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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界之遊戲江湖》第847章 陶丘
一排弩兵在城下站好,隨一聲號令,數百封多的勸降書,在幾番射擊下,被射入城中。

李攀龍高踞馬上,遠遠眺看著縣城。

身後大軍陣列,雲梯車、霹靂車浮現,靜待著縣城的答覆過來。

一個時辰,就是霹靂車組裝的時間,這完全不浪費任何時間。

一陣陣風襲來,吹得大旗獵獵作響,萬五精銳將士,軍陣森嚴,利氣迫人。

陽光漸漸推移,時間一點點過去。

費偉在城頭站了整整一個時辰,看著城下的漢軍各兵將方陣列陣,竟然絲毫不動,這是最典型的強軍。怪不得明江邊畔的一戰,同等兵力的廝殺中,己方兵馬會損失那麼大!

一個時辰過去,城頭沒有半點言語回下。李攀龍看著縣城冷笑著:「區區小城,也敢阻擋!乃是自取死路,自不量力!」

周邊親衛聽了相顧而笑,南征北討身經百戰的他們,半點不把眼前蒲州軍放在眼裡,士氣高漲。

「咚咚咚!」鼓聲敲響,刀牌手的掩護下,軍中弓弩兵緩緩而進,殺氣就這麼的瀰漫整個戰場。戰事,就這麼的打開了。

戰鼓擂動,大軍踏著節奏向前,片刻後,縣城愈奔愈近,城上披掛的軍人都清晰可見,不少守兵手執長弓,都準備射擊了。

到二百步,戰鼓更急,盾牌兵與弓弩兵的結合更密,這已經進入城頭守軍弩兵的射程了。

「嘟嘟……」弩矢扎中盾牌的聲音不時的傳來。幸運的是,城頭沒有床弩,唯一二百步外還可對漢軍造成威脅的就是——大黃具弩!數量也不多,殺傷的零零碎碎,對比漢軍總數額言,九牛一毛,微乎其微。

「霹靂車上前,上前!」

刀牌手與弓弩手緩步前進的同時,五輛小型霹靂車在漢軍力士的推動下,一步步,一步步,向著城牆靠近去。

緩而穩定的推進著,進入離縣城三百步時停下。

「預備!」帶隊的都伯高聲喝令。

霹靂車緩慢的裝上了石彈,配重箱高高翹起。

「砸,給我砸出道豁口來!」李攀龍冷冷說著。霹靂車猛的轟鳴,一塊巨石,「轟」的一聲,在空中化出一道弧形,直接砸了過去。

石彈準確的落到了城牆上,『轟』的一聲巨響,宛然驚雷,似整個城牆都在搖晃,泥沙飛起一大片。

「砸出條裂縫了!」三輪過後,江明縣西城門樓已化作一堆廢墟。更嚴重的是,城牆裂縫了。

已經鑽入藏兵洞的費偉臉色蒼白,江明城高不過五丈,城體單薄,漢軍如果一直這麼轟擊下去,頂多一日,城牆就能被轟出一道缺口來。

「再放!」

「轟!」又一串震天動地的巨響,五塊石彈全部砸在了裂縫附近。塵土飛揚同時,原本的裂縫隨之增大,碎石呼啦啦的落下,縣城城牆上已經明顯多出一條黑痕了。

裂痕在逐漸增大。其間漢軍還故意暫停『歇息』,士兵高呼攻城,因由蒲州軍急忙登城防守,被城下百步距離中的上千漢軍弓弩兵好一陣攢射。

如此幾次三番的引誘,蒲州軍終是學乖了。隻留少量士卒放在城頭看哨,其餘盡數轉入藏兵洞和城牆下。

漫天沙塵碎石,漢軍一聲聲喝采,震耳欲聾,衝天而起。

費偉心亂如麻,腦袋裡一片空白,不知道如何是好,一時反而聽不到任何聲息,周圍似乎是在演著無聲電影。

鴕鳥埋頭沙中,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城牆終有破裂的時候。

「轟」的一聲巨響,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片城牆終於承受不住了,一段牆體轟然而倒,露出了三四丈寬的一道缺口出來。

「就這麼容易!」李攀龍臉上顯出獰笑,一上午的轟擊換來回報。立刻下令敲響戰鼓,一種有規律鼓聲,一下接一下,直敲進敵我心裡。

潮水一樣的漢軍先登沖向了城牆片刻,殺聲頓起,城內的蒲州軍根本抵擋不住河東軍的衝鋒。大批的漢軍順著這道缺口,衝殺進了縣城。

「快,快擋住替他們,擋住他們進城!」

「擋不住啊,根本不是對手。」

「他們已經殺進來了!」

「不許退,全不許退。給我衝上去,攔住他們!」

「殺啊!」

喧囂至上的戰場上,兩支軍隊彼此廝殺著。進攻的一派士氣高昂,抵抗的一派士氣低落。

雖然蒲州軍中也有悍戰之兵,組成血肉的長城,拚死頑抗,但是大部分士兵都是驚慌失措、鬥志大失。

再有,人心就是這樣微妙,有依城而守的心理,看著霹靂車只是一上午時間,就將縣城轟開,頓時大部分守軍就瞬間沒有了鬥志。

李攀龍騎在馬上,掃視城門周圍情況,帶著親兵入城了。

「情況如何?」他話問的是剛剛返回的部將。

「將軍,城門守軍全部滅殺,敵軍退到兩條街外的高樓據守,是盡數剿滅,還是招降了?」部將問著。

「招降。如果還敢拒絕,就死不足惜,徹底碾碎他們!」

「諾!」部將高聲應喝著奔去。

血雲開始在縣城內瀰漫,鬥志昂揚的漢軍與軍心混亂的蒲州軍作戰廝殺,更是單方面屠殺。

大軍勢如破竹,半個時辰不到,就近乎取得了此戰勝利。

只不過,對方還有人在抵抗。

「一個不留。」銳利目光盯住混戰的一處據點,李攀龍冷冷說道。如果他猜測沒錯的話,縣城守將就蓋在這群人當中。

年過半百的費偉在奮力拚殺著,一切都被他拋於腦後。只有抵抗,抵抗——

長刀抄在了手中,戰甲染著鮮血,猙獰著督促著還余的守軍進行拚死反擊。

他戰甲上的血跡不僅是漢軍的,更多的是蒲州軍的。

費偉也正式靠著辣手,才牢牢掌控著眼前的這隊最後兵馬。

城破前,焦心不安,萬千頭緒,充雜腦海。但現在敵人攻破城池已經殺進來了,他反倒冷靜了下來。

只有抵抗,唯一死爾。

猙獰面容,手上長刀劈下,砍翻一名河東軍刀牌手的同時,他的身上也被一槍兵狠狠戳了一下,掛了花彩。

鮮血迸流,不遠處,又傳來幾聲慘叫。

不用去看,熟悉的聲音已告訴他,又幾名親衛被人殺死了。

「將軍,你已經儘力了。實在是漢軍兵銳,不可擋,您還是趕緊離開吧!」離他最近的親將一面替他擋住攻擊,一面規勸著。

只不過,親將的勸告絲毫沒起到作用,費偉早就打定注意了。

「將軍快走……啊!」一支尚帶顫抖的利箭,直接滅殺了那個人後面的勸說。

又一人捂著喉嚨栽倒地上,撲通一聲砸起一片塵埃來。

費偉來不及去看地上屍體,面前的河東軍已經衝殺到。他心臟一緊一縮,就要到最後時候了吧……

李攀龍立馬處。不停的有傳令兵來稟。

「將軍,東面已清除乾淨。」

「將軍,中軍已徹底控制城中局面。」

「將軍,縣衙已佔領,正在城中搜找餘孽。」

「好。如此這江明縣就是拿下了。不過大帥有令,不得擾民,不得違背軍紀,此事需傳達下去,有違抗者,莫怪本將軍不講多年情份。」

頓了一頓,又說道:「給本將統計戰果!」

一刻時間後,結果出來了:「我軍陣亡一百七十人,輕重傷三百五十餘,斬首一千七百五十,俘虜四千。敵軍只有少量奔逃出城。」

「將此消息速傳給大帥,告之大帥知道!」

「諾!」身後信使應著,數騎賓士而出。

費偉敗亡的消息同樣有人傳給了長風縣的何慶。

「什麼?一日不到,江明縣就被漢軍攻下了?」消息傳到長風縣城時,何慶失手打落一隻杯盞,手緊緊按住桌面,整個人都崩炸式的跳站了起來。

雖早便料到江明縣阻擋不住漢軍進攻,可這樣輕易就被攻破,漢軍所展示出的實力,就太讓人感到心悸了。

站在何慶對面的還有幾人。

正是前來與何慶商量事務的軍中大將,何慶聽到錢明元傳回的消息時,他們在一旁聽的真切,此時都面色很是難看。

「費將軍八千兵力竟不能依城抵擋一日,看來,傳說不虛啊……」左列上首的軍將皺起眉倆,想了想,目光抬起對何慶說道:「何將軍,大帥既已命你為西路主將,那末將等人就願附翼後。你想怎麼打,怎麼做,一聲令下無敢不從。」

「哈哈,甘將軍好壯氣。好,好!我等困守一城,就該有此等豪壯之氣。眾志成城,看祝彪漢賊能奈我等何!」

……

三日後,漢軍兵鋒出現在了雍和城下,同時,也出現在了文安縣。

石天磊的設想達到了,來到城下的漢軍兵力,只有七萬人。

祝彪在長風縣放了兩萬步騎,再讓少了五千騎的陳孟仁看著文安。大軍開到城下,亮瞎了城頭一幫軍將的眼。

「漢軍如何還有這麼多?」

石天磊驚不住叫起。餘外重將就更不用說了。

漢軍只有十萬,難道自己分量兩縣,一西一南,互為犄角,就隻分去了祝彪三萬軍嗎?

石天磊放在長風、文安兩縣兵力都不下六萬人的。

第二天,長風、文安兩地的信報就傳進了圍三缺一狀態下的雍和。如石天磊所想那般,兩地漢軍就是三萬步騎。

石天磊當即向兩軍傳令,要兩部軍馬主動出城攻擊漢軍。不求多少殺傷,可也要盡量的給漢軍以壓力,壓逼漢軍向兩城增援。

結果,長風、文安兩地蒲州軍『調戲不成反被奸』,不僅沒給兩地漢軍造成一定的壓力,反而被兩地漢軍趕緊利索的擊敗。各損失了好幾千兵力。

……

元武十一年八月初七。

黎明時分,陶丘城一帶像近幾天一樣,天不亮就開始起霧。乳白色的薄霧和曙色的交融中,陶丘城異常寂靜,隻偶爾傳出丁點守城士兵嘀咕的聲音。

城樓上高懸的燈籠,在厚重的霧氣中朦朦朧朧,依稀閃爍。

城中絕大部分的人都在酣睡。雖然蒲州之主和著蒲州軍主力現在閬州,正處在危境之中,陶丘城民人也是心安的很。

急什麼急?

不見朝廷的二十萬大軍就要開到了嗎?

這些日子來一車車糧秣軍資儲蓄到陶丘來。朝廷大軍開進閬州的後勤轉運處,就在這裡。

無論是百姓還是士子官僚,豪門世家,都有一個相同的判斷標準。那就是陶丘城儲備的糧草軍資越多,蒲州和閬州的石家軍主力,就是越安全。這說明朝廷要下勁的程度高!

兩者是成正比的。

所以這裡沒有號角喧鳴,沒有戰馬奔騰,也沒有震天喊殺聲,一切都如平常一樣寧靜、祥和。

守在北城牆上的蒲州軍士卒無精打採的,凌晨的困意正濃。為了打發漫漫長夜,大多士兵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吹牛、打屁、聊天。忽然,遠處傳來一陣問口令聲,隨著來人回答口令的聲音響起,士卒們急忙跑回自己的崗位,挺胸收腹,全神貫注凝視遠方。其實白霧完全遮擋住了他們的視線,他們根本看不到城下的情況,但還是努力做出一副精神抖擻、警惕萬分的模樣。

來人是例行巡城的郡中領兵校尉一行人,姓周,雙名津河。

周津河是石天磊的外甥,一郡領兵校尉,職位不高,卻有沒幾人能招惹的大能量。他的主要職責是負責陶丘的城防安全。

近期太多的糧草物資彙集到陶丘,又涉及到了自己舅舅和石家軍主力的安危,周津河使出了吃奶得勁頭,對陶丘防務可以說是盡心儘力。每日清晨,他起床後的第一件事便是上城牆巡視全城一遍,完後才回家梳洗、吃飯。周津河性格不好,經常打罵士兵,這不是他治軍嚴厲,而是他根本看不起手下士兵。守城的將士稍有鬆懈被他發現,輕者幾十軍棍是少不了的,重者立即斬首。

部下們都怕他,也習慣了每日在他面前裝樣子的過活。只要不被他現場抓住,他走後,大家仍是該幹嘛幹嘛。又恢復到之前的鬆懈狀態。

周津河不知道部下陽奉陰違的情況,甚至於軍中中級軍官都『同流合汙』了。每次巡查看見每個將士都神情專註,表情嚴肅,非常滿意。這次巡查也不例外,他心情大悅,對身邊的領兵軍司馬說道:「好,不錯,要繼續堅持住。待朝廷大軍來到,咱們肩上的擔子卸下,本將軍賞罰分明,絕不會忘記弟兄們這一段辛苦的。」

「那才怪!」軍司馬心中腹誹著。跟著周津河手下兩年,還能不知道周津河是什麼樣的人麽。用著了,就是幾句話的好話而已。誰要還信他,才叫第一缺心眼。

「多謝大人。職部定再接再厲,不負大人的美意。」這樣的乖話,軍司馬也要說的利溜的。

似乎是性子高昂了一些,本來要下城牆的周津河,走到一處城牆跺邊停了下來,向外望了望後,用手輕拍著牆跺再說道:「快到開城的時間了。今日霧很大,你要吩咐將士格外小心警惕。」

軍司馬繼續恭敬地回道:「職部遵令。請大人放心,只要有我XXX在,任何敵人也別想從北門進入城中去。如有失言,大人隻管拿去職部的人頭。」

周津河更滿意了,含笑點點頭,「正要是如此。現在是戰爭時期,要保持高度警覺才行。」

軍司馬再連連稱是。

周津河下的城樓去,回到自己府邸稍作梳洗,用了早飯,就再度轉會到了北城牆。而這會兒的功夫,城門已經打開,一些早起的菜農和生意人忙忙碌碌地出入城門。周津河又與軍司馬交待了幾句,正要轉去西城,突然聽見遠處傳來隆隆的轟鳴聲,像是一陣滾雷由遠及近,如泰山壓頂般,讓人心悸。

周津河和軍司馬互望了一眼,臉色變得慘白。他們都聽的出滾雷聲是戰馬奔騰時發出地聲音,這是大隊騎兵在衝刺!

「敵人來犯,快關城門!」

「有敵來犯,趕快鳴警鐘!」

稍一錯愕之後,周津河和軍司馬幾乎同時反應過來,也幾乎同時高聲下令。守城的蒲州軍士卒被突如其來的襲擊嚇得腦袋一片空白,直到他們聽見兩名首領的呼叫聲後,才略有安定,不再是那麼驚慌失措手忙腳亂,像一群無頭蒼蠅了。

城門口處更是亂成一鍋粥,城外想進城的人群都往城內蜂擁而入,頃刻間把城門洞堵得水泄不通。更有一些車馬堵塞其中,是進退兩難,哭聲、喊聲響成一片。

負責把守城門的都伯以前何曾遇到過這種瘋狂的景象,獃獃地看著擠滿人的門洞,對於如何才能關上城門,一籌莫展。

周津河跑到城下,看見還沒有關閉城門,氣怒至極,惡狠狠地對著他大聲嚷道:「混帳東西,還不趕快關城門!」

都伯遲疑地指著門洞道:「大人,裡面可擠滿了人啊,根本無法關閉啊。」

周津河見都伯不急著關城門,反而來跟自己理教,懶的再與他說,拔出腰刀一刀將他砍翻在地。再大聲喝呼起來:「立即關城門!有敢抗命者,殺無赦!」周圍的士卒見此情況也顧不得城門洞的人了,刀槍齊下驅趕出空擋,立刻全力的開始推動那沉重的城門。

門前,百姓的驚叫恐懼聲和哭喊聲,響徹整個北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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