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素素看這個叫艾倫的男人，黑頭髮、黃皮膚，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都是東方人，但聽他們說話，兩個人應該在國外時就是朋友。

艾倫放開楊思傑，看了看他身邊的顧素素，擠眉弄眼地說問：「這位女士就是你的女友……」

「朋友。」楊思傑接住他的話介紹道，「她叫素素，我們從小就認識。」

「不錯啊，青梅竹馬。」

顧素素伸出手，與他握手道：「你好，看你和思傑很熟，你們是很好的朋友吧。」

艾倫點頭說：「我們認識好早，在唐人街上不打不相識。不過也沒你們認識的早，你們可是從小就認識。以前也常聽弗蘭克提起你，今天總算見到真人了，沒想到這麼漂亮。」

他的誇獎，讓顧素素都不知再該說什麼了，只有裝作在欣賞他的小店。

楊思傑拉著她找位置坐下，對艾倫說：「我可是向素素使勁誇了你的甜品的，千萬不要讓人家失望。」

「放心，不會讓你的素素失望。等會，馬上讓你們嘗我的手藝。」說著他開心地去了後廚。

顧素素看他走後，小聲問：「他個大男人會做甜品。」

楊思傑笑著說：「嗯，而且手藝還非常好。他家幾代人都在唐人街賣中式甜品，以前他不喜歡繼承家裡的手藝。拚命學習，知名大學的高材生，讀得醫學專業，曾在國外大醫院做過腫瘤科醫師。後來不知為什麼他從醫院辭職，回歸家裡的甜品店，還是做了個甜品師傅。」

「那他為什麼會來瀾城？聽他的語氣比你還早回來。」顧素素又問。

「他有想開家完全屬於自己的甜品店想法，又聽說我會來瀾城發展，在去年就來這裡開了店。」楊思傑羨慕地說，「他比我要自由很多，所以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不過這樣也好，一來就可以吃到他親手做的甜品，我們還是很有口福的。」

他們正是說著，艾倫端上了兩碗熱騰騰的桃膠雙皮奶，放到他們面前說：「來，嘗嘗白雪桃花淚。」

「哇，你的甜品看著好美，名字也這麼好聽。」顧素素捧著一碗問，「怎麼想到這麼有詩意的名字？」

艾倫介紹說：「我的雙皮奶是用最傳統的方式，牛奶加雞蛋清蒸出來的，雪白的一塵不染，配上半透明狀的桃膠，是不是像帶淚的桃花？」

顧素素連連點頭，本來不餓的，現在望著這碗甜品，聞著香味也有了食慾。

她拿起杓子嘗了起來，楊思傑忙說：「當心燙，吹吹再吃。」

顧素素哦了聲，沒馬上放進嘴裡，正要吹時，楊思傑把自己吹過的那杓送到她嘴邊，「先吃我的。」

艾倫正盯著他們，顧素素不好意思地說：「不用，你自己吃，我們兩碗是一樣的。」

楊思傑卻還把自己的那杓放在她嘴邊，等著她張開嘴。

顧素素沒有辦法，隻好張開嘴把他的那杓吃了進去。

「你們也太過分了，當著我的面就開始撒狗糧。」艾倫羨慕地說，「算了，你們吃，我不做電燈泡，去看看蛋塔烤好沒。」

說著他又去了後廚，楊思傑沖著他的背影一笑，又一臉深情地看向顧素素。

顧素素裝作沒看見，低著頭吃著甜品。

「素素，我們……」

顧素素心裡發慌，怕他會說出自己無法拒絕的事，佯裝什麼都不懂地笑說：「這甜品真的好好吃，你朋友太厲害了，看來他不做醫生，做甜品師是對的。」

楊思傑的神情暗淡了下去，嗯了聲，也默默地吃著甜品。

當他吃得一碗甜品已快見底時，他又試著說：「素素，我想跟你說，我們……」

「這家店面積不大，裝修很有特點，他平時生意好嗎？」顧素素又岔開了他的話。

「生意很好，一般都要排隊的。」楊思傑快速回答她，又回到自己想說的話，「我們在一起好嗎？一起重新開始，追回錯失的這些年，我會對你比你的前夫好一千倍一萬倍……」

「思傑別說了，不要說！和別人沒有關係，是我早已配不上你。」顧素素隻想趕快回去。

「誰說你配不上，在我心裡你永遠都是最好的！」楊思傑伸長手臂，握住她扶著碗的那隻手。

顧素素立刻抽了回來，站起來說：「那是你的錯覺，你對我的記憶一直停留在小時候，但我們都長大，我們都變了，變得不再單純、純潔，不再……」

見顧素素頓住了，楊思傑追問她，「不再什麼？」

顧素素心裡很亂，不知道該怎麼說才能讓他明白，自己現在沒法接受他，如果有一天能接受，那也需要時間。

「不再熟悉了解彼此了。」

楊思傑目光堅定地看著她的眼睛，「你說的沒錯，我們已經變化很大。可有一點我始終沒變，我的心裡直裝著你一個人。」

顧素素被他逼得沒有辦法，不信地說：「你怎麼能確定？你從一個少年到現在功成名就，難道沒再遇到過除我以外的其他女人？更何況我們朝夕相處時，我不過還是個小孩，和成年後遇到的那些女人是沒有可比性的！你會無動於衷，隻活在小時候的一個夢裡？我雖然還很傻，但也不相信這世上真有楊過，為了個小龍女守身如玉十六年！你覺得這可能嗎，好笑嗎？」

楊思傑就像被什麼利刃傷到了，心痛的眼眶都紅了，「在你的眼裡我的確定肯定，只是讓你感到好笑而已？」

「思傑，不是，我也不是那個意思，或許我們還需要時間。」顧素素低著頭拿起包，恨不得立刻衝出這家店。

可她快要衝到門口時，楊思傑攔住了她，抓緊她的肩頭逼視她說：「在沒找到你的那些年我是沒像楊過那樣守身如玉，可我一直單身，沒有結婚、沒有女朋友！你現在也已經離婚，恢復了單身！我們男未婚女未嫁，請你給一個可以信服的理由，為什麼我們不能試著在一起彌補這麼多年錯過的遺憾！」

顧素素定定地看著他，心頭百感交集，理不清剪還亂，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