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道：「你只是一個器靈，但你應該不知道，外界曾經有一個傳說。」

「傳說有一個癡迷修道的凡人，他為了能夠成為修士，不停地修鍊，不停地練武，終於有一天修鍊到先天大成，有機會成為真正的修士了。」

「可是沒有想到，就在他快要突破的時候，他的仇家尋上門，將他生生廢掉。同時將他的手和腳的筋骨全部碎掉，將他的雙眼挖去，讓他硬生生成為了廢人。」

器靈老者長嘆道：「位於巔峰之時，突然遭受到人生重大的打擊，恐怕會道心不穩。」

「他沒有道心不穩。」

陸羽聲音平靜道：「此人依舊沒有放棄，他開始修鍊符籙之道。」

「他擺脫家人做了一張木板給他，他就盤坐在木板之上，嘴裏叼著筆，在地上練習符籙。」

「他的眼睛已經瞎了，他看不到，便寫一筆讓家人說出這一筆對不對。不斷指正，不斷修行。」

「即便是最平庸的修行之人，一張普通的符籙也只需要學半個月也就學會了。可是他，那一張烈火符便學了整整十年。」

「十年的時間，此人只會畫一張烈火符，但是這烈火符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他只要激活這烈火符，便可以焚盡萬物，甚至是修為一般的修士，也不敢輕易招惹他。」

「僅僅憑藉這一道符籙，他雖然不算是修士，但是卻已經成為符籙大家。沒有人敢和他所施展的烈火符正面對抗，因為那樣所面對的，絕對會是一片火海。」

陸羽長嘆一聲，淡淡說道：「而且我還要告訴你，他又用了二十年，學會了第二道符籙。又二十年，學會了第三道符籙。」

「等到他學會五道符籙的時候，他雖然已經年紀頗大，白髮蒼蒼，但身體上的殘缺依舊沒有限制住他，此人依舊成為了舉世聞名的強者！」

「如果此人從一開始便失去了道心，這世間只會多一個殘缺之人，而不是多這樣的一個強者。我雖然法力盡毀，修為盡失，淪為一個平民。但只要一息尚存，我便定然還有東山再起的機會。」

聽到陸羽的話，器靈老者微微一愣，最終還是長嘆一聲：「你為何能夠如此有信心？這天地之間，有太多的人失去了自己的道心，他們甚至連下決定的決心都沒有。」

「我相信，這世間並不是一帆風順的。有的人在錯誤的時間，碰到了錯誤的事情，這便是命運。可人若是真的向命運低頭了，那便只能低頭了，他永遠不能抬頭看見風景。」

「人定勝天。」

說完這句話，陸羽的身影，徹底消失在了第九層。

在他消失的一瞬間，周圍的萬物，也開始跟著一點點消磨一空。

「人定勝天，人定勝天……」

器靈老者念叨著這兩個詞語，腦海當中閃過了一些瑣碎的記憶。

那是關於他，曾經所發生的事情。

那些記憶，曾經讓他悲慟，讓他哀傷，讓他悔恨。最終被困在此塔之內，永遠折磨著他。

「若是能夠早一點聽到這句話。」器靈老者長嘆一聲，聲音之中帶著無盡的悲傷和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