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沒想到，我會說得這樣直白，他臉色僵了幾分，隨後看著我道，「你和顧知州在一起不行，不意味著和我在一起也不行，何況，這病本沈就可以治療急什麼。」

這人還真是，油水不進啊。

看著他，我嚴肅了起來，看著他道，「可我不愛你，現在不會，以後也不會。」

他擰眉，有些怒了，「顧知州到底有什麼好的？他就那麼讓你們神魂顛倒？」

我搖頭，「他不好，但人這一生，能遇到心動的人不多，愛本身就不可理喻，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哪怕他一無是處，愛了就是愛了，沒有任何借口，不是嗎？」

他看著我，似乎理解不了我的想法，眉頭緊蹙的抽了口氣，隨後開口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可以為了愛一個人忍受他身邊時常跟隨著一個梁落？」

我淺笑，看著他，頓了頓道，「沒有人會讓自己的人生變得那麼複雜，我也沒有那麼卑微，會一直等在他身後，有耐心讓他去疼惜照顧另外一個女人，愛歸愛，但耐心和尊嚴都是有限的。」

如果顧知州一直沒辦法辦法處理好和梁落的關係，而梁落也一直不放手，我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會不會逼著自己放手，我們都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小少年了，已經沒有勇氣為了所謂的愛孤注一擲了。

成年人的感情，權衡利弊才是多數，彼此更多考慮的，都是自己，轟轟烈烈的愛情，在書裡在記憶裡，在人們的口口相傳聲裡，但唯獨不在生活裡。

他看著我，面色嚴肅，「如果你最後沒有辦法和顧知州走下去，你選擇的那個人不能是我？」

我覺得這個男人有時候很有趣，幼稚卻不乏味，看著他，我淺笑，但認真道，「你愛我嗎？」

這個問題大概太突兀，他有些愣住了，仔細想了想，他看著我道，「我如果說愛你，你不信，我自己也不信，所以，我似乎沒有必要撒謊，可愛不愛重要嗎？結婚不一定要愛啊！」

我點頭，「嗯，結婚是不需要愛，但沒有愛的婚姻，風一吹草一動就散了，餘生多漫長啊，和一個不愛的人生活在一起，時間一久看見都會厭惡，你覺得婚姻的意義是什麼？」

這一次，他沒開口了，只是若有所思的看著我，我淺笑道，「我大概能猜到你想要娶我的目的，顧氏龐大，諾大的紅利是人都忍不住，何況權利這種東西，誰都沒辦法拒絕，你們想要掌權顧氏，可我不想參與你們之間的紛爭，所以，你還是打消娶我的念頭的吧。」

他蹙眉，「可顧知州想娶你，你就能保證他只是單純的以為愛你，因為想要和你走下去，才娶你的嗎？唐黎，你別忘了，他娶你，同樣也和我有一樣的目的，他只不過打著愛情的名號而已，他是商人，在商場上，他的手段要比任何人都高明，我費盡心思想娶你，你覺得他就沒有嗎？」

若是以前，聽到他說這些話，我大概會很生氣，甚至很痛苦，可此時聽這些話，腦子卻是無比的清醒，我看著他，開口道，「既然都帶著目的，我為什麼不能選擇一個我愛的，也確信他心裏有我的人嫁呢？你是商人，應該比我更懂經濟學，是，你可以保證好好對我，但好好對我這一點，顧知州也可以做到，甚至他只要對我好一點，我所能感受到的幸福要比你比任何人給我的好，要幸福很多，人都是趨利避害的，所以，仔細想下來，選擇顧知州，是對我而言，最好的選擇。」

他擰眉，「是，幸福是加倍的，可痛苦也是啊，你也看見了，他對梁落是放不下的，每一次梁落遇到事就會想到他，梁落會陰魂不散的在你們的生活裡叨擾著你，這痛苦會讓你喘不過起來，唐黎，你別忘了，你也有病，一旦不及時治療，有一天你會比梁落更嚴重，倒最後你被他們逼瘋後，你就不再是顧知州錦上添花的存在，而是累贅，像梁落一樣，成為他的累贅，你懂嗎？」

他的話，一字一句的都落進了我的心裏，有一天，我也會像梁落一樣成為顧知州的累贅嗎？

不，不會的。

抽了口氣，我看著他，開口道，「如果真的到那一天，不用你說，我會提前離開。」

窗外的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飯吃得差不多了，如果繼續聊下去，我想我可能會和顧知寅吵起來。

我起身，看著他道，「顧總，謝謝你請的海鮮，時間不早了，我應該回去了。」

道別完，我不等他開口，便直接出了餐廳。

市中心打車容易，我剛出餐廳，便打到了車。

回到陸翊的別墅，他坐在客廳裡看書，見我回去，他將目光從書上抽離，落在我身上，看著我道，「去那了？」

我將包放下，有些疲倦的坐到他身邊，靠在他肩膀上，開口道，「出去吃了頓飯，累。」

他動了動身子，讓我靠得舒服些，開口道，「吃飯能累？說說吧，遇到什麼事了？哥給你當垃圾桶。」

我搖頭，悶悶道，「沒事，就是累。」

他沒繼續追問，但沉默了一會後，聲音便低沉道，「又是因為顧知州吧？」

我不語，閉著眼靠在他肩膀上，心裏悶悶的。

見我不開口，他開口道，「梁落鬧著跳樓的事情，新聞上已經發了，唐黎，你心裏怎麼想的，和哥說說，別老是憋著，好嗎？」

我點頭，鼻子莫名的有些酸，「哥，你覺得梁落可憐嗎？」

他抿唇，頓了頓道，「對於在乎她的人來說，她很可憐，曾經那麼優秀的一個人，如今變成別人的累贅，她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心裏痛苦是必然的，但對於我而言，我更心疼的，是你。」

他側目看著我，一雙眸子盯著我，開口道，「唐黎，你很善良很容易心軟，這對於你而言，是致命的，你放不下顧知州，可又不願意牽扯在他和梁落之間，你這樣下去，會把自己逼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