親又被趕出來了……一直臥病在床,這般說來,小人這命,著實的苦!」

蘇軾聞言一笑……他覺得自己贏了!這般人,果然如他所料,豈能不苦?

狄詠卻還是老神在在微笑著。

卻聽少年又道:「但真要說苦,小人也僥倖,本來小人母子二人已無活路了,小人也到處尋差事做,奈何太小,無人要。偏偏活不下去的時候,樊樓要了小人乾這磨墨的活,不僅有客人剩菜剩飯吃,還有錢拿,小人便是一輩子也沒吃過這麼好的飯食,還能得錢給母親抓藥,母親近來也漸漸有了好轉,小人此時,便也不能說苦了,當真皆是樂,幹活也樂,回家也樂,做夢也都是樂事,母親如今也是常常笑臉,說兒子大了,成了頂樑柱,好日子就來了……」

答完話語,少年緊張地看著狄詠……終究還是怕哪裏沒有答好。

狄詠也不食言,懷中一掏,不少,一大串……然後揮揮手,示意幾人下去。

再看蘇軾,臉上皆是震驚之色……

狄詠微笑著:「子為人,安知人之樂?」

蘇軾看了看狄詠,一時竟是不知說什麼……

「哈哈……」狄詠大笑起來。

蘇軾心中之驚駭,不難理解,他這前半輩子,著實過得太好,豪族出生,天生聰慧,讀書什麼的,甚至都不費一點力氣,人見人誇,考試一帆風順,玩樂皆是聲色犬馬,說一句奢靡也不為過……

他不是沒有大抱負,沒有目標。他只是在真正落難之前,沒有離開過自己的圈子,也許他上半輩子的過於順利,也是他下半輩子倒霉的原因所在。

甚至還有一些關於蘇軾的傳言故事,比如他能拿家中的妾室去換人家的好馬。

狄詠真的是絞盡腦汁給蘇軾量身打造的洗腦課程。

此時就要顯出效果了。

蘇軾終究還是問了一語:「子道兄,人之樂在何處?子道兄教我!」

蘇軾正兒八經起身行了一禮。

狄詠笑道:「人之樂,其實很簡單,今日比昨日好,明日比今日好,便是人之樂也!儒釋道者,皆言大道,形而上者,非不妙,非無理。卻少了幾分對真正最多數百姓的關注,道家求超脫,倒也無甚不可。佛家說渡人,渡何人?咱們儒家說治國平天下,天下為何人?」

蘇軾身形已然站正,臉上有一種恍然大悟,口中說道:「子道兄大才,子道兄當真大才。所以治國平天下,就是讓天下人今日比昨日好,明日比今日好!微言者,大義也!拜謝子道兄今日教誨!」

「此為事功!」狄詠一臉欣慰說了結語。

蘇軾連連點頭:「事功事功,一直聽人說子道兄乃事功之道,原先還真未當回事,原來此為事功,此竟是事功之道至理!慚愧,慚愧至極!小弟當真小看了天下人,小弟天生傲骨,竟是坐井觀天!子道兄之才,遠甚我矣!小弟拜服!」

蘇軾是能服別人的人嗎?天才會輕易服被人嗎?狄詠這一番絞盡腦汁,竟是換來了蘇軾這麼一句話,不枉費狄詠如此設計。

初步效果顯著!

「吃酒,吃酒吃酒!」狄詠努力剋製自己繼續裝逼的衝動,蘇軾面前,一定要見好就收,一點要適可而止,在裝逼,一定一定要再絞盡腦汁量身打造好計劃才行,千萬不能一牛逼就把牛逼吹個沒完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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