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月蘭沒等客棧攆人，求客棧的掌櫃，給了身不要的粗布衣裳，衣裳還是男裝，就這麼穿著離開客棧。

天公不作美，她剛出客棧，便下起了毛毛雨。

雨雖然不大，卻極冷，范玉蘭哆哆嗦嗦地往雲府而去。

她現在什麼都沒了，連住的地方都沒有，不找雲家又能找誰？

「誰呀？」雲家的門房打開門，瞧見外頭的人，說了一句，「要乞討去後門兒。」

這話似曾相識，狼狽的范月蘭抬起頭，兩排牙齒打著架，惱怒地道：「我不是來乞討的。」

看清人臉，發現是被攆出府沒幾天的表姑奶奶，門房面色不改，「你早就被我們雲府攆出去了，也與我們主子斷了關係，這會兒又找上門來，不是來乞討的是什麼？」

明明走的時候，也算是穿金帶銀，更是拿了行禮和銀錢走的，才這麼幾日就又把自己弄成了乞丐婆子，真不知道這位表姑奶奶在外頭是幹了啥。

范月蘭氣得想罵人，這些狗仗人勢的東西。

「我要進去。」

「不好意思，主子吩咐過了，你來了，一律不讓進，也不用通報。」可見主子們是下了決心的。

雲家人當真是好狠的心，范月蘭死死地咬著後槽牙。

「我要見我娘，也不給見嗎？雲家雖然心狠與我斷絕了關係，但是我娘還在裏頭呢！」總不能不讓她見娘吧！

就算她進不去，也得讓她娘給些銀子給她。

門房道：「那你不該來這兒，范老夫人和表小姐，三日前就搬到莊子上去了。」

她娘和范又靈也被攆了？范月蘭瞪大了眼睛，「雲家當真是好狠的心，竟然把我娘也攆了出去。」

「這能叫攆？」門房拔高了音量，「給莊子住著，月錢給發著，丫環婆子給伺候著，這能叫攆？」

誰能這樣攆攆他，他求之不得。

「啊切，啊切……」范月蘭剛張開嘴，就打了兩個噴嚏。

門房也不想和她多說，作勢就要關門。

「等等。」范月蘭用手抵著門，「你總得告訴我，我娘她們住哪兒吧！」

門房說了地址，就把大門關上了。

范月蘭眼神陰沉地看了大門一眼，緊緊地抱著自己的胳膊，走入了漫天細雨之中。

下雨天，沈婉窩在軟榻上給小子安講故事。

小子安窩在娘親懷裏，聽得認真。

「玉兒小姐，你怎麼來了？」外頭響起了春雨的聲音。

沈婉停了下來，秀眉微蹙，她不是告訴冬雪，隨宋子玉做什麼，只要不讓她來自己院兒裡就行嗎?

宋子玉怎麼還跑來了？

「娘……」宋子玉頂著一身水汽跑進了屋。

小子安歪頭看著跑進屋的姐姐，皺了皺眉，這個姐姐好奇怪，為什麼要叫他娘娘呢？

因為很久沒見過宋子玉，小子安早就忘記還有個姐姐了，就連後面又見過的爹的記憶也開始模糊了，隻把兩個哥哥記得很清楚，畢竟是陪著他一起玩兒了好幾天的。

沈婉閉著眼睛深吸了一口氣，「我不是你娘。」這幾個字她都快說倦了。

以前的宋子玉，也經常說「你不是我娘」來著，她這算把宋子玉以前說過的話還給回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