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狗的身影忽隱忽現，好像隨時就要消失一樣。

顧毅的手已經快要觸碰不到二狗的身體了，他已經沒有力氣維持秘術了。

「快點帶二狗叔去找個地方休息吧。」

「這裏有我們頂著，只要你們兩個還在，我們就一定能戰勝他。」

「顧先生，別管我們。」

周圍的隊友們圍繞在顧毅身邊，想要掩護他們二人撤退。

顧毅沉默片刻，卻見二狗突然睜眼，握住了顧毅的手腕。

「把我交出去吧。」二狗說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至少我們這次已經知道他的能力了……咳咳……」

「你在說什麼胡話？你難道相信這個鳥人的誓言嗎？」

「只要你把我交給他，我就有信心困住他並把你們送走。你不是有入殮師留下的黑球嗎？有那個，我就能把你送到暗月團長那裏……至少你可以活命。」

「不行……」

「你聽著……好好聽著！」二狗死死抓住了顧毅的領子，「我全都想起來了，詭異世界的一切，我都想起來了。他太強了，我們已經在這個世界輪迴過無數次了，沒有一次我們成功擊敗過他……顧毅，就算是你也不行。加入暗月馬戲團吧，這麼長時間過去，你的世界……可能早就淪陷了，就算你現在回去也來不及了。」

顧毅沒有說話，他捏緊了拳頭，指甲發白，牙齒死死嵌入嘴唇，流出殷紅的鮮血。

轟隆隆——

天地開始震動。

康斯坦丁發出了最後通牒，「我再給你們一次機會，把陳澤宇交出來，他到底在哪兒！」

眾人忍受不了康斯坦丁的精神壓力，紛紛跪在地上，只有顧毅依然挺立。

康斯坦丁掃視一圈，終於注意到了那鶴立雞群的顧毅。

「陳澤宇這個名字我挺喜歡的。」顧毅咧嘴一笑，「這名字還是我來用吧。」

「咳咳……」陳澤宇望著顧毅，眼裏充滿不解，「你想做什麼？」

顧毅把陳澤宇放在地上，從黑球空間裡取出了陳澤宇送給他的校服，披在自己身上。他雙眼通紅如血，從沙啞的嗓子裏擠出一聲怒吼。jj.br>

「站起來，不準跪！」顧毅大聲說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讓你們跪下！就算是神明也不行！」

顧毅用自己的意志力，硬抗康斯坦丁的精神威壓，鼻血像自來水一樣流了出來。

那些不屈的勇士們，互相攙扶著，昂起了倔強的頭顱。

他們雙腿打顫，舉起了拳頭。

手臂上紅色的緞帶正在隨風飄揚。

康斯坦丁驚訝地瞪圓了眼睛，加大了力量。可那些賤民們卻像是腿彎處釘了一塊鋼板，無論如何都壓不彎。

「我就是陳澤宇！」

顧毅擦了擦鼻血，笑眯眯地踏前一步。

「你不是想殺我嗎？來殺我呀！」

康斯坦丁昂起脖子，朝著顧毅勾了勾手指。

顧毅雙腳離地，電弧立刻在全身遊走。

劈啪劈啪——

顧毅身體止不住顫抖，雙腿的皮膚已經被電焦了，他睜大了眼睛，死死盯著面前的神之子。

「你？就憑你？」康斯坦丁不屑地看著顧毅，「你的實力連陳澤宇的一半都不到……」

錚——

康斯坦丁的腦海裡突然傳來一陣金鐵交擊之聲，他注視著顧毅，原來這個愚蠢的凡人竟然敢對自己使用精神攻擊！

「放肆！」

康斯坦丁右手向下一指。

顧毅像折翼的鳥兒一樣落到地面。

大夥兒見狀，不顧壓力跑到顧毅身邊，將他扶了起來。

顧毅感覺渾身劇痛，好像全身沒有一塊骨頭是自己的。

「陳澤宇，我看見你了！」

康斯坦丁的視線瞥向了昏迷倒地的陳澤宇，他以虛空為階，一步一步朝著陳澤宇走來。

「想殺陳澤宇，先過我這關！」

「先過我這關！」

「還有我！」

勇士們一個又一個地走了過來，擋在陳澤宇面前。

顧毅掙扎著站起來，一步一步走到陳澤宇面前，張開了雙臂。

在這一刻，他終於理解了那些願意為理想和信念獻出生命的前輩們，還有在那一次又一次絕望之中掙扎的勇士們。

明知道敵人無法戰勝。

明知道此去九死一生。

但他們依然擁有拔劍相向的勇氣。

「還有我……」

顧毅低聲說著，身上的校服早就被鮮血染紅。

「你們是一群可愛的螞蟻。」

康斯坦丁揮揮手指。

大洛山怒吼一聲，朝著人群沖了過來。

在他巨大的身軀面前，勇士們渺小的就像是蟲子一般，他們揮舞著手裏的棍棒，扣動槍械的扳機，卻無法在大洛山身上留下一點傷口。

慘叫聲此起彼伏。

不過一眨眼的工夫，大洛山就已經衝到了顧毅面前。

「咕——」

大洛山的喉嚨裡發出威脅地吼聲，他舉起右拳，不由分說地朝著顧毅砸了過來。

霎時間，一道水波紋一閃而過。

拳頭穿過水波紋消失不見，又從大洛山的後腦杓裡伸了出來。大洛山被自己的拳頭打暈，半天也爬不起來。

顧毅扭頭看向陳澤宇。

他用力拔出了胸口的匕首，鮮血像噴泉一樣飈射而出，染紅了顧毅身上的校服。

「兄弟！」

顧毅趕緊扶著陳澤宇的肩膀。

陳澤宇把匕首遞到顧毅的手裏，語速極快地說道：「只有這把刀能殺他……永……」

「你說什麼？」

顧毅看著陳澤宇，他根本沒聽清對方在說什麼。

陳澤宇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一腳踹開顧毅，緊接著他怒吼一聲朝著蘇醒過來的大洛山沖了過去。

「呀——」

陳澤宇聲音嘶啞，抱著大洛山直奔虛空而去。

血水在虛空的潮水中沸騰，緊接著化為一團血霧漂上半空，撒在顧毅臉上，撒在每一個勇士身上，撒在每一寸土地上。

顧毅捏著匕首，耳邊傳來系統的提示音。

「你獲得了特殊劇情道具【永不妥協】！」

「你的劇情探索度提升。」

「目前探索進度為***%」

顧毅捏著手裏的匕首，他終於明白了陳澤宇臨死前的遺言。

「蚍蜉撼樹，螳臂當車。人類總會為這種無聊的犧牲而自我感動嗎？」康斯坦丁冷笑著說道，「人類永遠不可能殺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