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棟充滿賽博朋克氣息的大樓頂層，是一間面積堪比麻瓜足球場的會客廳。

它似乎用上了霍格沃茨禮堂的同款魔法，身處裡面就跟站在頂樓似的。

「令人驚嘆！」

映入文森特眼簾的，是一面懸浮在半空，足足有三百英寸長的巨大屏幕。

尼可打了個響指，整塊屏幕就亮了起來。

畫面裡播放著最新一集的《托馬斯和他的朋友們》。

一個小小火車頭，滿載教育意義的故事，一路陪伴孩子健康成長。

文森特上輩子，也是看這部動畫長大的。

得虧現在是91年，要是晚幾年怕不是要播《天線寶寶》。

不過對於他來說，這個地方就是真正的「神奇島」，到處都充滿幻想與奇跡。

智能調整可視角度的屏幕；

帶按摩加熱的舒適布藝沙發；

自動泡茶烹飪的多功能灶台；

能放大窗外景色的全透明玻璃等。

這些比科技產物要更神奇的煉金物品，全都是尼可全手工製作出來的。

「魔偶雖然——噢，就是剛剛你看見的那些金屬機械。」

尼可輕打一個響指，片刻後一具人型金屬機械便從電梯裡走出來。

「魔偶雖然能代替我完成很大一部分工作，但它們處理特發事件的能力都太差了。」

這具胸前印著「18」的魔偶最外層並沒有任何裝甲，看上去就跟一副金屬骨架似的。

「它能聽懂我在說什麼嗎？」文森特好奇地伸出手，指尖觸碰上泛著銀光的大腦袋。

溫度跟人體差不多，要是套上某位當過演員的州長外貌，簡直就是電影搬進了現實。

「只能是一些簡單的。」尼可抹掉它胸前的數字。

「原本我是想將外表變成真正的18號的，可惜佩雷納爾會生氣的。」

他重新用魔杖寫了個「T-800」的編號。

「尼可，我不會生氣的。」

佩雷納爾溫柔笑著，「你太過於追求完美了，我們身處的三維世界本就更加真實。」

「我還是想努力做到最好。」

尼可皺著眉打量起眼前的T-800。

麻瓜現在有最基礎的人工智慧，他造出來的魔偶則具備一定程度的學習能力。

「魔法迴路要比電路板更具可塑性，響應速度幾乎能達到沒有延遲的地步……」

如同聽天書的文森特拿出來一本黑色的筆記本。

「精準不犯錯——」他對著羽毛筆施展記錄咒。

佩雷納爾無奈搖頭，轉身去給這一老一少泡茶去了。

現在的電路板還是平麵線性的，跟多層堆疊可轉向的魔法迴路相比，確實要差了好幾個檔次。仟韆仦哾

製作它的方法也不算複雜，只需要一組可以配對的煉金物品，又或者是兩個古代如尼文字，再用魔法刻畫出線條相連。

根據它們形狀和結構大小，誤差越大效果就會越差。

講明白基本原理以後，佩雷納爾也泡好了茶。

文森特退出學習狀態，從小布袋裡拿出安放魔法石的盒子。

「勒梅先生，這是您交給鄧布利多教授的東西。」

尼可並未打開放在茶幾上的盒子，而是問起了鄧布利多的情況。

「教授會沒事的，魔法部大概也只是做個樣子。」

佩雷納爾放下茶杯，「跟你看見的預言相同，尼可。」

「預言？」文森特有些愕然。

怪不得鄧布利多之前總說假期沒空，原來是早就知道了。

「沒你想象的誇張。」尼可的嗓音很平靜，「我有一個可以看見家裡面即將發生什麼的預言球。

也就是因為它，我才決定將魔法石轉移到別的地方去。」

文森特打量一圈會客廳，發現這裡有不少小裝置都顯得格外神秘。

奇洛這位現在兩目無神，口水橫流，只會阿巴阿巴的大聰明，真的能成功闖進來嗎？

「勒梅先生，伏——沒鼻子的湯姆用的是什麼辦法？」

尼可拿起茶幾上一個魔方外觀的小裝置。

每轉動一次，表面的古代如尼文都在發生變化。

「一個真正的預言是必定會發生的，而我所看見的則可以被人為改變。」

他停止轉動，大拇指放在一個如尼文上面。

三百英寸的大屏幕暗下來，隨後模糊顯示出一個人的輪廓。

這位皮膚蒼白的「奇洛」沒有鼻子，穿著黑色長袍赤足慢慢走進。

文森特留意到他的腳趾甲很長，兩隻手都各拿著一根魔杖。

接下來有大量套著厚重裝甲的魔偶湧現出來。

而疑似借用奇洛身體復活的伏地魔，則在頃刻間變成一團黑霧。

他每穿過一個魔偶，曠野上都只會留下一堆被高度腐蝕的金屬塊。

尼可暫停掉畫面，將他的正臉放大，「據我所知，有一個非常殘忍的儀式能將被佔據的肉身變成自己的。」

「勒梅先生，我剛剛大致數了一下魔偶的數量。」文森特神情變得凝重起來。

「如果您的製作速度沒有放慢，這個預言早就發生了吧？」

「是的。」尼可輕撫魔方，讓畫面再度重新播放，「我不知道他是怎麼知道這個地方的。

我和佩雷納爾在德文郡這裡隱居的事情，整個歐洲只有阿不思這位老朋友知道。」

畫面裡的伏地魔變回人型，兩把魔杖交差在一起高高舉了起來。

原本蔚藍色的天空迅速陰暗下來，白雲也被染得越來越黑。

伴隨著點點亮光，一條暗紅色雷電從烏雲裡劈落。

整棟高樓從中間被分開，倒塌下來變成一座廢墟。

文森特脊背直冒冷汗，「鄧布利多教授不可能透露您的隱居之地，所以問題是出在您的其他——」

尼可知道沒說出來的後半句是什麼。

他和佩雷納爾哪怕見過無數次的離別，都沒有將自己關在名為永生的小圈子裡。

「現在的結果是最好的。」他關掉只剩下伏地魔笑聲的大屏幕。

「為了不再牽連那些老朋友，我跟佩雷納爾都決定要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消失？可萬一被湯姆再次找到的話——」

「我已經666歲了。」

文森特僵硬地轉動脖子，把目光從暗下來的屏幕處移開。

「勒梅先生，您要用『假死』的方式瞞過他？」

「沒錯。」尼可打開小盒子取出魔法石，「它很迷人，對吧？」

「是的，勒梅先生。」

他將魔法石放好，目光極其專註地望向文森特湛藍色的眼睛。

「我和佩雷納爾早就厭倦了這種躲躲藏藏的日子，所以我們還決定要毀掉它。」

失去魔法石，就意味著這位傳奇鍊金術士選擇面對死亡。

準備再多長生不老葯，終究都會等到那一天的到來。

對於普通人而言，知道自己的死亡日期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但對於尼可和佩雷納爾而言，似乎並沒有想象中的糟糕。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