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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堂春色》第二百二十九章 愚蠢人做愚蠢事
天剛破曉,宋箬溪就被滿院粽子的香味給喚醒了。

端午節的習俗,各國差不多,都是吃粽子、在門上懸掛艾葉和菖蒲,鬥百草,佩戴香囊,也少不了最熱鬧的龍舟競渡。

登瀛城的龍舟競渡在綺春園邊的清漪河舉辦,宋箬溪沒有去成,昭平縣主的胃又不舒服。鄴繁和鄴疏華要為龍舟點睛,不能缺席。宋箬溪和鄴淑婷主動提出留下來照顧昭平縣主,父子倆這才放心出城。

昭平縣主胃不舒服的原因是她早上貪吃,蠶娘包的粽子小巧又堅實,吃起來非常可口,鹹蛋黃、栗子和雞肉粽子各吃了一個。糯米雖能溫暖脾胃,補益中氣,但是粘滯,難於消化,不宜一次性食用太多,尤其昭平縣主的胃本來就不好,吃多克化不了。簡單點說就是昭平縣主吃撐了,胃脹得難受。

宋箬溪接過菖蒲遞過來的碗,道:「母親,起來喝點消食茶,胃會舒服些的。」

鄴淑婷扶昭平縣主坐起來,把大引枕塞在她身後。

昭平縣主微皺著眉,讓宋箬溪喂她喝完那碗消食茶,扯著絲帕按了按嘴角,面帶歉意地道:「都是我這饞嘴惹得事,害你們沒能出城去看龍舟競渡,要留下來照顧我。」

「龍舟競渡又不是只有今年才有得看,明年再去看也一樣的。」宋箬溪笑道。

鄴淑婷扶昭平縣主躺回床上,笑道:「母親不去,我們去也沒什麼意思。」

昭平縣主笑了笑,喝了消食茶,休息了一會,胃沒有那麼難受。

鄴淑婷見她臉色好轉,就提議打牌玩。

擺開桌子,三人打牌,周嬤嬤幫著數醒。

宋箬溪的手氣極差,連續十把都是爛牌,眼睜睜看著的彩頭的銀豆子,一顆一顆的全跑進了昭平縣主和鄴淑婷裝錢的匣子裏。

「嫂嫂,打這麼久,你還一盤都沒放。」鄴淑婷又放了一盤,數了醒,伸手向兩人收錢,還出言刺激宋箬溪。

宋箬溪把銀豆子數她,順便瞪她一眼,這丫頭那壺不開提那壺。

昭平縣主抿嘴笑道:「下盤就輪到毓嫻放了。」

宋箬溪摸完牌,就很想把牌丟回桌子上去,這把是什麼狗屎牌,不是二小一大,就是三張小,沒有大牌,沒有鬍子,拿什麼放,繼續輸。

打到正午,打了幾十盤,宋箬溪一盤都沒放,匣子裏的銀豆子輸得就剩一顆獨苗了,看著空空的匣子,撇嘴道:「我輸光光了啦!」

「嫂嫂,別急,下午讓你盤本。」鄴淑婷抱著匣子,笑得一雙杏眼彎成了月芽狀。

宋箬溪和鄴淑婷陪昭平縣主吃過午飯,就在碧紗櫥裡歇午覺。

小睡起來,三人繼續抹牌,宋箬溪的手氣如同上午一樣的差,連輸六盤,這牌打得她差點要憋出內傷來了,道:「香綉,去摘柚子葉泡水來給我洗手。」

「嫂嫂,為什麼要用柚子葉泡水洗手?」鄴淑婷問道。

昭平縣主笑,幫鄴淑華解惑道:「據說用柚子葉泡的水洗手,會讓手氣變好。」

「香綉快去摘柚子葉,再輸下去,我家嫂嫂就要哭了!」鄴淑婷笑著打趣道。

宋箬溪問道:「輸這麼點我就哭了,我是這麼小氣的人嗎?」

鄴淑婷笑,「不是不是,我家嫂嫂是最大方的,嫂嫂你多輸點給我。」

宋箬溪輕啐她一口,「你想得到美。」

「香綉,朱欒院裏種有柚子樹,我陪你過去摘吧。」菖蒲笑道。

兩個侍女帶人去摘柚子葉。

只是柚子葉泡水依舊沒有洗去宋箬溪的霉手氣,輸,還是輸,直到申時正鄴繁父子回來,她還是一盤沒放,輸得徹徹底底。

眾人起身給鄴繁行禮。

「在摸牌玩啊,輸贏如何?」鄴繁笑著讓眾人起身,問道。

昭平縣主笑道:「毓嫻一個人在輸。」

鄴疏華見宋箬溪噘著嘴,笑問道:「輸了多少?」

「兩匣子銀豆子。」宋箬溪看著又快要空的匣子,憋屈地道。

「才輸兩匣子,不多不多,你們繼續玩。」鄴繁笑,轉身去了臥房更衣。

侍女們忙跟著進去服侍。

昭平縣主笑道:「離吃飯還有一個時辰,我們繼續吧。」

繼續的結果就是宋箬溪輸得一顆銀豆子也不剩,財去人安樂,見時辰不早,辭了鄴繁和昭平縣主,和鄴疏華回了漱玉院。

「都怪你啦!」宋箬溪把輸牌的錯怪在鄴疏華頭上。

鄴疏華在榻上坐下,長臂一摟,把她抱入懷中,笑道:「你的手氣不好,才會輸的,等手氣好了,再去贏回來就是了。」

「我手氣不好的原因,還不是你昨夜讓我用……幫你。」宋箬溪伸手在他腰間擰了一把,「弄得我手好酸,都抓不到好牌。」

「那有這種說法。」鄴疏華俊臉微紅,湊到她耳邊,「瓔瓔你好壞,故意整我,撩撥我。」

「我就那麼那麼了一下,你就那樣了,是你自製力不夠。」宋箬溪嬌嗔地斜他一眼,推卸責任。

「在你面前,我沒有自製力。」鄴疏華親了親她的臉頰。

宋箬溪抿嘴笑,嬉鬧了一會,把晚飯傳了進來。

隨著夜幕降臨,喧囂的登瀛城漸漸安靜下來。

蘇念錦坐在燭燈下看書,侍女用剪刀剪去一段燈芯,讓光明亮些,道:「姑娘,您歇會吧,都看了快一個時辰了。」

「已經看了這麼久嗎?」蘇念錦放下書來,掩嘴打了個呵欠,轉身看向窗外,淡淡的月光灑落下來,園中不知疲倦的小蟲還在鳴叫,晚是如此的寧靜美好,樹葉隨風搖曳。

突然一把匕首從窗外飛射進來,蘇念錦下意識地向旁邊避開,失去平衡從椅子摔了下去。匕首將桌上的燭燈射落在地,屋內陷入了黑暗中。

「姑娘!」侍女驚慌地喊道。

蘇念錦趴在地上,驚魂未定,想應聲,卻發不出聲音。

「姑娘,您怎麼樣?您有沒有事?您有沒有受傷?」侍女藉著窗外的月光看見蘇念錦倒在地上一動不動,著急地問道。

「我沒事,沒有受傷。」蘇念錦聲音發顫,應該是姨母派來的人,她們是不會這麼輕易放過她的,慢慢地爬到窗子下面,小心翼翼地往外看,院中月光如水,樹影婆娑,沒有看到人影,那個射出匕首的殺手是隱藏在暗處等待時機再出手,還是一擊不中已經離開了呢?

這時,隱隱有聲響傳來。

「姑娘,有人來了!」侍女激動地道。

蘇念錦坐回地上,雙手抱著臉,姨母是在給她的警告,如果她不聽話,執意要參選,姨母下次派人就是來取她性命了吧!她瞞著姨母,不顧臉面的五公子示好,機緣巧合下才走到這一步,她絕不會回頭,她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侍女摸黑從地上撿起蠟燭,點亮,屋內重見光明,上前扶起癱坐在地上的蘇念錦。去拔插在桌面上的匕首,匕首紋絲不動,「姑娘,這怎麼辦?」

蘇念錦看著那把寒光閃閃的匕首,目光一轉,道:「別動它。」

侍女聽到腳步往這邊來了,著急地問道:「一會要怎麼解釋這件事?」

「實話實說。」蘇念錦面罩寒霜,她不會讓她們再有機會掌控她的,走到門邊,打開門,跑了出去,撲進管事嬤嬤的懷裏,「嬤嬤,救命!」

「蘇姑娘,出什麼事了?」管事嬤嬤扶住她。

「剛才有人要殺我,幸虧嬤嬤來得及時,否則我就死在他的手中了。」蘇念錦哭喊道。

護衛們忙衝進房裏,插在桌上的匕首證實了蘇念錦的說法。蘇念錦現在算是彝國來貴客,她要出了事,彝國會藉機生事。

鄴繁得知後,加強了留湘園的守衛,想到陳夫人接蘇念錦進城的目的,又想起前天魏靈娟曾進城送過粽子,昭平縣主讓她去探望過陳夫人,立刻派人把鄴孝安叫了來,劈頭問道:「刺殺蘇氏的人是不是你派去的?」

鄴孝安單膝下跪,道:「父親,蘇氏說起來也算是兒子的表妹,兒子是不會做出這種喪心病狂的事,還請父親明鑒。」

「孝安,你應該知道欺瞞我的後果是什麼!我再問你一次,刺殺蘇氏的人是不是你派出的?」鄴繁的聲音裏帶著凜冽的怒意。

鄴孝安身子抖了一下,心裏的防線被鄴繁強大的氣勢給擊垮,「是……兒子派的人,兒子不是想殺她,兒子只是聽從庶母的意思警告她一下。」

鄴繁眼中閃過一抹惱怒,「孝安,你今年多少歲了?」

鄴孝安愣了一下,答道:「兒子今年三十一歲。」

「三十而立,你這麼大的人,還聽從婦人之言,做出如此不智之事,你實在太令為父失望了。」鄴繁對這個庶子已經不抱希望了。

「父親!」鄴孝安仰面看著他。

「以後你就安分的呆在安公府,當你的閑散公子。」鄴繁再次剝奪鄴孝安上堂聽政的權利,還把他禁足在公府裡,已是徹底放棄他。

「父親,兒子知道錯了,求父親,再給兒子一次機會。」鄴孝安磕頭道。

鄴繁冷冷地道:「滾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

鄴孝安知道鄴繁言出必行,多求無用,面如死灰地退出文瀾閣,失魂落魄沿著青石路往前走。他沒有注意到在閣邊的竹籬後,有雙眼睛一直注視著他。

處理完鄴孝安,鄴繁讓李濟才帶人押送陳夫人去離巷,這個女人留不得了。

「夫人憑什麼把我關進離巷,我要見城主!」陳夫人尖叫道。

「側夫人,這是城主的意思,剛才城主見過大公子了。」李濟才雖然不知道鄴繁父子對話的內容,但是鄴孝安出來時的臉色,說明了一切。

「大公子他做了什麼?」陳夫人和鄴孝安一樣,並不認為警告蘇念錦是什麼大事,根本就沒想到,她會因為這件事,被送進離巷。

「小的不知道大公子做了什麼,只知道,大公子從今以後就只是公子了。」李濟才面無表情地道。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陳夫人沒聽懂,不解地問道。

「小的這話的意思,側夫人在離巷有的是時間慢慢的想。」

昭平縣主得知陳夫人被送進離巷,長籲了口氣,往後靠在引枕上,閉上雙眼,終於盼到了這一天。

五月初八下午,去常州的人回來了,帶回了四月十五晚上,李家突發大火的消息。

據悉,因為天干物燥,大火燒了將近一個時辰,等撲滅後,李家的房子已被燒塌,成為一片廢墟,清理完廢墟,沒有發現一具屍體,李家上下人四十多口人就這樣不見蹤影,從那天后,就再也沒有在城裏出現過。

常州的官員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原因,並沒有將這件事上稟鄴繁。

「不見蹤影?」宋箬溪微微蹙眉,憑瓶兒的能力,是不可能做成這件事的,是誰在背後幫她?他們把李四泉一家控制住,讓瓶兒改名換姓重返登瀛城,僅僅是讓她參選公子夫人嗎?

「奶娘,我記得側夫人中有一位是彝國人,是哪一位?」宋箬溪想起瓶兒是跟著彝國人進城的。

歐陽氏道:「是陳側夫人。」

宋箬溪分析道:「這就是說,極有可能是陳側夫人和大公子在幫她,可是他們為什麼要幫她呢?難道是要用她去拉攏五公子?可是他們要拉攏五公子的話,有得是人選,就是蘇念錦也比瓶兒好掌握些,他們沒必費這麼大的勁把瓶兒弄回來,要是瓶兒長得天香國色,又或者五公子與她有私情,他們這麼做還能理解。」

這件事,歐陽氏等人幫不忙,只能聽著宋箬溪在那裏自問自答。

酉時初刻,鄴疏華回來了,得知李四泉一家人全部失蹤,神色變得凝重,這件事比他想像的要嚴重的多。

「師兄,我想過了不管是誰幫她都好,也不管她有什麼陰謀詭計,到了後天晚上的晚宴,就會一切真相大白,到時候,我們就將他們一網打盡。」宋箬溪倒了杯茶,遞給鄴疏華。

鄴疏華沒有接茶杯,道:「瓔瓔,這件事我去和父親商量一下,你不用等我吃飯。」

宋箬溪看著他大步走了出去,眸色微凜,看來這城裏要出大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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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隻狐狸,兩隻狐狸跑的快,一隻向上撲呀,一隻翻身攻啊,真勤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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