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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賊頭大老闆》第十六章
糟糕的是,她清楚知道,若是再來一次,她還是會做同樣的事。

更糟糕的是,她也清楚曉得,她其實應該要立刻爬起來,穿好衣服,然後假裝沒那回事,但她卻一點也不想這麼做,她甚至無法移開覆在他手臂上的手。

最最糟糕的是,她不想那樣做的原因,不只因為他懷中該死的溫暖,也不是因為她累到懶得爬起來,更不是因為濕透的衣服可能還沒幹,或是她不想面對現實。

她不想起來的真正原因,和她之前推倒他的原因一樣——

她需要感受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生命依然存在的證據。

真可怕。

她愛上這無賴了。

這該死的領悟真是令人生氣。

有那麼一瞬間,她想跳起來逃走,另外一瞬,她想翻身毆打他,但腦海中最洶湧澎湃的念頭,卻是回過身再次和他做愛。

可惡,地需要冷靜一下。

深怕自己再次做出失常的行為,她強迫自己移開他的手腳,超身離開他。

站起來之後,她才看見兩人的衣物被晾在他身後的巨大枯木上。

她沒將衣服穿上,只是重新走進湖裏。

冰冷的湖水冷得教人直打顫,但她遊了幾分鐘後,身體就暖了起來,腦袋也變得比較清楚,不再滿腦子都是和他做愛的念頭。

OK,她愛上一個男人,這沒什麼大不了的,這世界上,每天都會有人談戀愛,只是她的對象比較熱愛冒險、玩世不恭、不負責任,還把破壞她的生活當休閑活動——

噢,不,封青嵐,你別對這傢夥太不公平。

她努力說服自己,這傢夥總有些優點的,他有房子、有車子,而且還有些錢——事實上他愛錢如命,打從她認識他的第一天起,他就以賺錢為第一志向。

老天,她誰不好愛,幹嘛挑上這個傢夥?

她惱怒的潛進湖裏,直到沒氣才浮上水面,卻在出水時,看見那個男人不知何時醒了,正站在沙灘上看著她。

她待在水中瞪著他。

陽光下的男人,雙手叉在腰上,全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他輕鬆站著的姿態,有如廣場上的雕像,對自己身體的裸露,和她的瞪視,完全沒有想要遮掩的意思。

好吧,她找到一個他的優點了,這傢夥的身材真是漂亮得沒話說。

她眯起眼,不甘心的再承認,他其實長得滿帥的,而且體力和耐力更是該死的好。

他一直站在原地,嘴角帶笑的看著她。

他在等她上岸,她知道。

她本想繼續遊下去,冰冷的水溫卻教她又冷到想打顫,知道自己不可能一直待在水裏,她這才移動四肢,遊回岸上。

他從頭到尾都沒移開過視線,她離開水面時,他更是緊盯著她,視線火熱得活像想將她給一口吞了。

但他沒有動,只是看著她。

原本,她打算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但她的身體卻有自己的意志。

她的腳走向他,她的雙手攀住他,她的身子貼著他,然後她仰起了頭,吻住他熟燙的唇。

他張開嘴,伸出手,捧著她的臀,撫著她的背,給予她,她需要的光和熱。

湖面波光灧瀲,細碎的浪花捲走了腳趾尖的細沙。

他抱起了她,在兩人唇舌交纏之間,他將她壓倒在沙地上,把她的雙手鉗在頭頂,貼著她的唇,啞聲開口,「這次,要照我的方式。」

她沒有抗議,只是在他從她下巴,一路往下舔吻時,仰起頭呻吟著,任他愛撫吸吮她雪白的頸項、挺俏的渾圓,和抖顫敏感的身體。

他膜拜著她的嬌軀,撫摸她柔軟卻又結實的身體線條,她並不是那般的完美無瑕,她的右手臂上有一條刀傷,膝蓋上和指節都有長年練武留下的舊疤,但她卻比任何人都要吸引他、適合他。

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寸,都像是為他精心而打造。

他親吻她的傷疤,她呻吟著迎合他,兩人都沒再開口說話,只是熱情的交纏在一起,有如身在伊甸園的亞當與夏娃。

他們喘息著,一起化成火,一起白熱化,然後融為一體,再重新跌回人世。

潮浪來回,復又歸。

她懷抱著壓在她身上喘息的男人,他翻過身,讓她躺在他身上。

趴在他起伏的胸膛,她聽著他的心跳,感覺他纏綿貪戀地輕撫著她的頸背,玩弄她的發尾。

他握住她的手,和她十指交纏,然後把她的手帶到唇邊,摩挲親吻她的指節。

她任他玩弄她的手指和發尾,她喜歡這種被疼寵的優閑感覺,讓人舒服得想睡。

小小打了個呵欠,她星眸半合,思緒逐漸溜走。

「嵐?」

「嗯?」

「我們結婚吧。」

「嗯。」

她懶懶的應了一聲,沉入黑暗中,三秒鐘後,那句話才真正撞進腦海。

等一等?

他剛剛說了什麼?

她猛然睜開眼,以手支起身子,撐在他胸膛上,擰眉問:「對不起,你剛剛說了什麼?」

他就知道她沒注意聽。

本來他還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他不是有意在這時求婚的,地點不對、時間不對,情勢更是不對到了極點。

但那幾個字,就這樣從他嘴裏冒了出來,順暢得有如塗了油似的。

「你說了什麼嗎?」她開口再問,這次多了更深的狐疑。

韓武麒看著眼前臉色凝重的女人,知道自己可以隨便唬弄過去,說些什麼都行,假裝剛剛他並沒有說出那句話,她不會追究的,她絕對會抱著他的胡說八道,勝過相信他方才和她求了婚。

「我說……」但當他張開了嘴,那幾個字又自動溜了出來,「我們結婚吧。」

她張了張嘴,再閉上:然後又再試著張嘴,跟著又再閉上。

終於,她搖了搖頭,站了起來,找回了自己的聲音,不可思議的看著他問:「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我當然知道。」他都重複一遍了。

「不。」她瞪著他,然後生氣的說:「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不知道?」他坐起身,挑眉看著她惱怒的走到水邊,動作迅速的洗去一身的汗水。

「對,你不知道。」她走回來,火大的抓起衣服套上穿好。

「那我剛剛說的是什麼?」

「精蟲沖腦的實證。」

「我想我的精蟲並不在我腦袋裏,它們現在都在你那兒了。」他口無遮攔的說。

「你這王八蛋!」她俏臉暴紅,惱羞成怒地抓起他的衣服用力丟到他頭上。

「不,我不是王八蛋,我他媽的要是個蛋,也是蠢蛋、笨蛋、大傻蛋,什麼蛋都有可能,就是不可能是王八蛋!」

他沒好氣的抓下頭臉上的衣褲,一邊套上,一邊說:「王八蛋是那種把女人當衛生紙,用完就丟的傢夥,我可是和你求了婚——」

低頭閃過她扔過來,簡直可以用來當兇器的鞋子,韓武麒皺眉抗議,「嘿!女人!你不要太過分了!」

「我過分?你才不要太過分!」她火大的坐在沙地上套上自己的長靴,瞪著他說:「你不覺得你這句話晚了十年嗎?我告訴你,十年前我沒有要你負責,十年後你更用不著良心不安!」

「是九年!」他眯起眼,原本壓著的火氣也跟著開始往上冒,「我要是良心不安,你以為我會等上那麼多年嗎?我也不過和你求個婚,你有必要那麼火大嗎?還有,我他媽的當然知道我自己在說什麼!」

「哈,你才不知道!」她氣憤難平的穿好另一隻未乾的靴子,起身質問:「你知道結婚是什麼意思嗎?結婚是兩個人住在一起,互相支持、互相照顧,給予絕對的信任與支持,無論生老病死,都共同度過。那表示,其中一方絕對不會不負責任,毫無預警的消失,或是突然冒出來,爽過之後就再次跑掉。你要是知道結婚是什麼,你就會曉得你要的是情婦,不是妻子!」

「我那時在工作!你希望我接到緊急聯絡時怎麼做?把你叫醒,告訴你我要走了,然後順便坐下來和你談情說愛一番再離開?我當然知道結婚代表著什麼,你以為我為什麼要辭掉那該死的工作?你以為我又為什麼要等到現在才開口?我從頭到尾都知道自己在做什麼,我想要的向來就是妻子,而不是情婦!我從剛剛到現在,不過就是問你一個簡單的問題,你只要回答,要或不要就好了,用不著廢話那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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