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槍鳴勁音爆響，凜手中破陣槍再次掄出一圈漂亮的紫色槍花，而所攜槍勢直接就將一大片機械感染身體絞切的支離破碎，頃刻化為了滿天破碎的金屬零件散揚四處。

一條暢通無阻的路線瞬間就被清理了出來。

隨即凜的槍尖輕輕一指，頭也不回地向背後呆站的倆人一示意：「到哪邊去等著。」

「我的人之後會帶你們同伴一起過來。」

「啊？哦！好好好！」

「多謝大佬相助，我們這就乖乖躲著去！」

反應過來的羽梟連忙攙扶著身旁的雲灝，順著剛被清出的通道就往那邊的牆角跑去。

靜靜望著面前的黑衣少年，噴塗機械那雙宛如紅燈籠般的大眼居然再次略微扭曲，就如同在十分慎重地上下打量著凜。

「人類…你…很特別的人類……」

觀察許久，噴塗機械沒有立刻發動攻擊而是再一次開口說話。

「你…和他們…那些卑劣人類…很不一樣……」

「哦？」

聽到這裏凜眸光微動，似乎對於這個傢夥起了興趣。

以往他與各種各樣的機械感染體戰鬥過，即使那些比之眼前體型更大力量更強的存在似乎都沒有能口吐人話的，或者說他只顧快速擊殺感染體的很少關注過這方面。

不過今天這個實力一般的鐵罐子居然能開口說人話，著實讓凜覺得獵奇。

這玩意被帕彌什病毒感染之前，估計本身就是含有不低智慧的人工智能機械。

很快凜就發現了，這傢夥的胸前居然有兩個揚聲器，剛剛它說話的聲音好像就是從那裏面發出的。

「我倒是想知道有什麼不一樣的。」

凜出奇的沒有立刻動手發起攻擊，反而故作好奇詢問了一句。

他倒是想見識一下眼前這隻大鐵罐子還能說出什麼人話來。

「同類…氣息……」

「在你身上感應到…源自帕彌什病毒的強大力量…但你……」

「不是機械體…也不是那些可惡的升格者…更不應該是人類……」

「可你……」

一時間再次扭曲的雙眼深深凝視著面前的凜，噴塗機械居然陷入了一種沉思狀態，它有限認知之中似乎凜對於它來說是個既熟悉又陌生的存在太難解讀了。

「你的存在…是我追隨偉大機械意志以來…從未見過的……」

「機械意志？」

凜震驚之餘也是越加好奇了。

驚的是這個大鐵罐居然可以感應到自己身上的帕彌什病毒以及升格者一事，看來它之前應該也多少接觸過升格者，看情況還比較厭惡。

好奇的則是他從來沒有聽說過的這一陌生辭彙，更別說還是出自於一個機械感染體口中。

難不成這些機械感染體也和人類一樣，有所謂的「信仰」存在？

「人類…繼續在地球上…尋求任何…意義…都是徒勞的…嘻嘻……」

「因為…人類已經完全失敗了…地球已經不再屬於人類…他們…只是一直無法接受…罷了…嘻嘻……」

說到這裏聲音一頓，噴塗機械抬手指著另一邊已經躲入房間的倆人，以「人類」、「他們」代稱，顯然完全沒把眼前的凜算在人類其中。

或許在噴塗機械眼中面前這個輕鬆傷了它的、外貌與人類毫無差別的存在卻並不能算為人類。

「地球上…人類時代已經結束，已經開始…誕生一個嶄新的…時代……」

「而這個時代…就是由偉大機械先哲締造的…獨屬於機械意志主導的全新時代！！！」

停停頓頓說到最後，凜竟然從這噴塗機械原本冰冷呆板的機械合成音之中，聽到了飽含濃烈情感的虔誠與狂熱。

「所有的機械在感染之後都被帕彌什病毒所奴役變為隻懂殺戮的感染體，你完全是在異想天開吧？」

凜嘴角扯起一絲冷笑，似乎對噴塗機械這番飽含深情的演講很是質疑不屑。

「是嗎…嘻嘻……」

噴塗機械雙眼紅光微微閃爍，似乎並不介意來自凜的嘲諷。

「我…不正是擁有自主意識的機械體嗎……」

「難道…我的行為和語言…還不足以證明嗎…嘻嘻……」

凜神色微微動容，他總覺得隨著自己和眼前這怪異的機械感染體深入交流，這傢夥說話過程中語言表達也是越貼近真實人類了。

「在先哲對未來的圖景中…只有…一種意志的存在……」

「那麼，你見到過你們的那位「機械先哲」麽？」

凜接著詢問。

「沒…沒有……」

說到這裏，噴塗機械眼中的紅光居然莫名有些暗淡下去了，著實讓凜覺得意外。

「但是…我親眼見過…它留下的…偉大思想遺跡……」

「我會…只要我的生命沒有停止…我會順著它留下的遺跡繼續傳播下去…使用自己的方式……」

聽到這裏，凜似乎理解了它所謂自己的方法——地上那些他看不懂的塗鴉、它自稱為藝術的畫作。

「地上殘存人類…只是無關緊要的…失敗者……」

「他們…不許…再入侵我們的…新世界……」

「我…受到了偉大機械先哲的啟蒙…被賦予了遠超那些機械體的高等智慧……」

「我正在帶領著它們…先哲虔誠的信徒…消滅異端…追尋先哲腳步…共同領悟機械意志…躍入更深層進化！」

狂熱之中，噴塗機械甚至情不自禁地向凜伸出了僅存的手臂，似乎是在邀請他也一同加入探尋偉大機械意志的進化之路。

望著對方朝自己伸來的僅存機械臂，那上面還半切入自己八面漢劍呢，凜覺得頗為無語。

這傢夥究竟是怎麼把自己認定為是可以拉攏的同類的？

自己又不是機械體。

就在凜滿心鬱悶的同時，早已躲進房子裏的羽梟和雲灝卻是一直都透過窗戶在觀察著外面情況。

倆人想像之中的大戰並沒有爆發，反而是那位突然降臨的少年似乎…似乎是在和那噴塗機械交談什麼。

「什麼情況？那位…難不成是在和感染體說話？」

觀察許久也不見雙方開乾，羽梟有些不確定的詢問身旁的雲灝。

「我也不清楚。」

雲灝微皺著眉，顯然也沒搞清楚什麼情況。

畢竟雖然距離不遠，他倆也的確能看到凜的嘴在動，但是那噴塗機械又看不出嘴有沒有動，再說也沒聽到他們有什麼交談的聲音。

按理來說他倆距離不遠本來應該是可以聽到現場那邊對話的，不過似乎噴塗機械有意的釋放出特殊電磁波干擾，將兩者對話聲音完全隔絕當場阻斷了傳播。

「抱歉，我可是人類，也就是你們口中的他們。」

眸光閃動之間凜語氣顯得格外不容置疑，隨即手中原本拄地的長槍猛然一甩，卻並沒有立刻發動攻擊。

「不過我今天還是決定放了你。」

聽了噴塗機械剛剛的那番話，凜倒是突然之間不準備就這麼殺它了，而是心中突然之間有了某個特別的想法。

當然，一直以來為人類倖存者而戰的凜當然不可能被他那番話給動搖心境，即使經歷了很多怪事，他也從來沒有懷疑過自己人類的身份，至於對感染體心存善念什麼的而放一條生路更是扯淡。

他只是另有打算，想要嘗試一下。

「免你一死，可你所謂的這些信徒必須得留下。」

說話間，凜彎腰撿起了地上剛剛被他斬落的那條機械手臂，指尖有意無意地在上面輕輕一點隨即就遞到了噴塗機械的面前。

噴塗機械沒有再言語，本體也沒有新的行動，它只是安靜站在原地看了看凜遞過來的斷臂，轉而又望了望他，似乎無法理解他的行為。

而那些機械感染體也不知道是被凜特殊力場給威懾住了，還是噴塗機械確實默認做了妥協，一直呆立原地紋絲不動。

「你可以走了，遠離學院都市。」

淡漠言語之間凜隨意抬起一槍迅速挑回了自己的八面漢劍，疾旋翻轉之間收入了劍鞘之中。

「嘻…你的存在…並不屬於人類……」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

取回斷臂身形快速一躍，噴塗機械直接跳上了一座高樓的房頂，緊接著幾個連續大跳很快就消失在了學園都市另一個方向。

見此情況，羽梟不顧身上的疼痛直接就跑出來快步衝到了凜的面前，一時間怒目圓睜、橫眉相指。

「你為什麼把它放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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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