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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牌老婆很神秘》番外-佟辰聯姻:死裡逃生,命懸一線 (要看)


「叮鈴鈴……」

下課鈴聲響了起來孤。

佟蕾收拾好自己的書本,慢悠悠走出教室門,幾個男同圍了上來,一個名叫宗任的問闕:

「怎麼沒見張鵠啊,最近,你們這是怎麼了,鵠子和雷久都沒來上課,打他電話不接不回,你和祖英男也沒了人影。這就在鬧騰什麼呢?」

她抱著一本準備過一會兒要看的書,彎出一抹得體的微笑,靜若梨花開,以前她是毛躁的,歷經磨難後,性子已沉定不少,說:

「鵠子應該是有事忙,換了手機號碼,舊號碼沒在用。他現在也不在國內。雷久我不知道,我麽,家裏有事,至於英男……」

她恍惚一下,而後說:

「我也很久沒見她了,手機一直關機。聯繫不上。」

宗任他們跟她要張鵠新號碼,她給了,又和他們聊了一陣,這才揮揮手,各奔東西。

今天,沒騎自行車,佟蕾沿著校園那條寬闊的馬路往外走,沒上校內公交。

十月的下午,天空晴朗,萬裡無雲,園內的桂花正當盛季,芬芳濃鬱。

她背著背包,吸著醉人的桂花香,環望著這個美麗的校園,覺得這裏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安靜怡人,來來往往都是年輕的學子,一張張臉孔朝氣蓬髮,只是她身邊有點冷清。

也是,張鵠在忙嵬幫的事,暫時休學了,可能還得忙一陣子,昨天,她和張鵠通電話時,他說他爺爺知道他接手嵬幫後,氣得好幾天沒接他電話了。

雷久呢,在幫人忙,這傢夥,是杜千德安插在張鵠身邊的人,也是一個了不得的人才。因為要整頓嵬幫,他也暫時離開了校園。

至於小祖,表面上看,她和顧惟都死了。直到她接到一個電話,才知道她還活著。

那是三天前的事,她在家裏看書,手機鈴聲響了起來,她拿起一看,是一個陌生號碼,而且看那所屬地,還是美國來電。

她沒接,直覺並不認得,把來電按了,繼續看書,一會兒後,手機又有來電呼入,還是這個號碼,她瞄了一眼,沒按,一會兒後它停了,隔了兩分鐘,它再度耐性十足的唱了起來。

事不過三,她隻好接了,溫聲問:「哪位?」

那邊悄無聲音。

她又問了兩聲「哪位」,說:「你若不說話,我可掛了!」

那邊依舊無聲無息。

她正想掛,一個低低的聲音鑽進了耳朵來:

「是我!」

那熟悉的聲音,令她呆了半天,整個人跟著顫了顫,不明白一個已經辦了喪禮的人,怎麼會給她打電話,難道,這是來自地獄的通話嗎?

「你……」

一個字,帶足了驚訝。

「我還活著!」

她:「……」

想不通,而無言以對,心頭則翻滾起了一陣又一陣的驚濤駭浪。

「怎麼會這樣?」

她覺得不可思議。

「別問我是怎麼逃過一劫的。反正,顧惟是徹底死了……以後這世上再不存在這個人……」

他聲音無比沉靜的說:

「我會用另一種身份活在世界的另一頭。過去的一切,都不復存在。最最需要忘記的,就是你……對,我要把你忘了……這會是我最後一次打你電話……」

暗啞的喉嚨裡,隱伴著嘆息聲溢出來。

聽得出來,對於過去,他仍有諸多不舍,好似在硬逼迫自己和過去做一個徹底的了斷。

佟蕾心頭有些悵然,靜默了一下後問:

「那小祖……她……她怎麼樣?」

「她也還活著!」

「哦……好……好……」

那個女孩,很好,要真這樣死了,老天爺就太不長眼了……

「我……我要和她結婚了!」

突然而來的消息,再度令她呆了好

一會兒……

「不恭喜我嗎?」

「恭喜!」

她說了,他卻沉默了一下,才接話:

「所以,我要忘了你!以另一種身份,以回報她的生死相隨!」

「嗯,那很好!」她柔柔的應著。

守得雲開見月明,那的確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只是,顧惟會突然作出這樣一個轉變,想必是有原因的,祖英男身上或是發生了驚天巨變……

她沒深入想,也沒問,他更沒有多說,接下去隻低低叫了一聲:

「蕾蕾……」

「嗯!」

她平靜的應答。

「要幸福!」

她微微動了動唇角,喉嚨裡卡出那個字:

「好……」

「再見!」

他輕輕道別。

「再見!」

三秒鐘後,他掛斷,很果斷。

那一刻,心情雜成,既有知道他們還活著的欣喜,又有一種莫名的失意。

這些日子,她一直在為沒能把顧惟救出來,而隱隱自責,雖然明白,當時那種危急情況,並不是她想如何就能如何的。眼睜睜看著他們遇難,那也是無可奈何的。即便如此,某些情緒,終還是難以平復。

而這個電話,讓她的靈魂得到了一些平靜,為此,她還特意去了廟裏。

大難不死,終有後福。

顧惟放下了,只要他徹底放下,一定可以和祖英男獲得幸福的……

那她呢?

她的幸福,要去哪裏尋?

此刻,面對著風景幽美的校園,佟蕾深深吐出一口氣。

回家住了半個多月,今天是她第一天返校。

一大早,乘了今早第一趟航班抵達瓊城後,她才打電話給母親說:「媽媽,我回去上課了!現在就在瓊城大學門口……」

母親聽呆了好一會兒:「怎麼這麼突然呢?是子循來接得你麽?」

「不是!我想上課了。」

辰況那麼忙,怎麼可能記得來接她。新政府重組,他忙的沒日沒夜的,根本顧不到其他事。這是她聽哥哥說的。

「那你有和子循聯繫了麽?」

母親對這件事相當相當的關心。

「您放心,我會給他打電話的!」

她是這麼打發母親的。

距早上打電話到現在,一天時間眨眼過去了,可她一直沒有跟辰況打電話。

最近,他們也一直沒通電話。

他冷著她,她也沒有主動和他聯繫。

就那樣僵著。

這關係,實在有點糟糕,她都不知道要怎麼收拾了。

每一次,在電視上看到嚴謹肅然的辰況,她就有一種壓抑感,所以她膽怯的不敢和他再有任何消息往來……

總之,煩!

佟蕾吐了一口氣,沒有再多想其他,而直接去了圖書館。

將今天的資料整理了一遍後,再抬頭看時,夕陽早已收盡了它的媚人妝,青蟹色佈滿了天空,校園內已亮起了路燈。星星點點的,通往校門外,給這寧靜的夜平添了幾分迷人之色。

肚子發出了一陣咕咕的慘叫聲,顯然是餓壞了,她看了看時間,七點半了,去哪裏吃飯呢?

離開圖書館,她望著滿天的星星,又突然想到了一件很嚴重的、而且馬上會面對的事,那就是:今天晚上得到哪裏去過夜?

難道,就這樣回去玉景園麽?

她覺得自己接受不了!

或者,她可以回佟家在瓊城的別墅。

只是那樣的話,母親肯定會知道她沒回自己家,到時,怎麼解釋才好呢——<

母親一直在擔憂他們夫妻關係的發展變化……

慢吞吞,她走出了校園,沿著道路,漫無目的走著,一邊感受著夜風拂面的清爽滋味,一邊漫無天際的想著,心情是沮喪的。

不知走了多久,她感覺到了什麼,猛得回頭,赫然看到一輛黑晶似的越野車在身後以蝸牛的速度跟著,看到她停下,車子也跟著停了下來。那熟悉的車牌號:1212,莫名的令她的心跳,加速了起來,也酸了起來。

下一刻,從車子後座跨下一個人來,高大的身影被路燈一照,在地上拉起了一道長長的人影,身姿俊拔,威風凜凜,不是別人,正是她的丈夫辰況。

他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黑色的襯衣,將他身上的壓迫感表現的很濃烈,令她不由自主就心神繃緊,雙手緊緊抓著背包帶擰著。

「這是想去哪?」

聲音是一慣的冷。

好吧,要是細細作比較,這份冷中稍稍還是多了一點溫情的。

她有點小小的不自在!

此時此刻的她,就像一個找不到回家之路的孩子,而他是那個家長,在孩子茫然無措之時,突然出現在她面前,語氣淡淡,卻依舊有一股子咄咄迫人的力量。

「隨便走走。」

她說。

抬了抬腕錶,藉著路燈,辰況看了一下時間:

「八點多了,已快過餐點時間,看樣子,你既不打算去吃東西,也不打算回家,只顧一路往前走著,難道今天晚上,你準備在大馬路上遊盪一整晚?」

語氣並沒有責任之意,但還是令佟蕾尷尬的低下了頭,看到他們的影子正以一種曖昧之態融合在一起,男人身上好聞的所息沖她撲過來,干擾著她的思緒,好一會兒,才低聲問:

「你……什麼時候到的?」

「自你從圖書館出來,我就在跟著了,你要是知道往後看看,就能知道我一路跟了多久。可你沒有,一直低著頭看著腳下路。在找錢嗎?走的那麼認真?還是柏油地面上長花了?」

這話有點調侃的味道。

她抬頭瞟了一眼,居然這麼久了,她都沒發覺:這個人真是賊呢……

有點鬱悶。

她鼓了鼓小嘴。

辰況瞅著這個孩子式的舉動,彎了彎唇,聲音又柔了幾分:

「下午兩點多,我還在蒙國,本來是想明天回來的,接到媽的電話,說你回了瓊城,我立馬就打了電話回玉景園,他們說你沒回去。我又打了電話給你導師,才知道你一直在上課。蕾蕾,你的手機怎麼了?為什麼一直處於關機狀態……害我一直打不通你的電話……急得我半死……」

人之常情,一個人在找另一個人找不到時,都會有火氣,在這個時候,若用一種呵斥的語氣來表示自己的擔心,遠遠比用一種溫存的辭彙來表達關切,效果來的差。

語言是一門藝術,最直接的語言,用一種溫存的聲音來表述,會讓人的心感覺到一種溫暖。

佟蕾的心因為他的話,而暖了暖。

「關……機了麽?沒有呀!」

她連忙把手機從包包裡掏出來,黑屏:

「沒電了呢……」

「沒電了也不知道要去充,真是敗給你了!」

辰況將手機接過來,用另一隻手敲了她一下額頭。

「呀!」

她縮了縮頭,這人,又來欺負人。

她不由得瞪了一眼這個嚴肅的男人,緊張感似去了幾分,隨即問:

「你既然出差在外,怎麼突然回來了?」

「我要是不回來,你今天晚上是不是預備壓一整夜馬路?」

「……」

他的意思是想說,他是因為聽說她回家,才從蒙國趕回來的嗎?

這個疑問在腦海一閃而過,沒有問,因為一隻大手沖她伸出了過來:

「走吧,回家吃飯了!」

她定定看著沒有牽。<

好久沒牽了,有點生疏。

還有那個家,已經很久沒回了。

真要回去嗎?

辰況不是一個樂意被人拒絕的人。

下一刻,他抄過來抓住了她的手,拽著一步一步向他們的座駕走去,駕駛座上,盧河在彎嘴笑。

最近他們的司令員情緒處於冰封狀態,誰要是一個不留心,做錯了事,被他給逮到,少不得脫一層皮,那臉孔成天板得就像金鋼石似的,也只有今天這一會兒,那張臭臉算是緩和了一些。

如此,甚好。也不枉他們急急忙忙從蒙國趕回來。

本來說好的,今天會參加那邊的國宴的,結果,副首相把那應酬扔給霍首相獨自一個人對付了。



佟蕾不知道要如何給她和辰況的關係定位了。

躲避是一種本能反應,坐進車子裏,她依在邊上,和辰況之間隔著一個大大的空位,足夠再坐上一個人的。

她不再像以前願意依偎在他身邊了。

她想,回去後,她是該和他好好談一談了。

他們的未來,何去何從,應該好好的捋一捋……

四十分鐘後,車子在玉景園停下,他給她開車門,兩個人一先一後走進了別墅。

言姐笑著迎上來說:「晚餐準備好了。蕾蕾,讓我看看,養得怎麼樣了?嘖嘖嘖,瞧瞧呀,這小臉蛋,瘦了一大圈呢……」

言姐很熱情,可佟蕾情緒並不熱烈,隻輕輕答了一句:

「還好!哪有……」

辰況看在眼,對言姐說:「我有事要和蕾蕾說,言姐,你先下去休息吧……」

言姐也看出來了,這對夫妻有疙瘩。

她識趣的很,沒有再多說什麼,將飯菜給端出來,把一個獨處的空間留給這對許久沒見的夫妻——

這段日子佟蕾不回玉景園,她明顯感覺到辰況的情緒比以前壞了很多。

她覺得吧,這對夫妻一定得和和美美的,這樣子的話,在他們手底下辦事的人,才有舒服日子過。

「過來,洗洗手,我們先吃飯,吃完飯,我們必須說會話……」

佟蕾多瞄了一眼,跟著過去。

他先洗,洗完,突然伸手將她拉了過去,水潺潺而下,沖刷著她的手心,她說「我自己來」,可他不管,捉著她的手,他很認真的幫她洗凈,然後,抓過毛巾,一邊擦一邊說:

「最近有些忙,所以一直沒有給你打電話。其實我覺得,你要是願意,早該打電話來問我了,蕾蕾,我們這樣冷戰要到什麼時候?」

冷戰?

她鼻子突然發酸,他們從來就沒熱過,哪來的冷戰?

「我以為你看到新聞一定會來問我的,結果,你沒有!」

擰了一把毛巾,晾好,他盯著她的臉,臉上現出了一絲無奈,嘴裏溢出一聲輕嘆:

「我知道你對我不上心,可沒想到,會這麼這麼的不把我當回事。你但凡問能一句,我這些天的情緒就能好上一些,結果……下午在蒙國的時候,我還在想,這趟訪問回來我必須得請一回假,去把你從佟家帶回來,然後回一趟東都,省得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一個個為我們擔憂,也省得我終日裏,就像少了魂兒似的,渾身有不對勁……」

語氣裡多少帶了一點怨。

怨她不在乎他。

「辰子循,你這是什麼話,說的好像是我給你氣受似的……」

她也來了氣兒,鼻子一酸,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你要我怎麼對你上心?你的心,全在別人心上呢……明知你心頭有別人,難道還要我貼上去黏著你嗎……丟人現眼的事,我可不幹……」

話裡的氣恨,是相當明顯的。

說完,調頭就走。

有情緒,總比沒情緒好對付。至少這樣,他能對症下藥。

「老婆黏著丈夫,怎麼就是丟人現眼的事了。」


他繞過去攔著:

「還有,誰說我的心,全在別人身上了?」

手一伸,就把她的腰給摟了過去,四目相對,他眸光灼灼的放低了聲音:

「我的心,在你身上!」

「你胡說!」

她抵著推了一下,脫口就叫:

「你愛的一直就是關琳!」

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相信他的心在她身上的。

面對她的不信,他舔了舔唇片,雙手扶著她的雙肩,先點了一下頭,對於自己的過去,作了一番清醒的說明:

「對,我承認,以前,我愛過關琳,她影響過很長一段時間,但現在,蕾蕾,你給我聽好了,現在,我和關琳……過去了!真過去了……那天我選擇關琳,不是因為我還愛她,這一點,我想我必須和你說清楚了……」

她聽著,還是蹙眉。

「怎麼,還是不信嗎?」

「你讓我怎麼相信你?」

她悶悶的。

「那你想一想,我是那種會撒謊的人嗎?我沒事撒這種謊有意思嗎?」

好像也是哦!

「可那天……」

她的心,酸麻酸麻的,想起那天那事,她心裏的委屈就會水漲船高,一發不可收拾,明知不應該有這樣的情緒,可她就是有了。

「關琳有病!不能受刺激。所以我才有了那樣一個選擇……」

「……」

她不由得呆了一下:

「有病?什麼病!」

「有抑鬱症引起的偏執性精神障礙。」

辰況吐出這個回答後加了一句:

「簡單來說,她一直生活在幻想之中!」

佟蕾又一愣,有點理解不透:

「什麼叫她一直生活在幻想中?」

「因為逃避某件事,她把她生活過的一大段時間給屏蔽了,堅定的認為,她愛的還是我。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的……」

「那事實上是怎樣的?」

佟蕾追問。

辰況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牽著她回到了餐桌,給她倒了一杯紅酒,兩個人面對面坐下後,他一邊觀賞著杯中那紫色的液體在晶透的杯體內流動,一邊斟酌著辭彙,接著往下說:

「有件事,我得和你說一下:十二年前,她給我生過一個女兒,關琳給她取了一個名字叫歡喜,養了四年,後來生病死了……」

關於此事,那天,她有聽關琳提起過,所以,並不意外。

這真是一件讓人高興不起來的事。

她不接話,以沉默應對。

辰況從她這個反應可以確定她已知道這件事,一連喝了兩口紅酒後,遂往下繼續說道:

「因為小歡喜的死,關琳精神失了常。

「在那段時間內,她時而清醒時而糊塗。

「清醒時恨葉正宇,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段;糊塗時是葉正宇寵在手心上的妻子,那時,他們很恩愛,是很多人眼裏讓人艷羨的模範夫妻。

「後來,關琳給葉正宇生了一個女兒,也取名叫小歡喜。

「其實那個時候,她的精神狀況應該說是一直處於糊塗狀態的。可葉正宇因為想得到她,並沒有給她找醫生進行及時治療。就那樣,她糊塗糊塗和葉正宇有了五年的恩愛光陰。

「五年後,一次,她被葉正宇一個叛逆的手下捉了去,注射了一支毒藥。雖說後來,她有被及時救出來,但由於支毒針的禍害,最終導致她精神混亂了。

「某天夜裏,她放了一把火,把住的城堡燒了。她的小女兒就這樣活活被燒死在城堡內的臥室裡。

「事情發生第二天,當她看到活蹦亂跳的小女兒被燒成了一塊焦碳,而自己就是那個兇手,徹底瘋掉了。

「再後來,她掉進游泳池,不知道怎麼沒死,自己爬了起來,人是清醒了,但

是,最近五年的記憶全部被她屏蔽了,她隻記得因為葉正宇死了大女兒。仇恨之心令她起了毀掉嵬幫的想法。

「而這個時候葉正宇又發現自己得了絕症,所以他就配合著關琳一起導演了這齣戲,這才有了後來的種種……」

說到這裏時,他再度喝了一口紅酒,看向臉上浮現出驚錯之色的佟蕾,說:

「蕾蕾,關琳變成這樣,我多多少少得負點責任。

「那天,在廢發電廠,玉琊在感測器內一再的提醒我:關琳不能再受任何刺激。所以我才選了她……

「本來是想和你解釋清楚的,只是一直忙碌,總是找不到一個合適的機會,以至於拖到今天……

「蕾蕾,請你相信我好不好,我娶你,從來沒打算兒戲了這段婚姻……對我有點信心……」

因為這番話,佟蕾一下沒了聲音,緊接著,同情之情,不由得油然而生,這樣一個內幕,對於她來說,絕對是震驚的:關琳的命,還真是苦,兩個女兒都死於非命,最後丈夫更是因她而死,怪不得她要遁入空門了……

「等一下,報上說她遁入空門……這是怎麼一回事?你不是說她不記得那些事了嗎?」

「她得到了葉正宇留下的一張錄音遺言,張鵠給的,隨後,失去的那些記憶全被她回想了起來。現在她算是真正的完整的關琳……十月初的時億,她和我已經把過去的事全給說開了。」

他一口喝盡懷中物,回憶著他們的對話:

「她說,她這輩子愛過兩個男人,一個是我辰況,給了她一份純凈的感情,她沒有保有下來,是她一輩子的遺憾。」

也是啊,校園裏的感情,相對來說,是最最乾淨而純萃的,可惜,這份純萃,經不起現實的欺壓。

「一個是葉正宇,在她半瘋半醒之時,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曾得到過她最真摯的依戀,只是因為毒品,好好一個家,無情的毀掉了。」

所以,葉正宇才有了將嵬幫徹底改造的想法。

「不得不說,葉正宇的的確確也是愛她的,所以才在生命最後這段光陰裡,想方設想的想讓她重新回到我身邊去。」

這難能可貴。

「如果不記起那段過去,她說,也許她會霸著我不放的,可惜,她記起來了,美好的幻想已徹底破滅,那樣的妄想,再不可能維持下去。

「她說,這一輩子,她已生無可戀,打算後輩子以青燈為伴,守在葉正宇和兩個女兒身邊,平靜度日。所以,她回去了!」

是的,她很冷靜的回去了。

這一次,她很堅強的,沒有再被殘酷的人生境遇給打倒。

一番解釋,就這樣告一段落。

換來的是佟蕾好一陣沉默。

她捧上了高腳杯,啜了一口,心情很壓抑,細細的眉兒整個兒皺了起來。

他看得仔細,不知道她在不高興什麼,忍不住問道:

「又怎麼了?眉頭全擰到一起了?」

「都是我不好!」

她低低轉著杯子,沉重的說道:

「要不是我,你們不至於分手。我……我一直覺得我是拆散你們的間接兇手。」

「所以,那天,你問我恨不恨你是不是?」

回憶那天在帝豪酒店她那麼一問,他有點恍然大悟。

「嗯!」

她咬著唇點頭。

「真是一個傻丫頭呢……」

他扯扯唇角,伸過的,揉了揉她的頭髮,毛茸茸的短髮,讓人生出一種柔軟的情緒出來:

「聽著,這事,和你沒什麼關係!

「葉正宇那樣一個人,不是一個隨隨便便允許自己的女人愛上別的男人的人。就算沒有你拍到的那些照片,我和關琳還是走不下去的。

「如果那時我們齊心,也許挺得過去,但她並沒有對我徹徹底底的交心,對葉正宇又有懷著一種複雜的又敬又畏的心理,在這樣一種情況下,我們的關係註定是守不下去的。

「所以,蕾蕾,在我和她分手這件事上,

你不需要負半分責任,也不用有任何虧歉心理……」

話雖這麼說,可她還是無法釋懷。

「好了,一切都過去了。以後,我們的生活會歸於平靜,笑一笑,別愁眉不展了……」

他又摸了摸她的臉蛋。

她躲開,遲疑的瞄了一眼,才輕聲接上話:

「你的意思是說,我們這段婚姻還會繼續下去?」

「有什麼理由能讓不繼續下去?」

他灼灼盯視著反問:「我們說好的,要努力經營好它的不是嗎?難道你想半路反悔?」

她噤聲。

提起筷子,辰況給她夾菜,時不時瞟她,觀察她:她的臉上還是有鬱色。

他想到那天在醫院,她那麼奮不顧身想救顧惟,完全不顧自己的安危,忽有點很不是滋味,放下了筷子:

「還是因為放不下顧惟嗎?」

隱約的不快,佟蕾還是留心到了。

她忙搖了搖頭:

「不是!」

顧惟已在他自己要走的路,他和她,徹底過去了。

「那是為了什麼?」

佟蕾沉默沒有回答,正好,辰況有電話進來發,他去接。

她默默吃著,一點一點咽著,耳邊是丈夫在用一種沉穩的語氣在和他的部屬聊著一些事,一切彷彿依舊如常,可是,她的心裏總是有一根刺兒在那裏扎著,隱隱的作痛感,是她不能忽視著。

婚姻保持不變,這到底算是好事吧,可是,在她心裏,總歸覺得有些不太一樣了……

佟蕾沒吃多少,見辰況一接電話就沒完沒了,兩個人再沒有空說話,她草草吃完,就上了樓。

房間還是那個房間,一景一物,都是熟悉的,溫馨的床,好看的窗簾,可愛的小北極熊……她在房裏轉了一轉,似喜又似悲,難以名狀。

八點,她往衣帽間取了曬得噴香的睡衣,去洗澡。

退盡衣裳,露出嬌美白晰的身子,線條是美麗的,神情是沉寂的。

時間可以把過去埋葬,可時間沒辦法把人重新洗刷的一如兒時那時純凈。

心,蒙塵了!

身,也是!

站在蓮花蓬下,她不住的擦著身子,把一塊塊肌膚都擦得紅通,明明很乾凈了,但是她還是覺得沒有洗乾淨似的。

這些日子,她每天都會洗上兩次澡……

母親曾問她原因,她不說,那些事,怎麼能擾了母親的心境。

洗完澡出來,她穿著睡袍,睡在飄窗上,靜靜的看著窗外的燈光。環視已經熟悉的生活環境,安心的同時,又覺得無限彷徨。

他在書房處理公事,她呢,抱著書,坐在那裏,心裏還是無盡迷茫。

不知過了多久,她睡了過去,手上的書,落到了地上。

迷迷糊糊,她聞到了一縷清香,來於辰況的身上,她被抱上了床,一個吻落下,濕濕轆轆的觸感,帶著男性的氣息,卷進她的鼻息,令她驚恐的將他推開了,且大口的喘起氣來,急急的往邊上縮了過去。

「蕾蕾?怎麼了?」

只是簡單的一個貼額吻就讓她如此抗拒,這令辰況有點受傷。

她的臉色於剎那間慘白。

房裏光線很暗,燈光朦朦朧朧的迷迷糊糊中,他的魁梧身材,和記憶裡某段可怕的陰影重疊在了一起,那的猙獰的畫面,就像大山似的往她心上身上壓下來,造成了強大的心理上的恐懼,以及生理上的抗拒……

混亂的畫面,不斷的在腦海放映著……

疼痛的侵佔,疼痛的耳光,歇斯底裡的求救……你來我往的搏鬥……

她飛也似的從床上彈跳了起來,慌慌張張的飛奔起來,躥了幾下之後,就把自己藏進了洗手間內,急急忙忙就把門給鎖住。

如此的避之惟恐不及,令辰況渾身俱冷。

他僵著身子轉身看了看那緊閉的內房,裏頭有流

水聲響著,他的妻子似乎在拚命的用水潑著臉孔!

他的碰觸就讓她這麼受不了了嗎?

以前,不是這樣的。

現在,這是怎麼了?

若說不泄氣,那是假的,誰能受得了滿心的熱情被盤冷水給當頭澆滅了?

他狠狠拍了一下床面,甩門走了出去,直直的往樓下噔噔噔跑了下去,去取了一瓶酒,砰的將塞子給打開。

咕咚咕咚,他倒了半杯,一口乾盡,然後又倒了半杯,又是一飲而盡。

那火辣辣的滋味在食道裡滑過,就像火燒起來似的——

這酒,是他從中國帶來的燒刀子,這酒度數極高,遇火則燒,味極濃列,入口如燒紅之刀刃,吞入腹中猶如滾燙之火焰。

那回去了中國,一個友人送的,那人酷好這玩意兒。可他覺得味道太凶,一直沒碰,但現在他忍不住用這酒來壓一壓心裏那股子氣兒……

實在窩火的厲害!

有種說不出來的挫敗感,在骨子裏四處流躥。

喝著喝著,他突然皺起了眉,想到了那天她狂奔亂逃時情緒就是這樣崩潰的……

不對勁兒!

她應該不是因為嫌惡他而有這樣的反應的。

可能是別有緣故的。

這麼一想,他立馬飛也似的狂奔上了樓,洗手間房門還是緊鎖的,裏面依舊有流水聲。

「蕾蕾……開門……」

狠狠的,他敲起門。

裏面沒聲音。

「蕾蕾……」

他急了,正想把門給踹了,她倒是把門開了,一副可憐兮兮的站在他面前,臉色白慘慘的,臉上全是洗,衣服也濕了一大片。

「怎麼了這是?」

辰況上前,扶住,捧住她的臉。

「我……我……我……」

伴著三個「我」,有眼淚從眼窩裏溢出來:

「我不是故意的……」

她有聽到他憤怒下樓的聲音,她知道他生氣,應該是誤會她不想他碰了……

沒有呢!

「嗯,我知道了,蕾蕾不是故意的……那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會這樣的反應……」

他扶著她去了書房沙發,也許是房間的氛圍讓她覺得緊張了?

「害……怕!」

她的聲音的確帶著恐懼。

「為什麼害怕!」

他很耐性的循循善誘著,一手輕輕的撫著她的肩,一下又下,想捋平她的緊張。

「我……」

粉色的唇被她緊緊咬了起來,她把頭低得更低了,聲音是無限悲哀的:

「我……記起來了……溫柔宴……」

兩顆眼淚,吧嗒落在辰況手上,灼痛了他,心也跟著一驚,而提到了嗓子口。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怪不得那天,她會狂奔而去,情緒崩潰……

怪不得她會奮不顧身的想救顧惟……

怪不得她會驚亂如受弓之鳥……

怪不得……

他的心,跟著痛起來……

重溫噩夢,她的心,得飽受多大的折磨。

「別怕別怕!」

他一把緊緊的把她抱緊在懷:

「別去刻意的想,別去回憶,蕾蕾,過去了,都過去了……」

被這麼一勸,她突然就像一個孩子似的哭了起來,哇哇哇的大哭。

辰況拍著她的背,沒有再說什麼,想哭就哭個夠,有些情緒只有自我宣洩了,才能從那個陰影裡走出來,否則,她永遠過不了那個杴……

也不知她哭了多久,她哭累了,聲音漸漸小,

一點一點收了起來。

他以為她是要睡了,低頭一看,才知道她沒睡,一雙眼睛紅紅的,靜靜的正盯著某個方向看著。

「說好了,哭了這一回,以後我們不去想這件事了……」

他低低跟她約定。

佟蕾坐正,眨著被淚水洗得特別亮堂的眼睛,啞著聲音問:

「你一直知道是不是?」

辰況一時不知道要怎麼接話。

「我不明白,這樣一個佟惜之,不清不白的,你到底要來幹嘛?她智商不高,愛過別人,還生了一個迷糊不清的性子。辰大哥,你跟我說,你到底為什麼娶得我?」

她不懂,澀澀然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困惑。

待續!

番外尾聲中,今天是本文最後一次加更。謝謝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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