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裡斯對博士非常忌憚。

——自己引以為傲的天賦技能，在博士面前沒有絲毫作用。

這感覺就像是一個健康的人突然失明一樣，無所適從。

克裡斯盡量保持淡定，不讓博士看出自己有任何慌張的情緒，在不知道博士的立場之前，克裡斯不敢展現出自己的本性。

博士帶著克裡斯來到一間放映廳，二人雙雙坐在了座位上。

「爆米花？」

「來點。」

博士點點頭，打了個響指。

一盒爆米花從天而降，落在克裡斯懷裏。

克裡斯吃了兩口，緊張的情緒立刻平靜了下來，他發現博士並不是想對自己不利，他好像對自己非常友善。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你說。」

「剛剛你選擇放棄所有同胞，是為了通關？還是因為如果你真的遇到這種情況，你會犧牲同胞，拯救自己？」

克裡斯思索了一會兒，這才開口。

「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如果是瓦棚人來做題目，他們都會如此做吧。

在這六天的接觸中，我發現他們都是一群漠視親情、友情、愛情的人，我以為這個副本的通關方法是擯棄所有人類的情感。

但是，在最後一場考試中，我發現似乎並不是那樣。」

「哦？你是認真的嗎？」

「當然。」

克裡斯用力點了點頭，表情要多嚴肅有多嚴肅。

博士哈哈大笑，「如果我告訴你，你馬上真的就會遇到這個問題，你會怎麼辦？」

「你是什麼意思？」

博士用手杖輕輕敲了敲地板。

周圍的放映廳消失一空，隻留下他們二人屁股下面的凳子。

穿過一片虛空。

二人又一次出現在高譚市的上空。

「這裏，很熟悉吧？」

「當然。」

「我現在可以告訴你，你在詭異世界裏做出的每一個決定都可以影響現實世界，你會怎麼做呢？」

克裡斯愣了一下，「那攻略組組長還有總統大人是不是都會死了？」

「是。」

「什麼？難道我們在詭異世界裏做出的決定會影響現實世界？」

「沒錯。」

克裡斯愣了一下。

在填試卷的時候，克裡斯只是抱著惡作劇的心態寫下了那三個人的名字，沒想到自己竟然真的造成了如此嚴重的後果。

「所以，你現在有一個決定的機會，整個燈塔國的生死放在你的手心了。

如果選擇死亡，你的國家會脫離危險，不再受到詭異侵擾。

如果選擇自由，你將和我一樣成為主持人，不必在詭異世界冒險，還可以擁有無上的力量。

你選擇什麼？」

克裡斯皺了皺眉，在得知腳下的大地真的就是自己家鄉時，克裡斯產生了一瞬間的猶豫。

按照之前考試時同學們的選擇結果，自己應該選擇放棄自己，拯救所有同胞。

但如果按照主持人之前的誘導……

還沒等克裡斯開口，他們的周圍出就現一堆彈幕。

「這還有什麼好選的？快去死呀！」

「一邊是3億多人，一邊是你一個人，誰都知道哪邊更重要。」

「克裡斯，不要選錯啊。」

「你的親人和朋友會受到很好的照顧，你會成為全人類的英雄。」

「你不能自私！」

無數念頭衝進克裡斯的腦海，他們都在逼迫克裡斯選擇死亡。

由於沒有辦法使用天賦能力，這種劇烈的精神衝擊讓克裡斯險些瘋掉，他長舒一口氣，這才從一片混沌中找回自己。

「怎麼了克裡斯？」博士笑著說道，「你的抉擇是……」

「我選自由！」克裡斯大聲罵道，「這些愚蠢的凡人，有一個算一個，都他娘的去死吧！這都是他們自找的！」

克裡斯雙眼通紅地咒罵著。

假如……

假如只要有一個人告訴自己不要去死，克裡斯可能都會考慮選擇犧牲一下自己，畢竟自己的理想是名垂千古，如果可以作為英雄名垂千古那也很不錯。

但是……

但是偏偏這些愚昧的人類，沒有一個為自己著想，他們只是一群自私而又自大的蠢貨。

在這一刻，克裡斯徹底背叛了人類，選擇向詭異世界投降！

「你說得沒錯，克裡斯。人類——不值得被拯救，加入我們吧，我很期待你會給詭異世界帶來什麼樣的改變。」

博士哈哈大笑，將手放在克裡斯的頭頂。

克裡斯的身形逐漸變得透明，直到完全消失。

正在博士送走克裡斯時，他忽然發現顧毅所在的副本發生了意外，在最終考試的過程中，居然發生了虛空入侵的事故。

「怪事……是出了什麼故障了嗎？」

博士沉思片刻。

顧毅可是主人最看重的一名冒險者，而且還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他應該不會那麼輕易地死去的。

「該去和這位顧同學好好聊聊了。」

現實世界。

燈塔國的天空被一大片黑暗遮蔽。

斯克蘭頓教授望著天上的黑暗，無奈地嘆了口氣。

「末日……來了。」

斯克蘭頓看了看自己右手，從手指到掌心，從掌心到手腕，從手腕到手臂——自己的身體正在逐漸變成一塊石頭。

整個燈塔國一片靜默。

所有人都變成了沒有生命的石雕。

天上的黑暗並沒有停止蔓延，他正在一步步向著鄰國靠近，那些冒險者早就死亡的國度最先遭殃，所有人都在臨死前看見了犧牲冒險者的容顏。

他們各個心懷怨念，對全體人類發出了最惡毒的詛咒。

「你們知道那塊手錶對我來說意味著什麼嗎？不，你們不知道！」

「犧牲我一個，幸福千萬家？那我現在犧牲千萬家，幸福我一個，好不好呀？」

「你們不是想我死了嗎？現在我已經死了，該輪到你們陪我一起去地獄玩耍了！」

黑暗跨過大洋，朝著龍國而去。

末日——

真的臨近了。

顧毅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已經回到學校。

他的雙腿骨折，根本沒辦法行動。

監考老師走到顧毅身邊，一臉擔憂。

「孩子，你沒事吧？」

「嗯……兩個腿，都斷了。」顧毅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我們的考試該怎麼辦？」

「你先治傷吧，考試有什麼重要的？」

監考老師說完，轉身要走。

正在此時，一直給顧毅發放考試獎勵的閱卷老師走了過來，他手裏拿著一袋夢境碎片，走到了顧毅身邊。

「孩子，你就是顧毅？」

「對。」

「校長說要找你。」

「可是，我的腿……」

「沒關係，我現在給你調製魔葯，不用三分鐘你就能活蹦亂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