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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馭英雄》第十二章
「朕已經讓你騙了一次,要朕如何再相信你呢?」他眯細銳眸,咬牙切齒冷冷地說道。

「信不信都由皇上了。」她昂起蠔首,握緊了手中的刀柄,「請皇上下令,要門外的官兵兄弟們退開,不要阻擋我們離去。」

熾熱的怒火幾乎燒紅了鳳闕的雙眼,活了大半輩子,他從未像今夜如此憤怒過,但他仍舊深吸了口氣,頷首向身畔的李呈祥下達指令。

李呈祥一接到主子的命令,雖然心裡有萬分疑慮,但還是點頭照辦,出到門口,揚聲喊道:「皇上有令,著各兵將退下,不準阻擋挽妃等人離去。」

皇令一下,原本戒守森嚴的禁衛軍立刻退到兩旁,讓出了一條通路,讓挽燈帶著石燕然等人離開。

離去之前,挽燈忍不住回眸看了鳳闕一眼,看見了他眸底閃爍著幾近恨意的寒冷光芒,心坎兒一涼,雖然心裡有著千言萬語要對他訴說,但終於還是選擇了保護義兄以及一乾弟兄們,轉過身,頭也不回地離去了!

那一夜,鳳闕等到了天破曉,依舊沒有等到挽燈回來。

那一天,還不到午時,他便下了一道聖旨,不只派出最精銳的軍隊,還著令各地官衙,全力緝拿「雷門」的部眾,捉到之後立刻送往京城!

從那一天過後,已經十天了!

至少有幾百名的「雷門」部眾被運送進京,而且人數還不斷地在增加,其中,還包括了那天晚上護送挽燈離去的-福康,他因為想要探得消息而不慎落入官府所設的圈套,最後抵抗無力被捉住!

「他還是不肯供出她的下落嗎?」

養心殿中,鳳闕沉厚的嗓音沒有一絲感情起伏,他站在細緻貴氣的楠木櫃前,看著挽燈擱在這裡沒拿回去的綉籃,籃子裡有一雙嬰孩的小襪,才做到一半,沒來得及完成。

李呈祥心裡志下心不安,拱手道:「回皇上,這些人一個個嘴硬得像蚌殼一樣,無論如何都撬不出半句話。」

「不開口的蚌殼就跟死掉沒有兩樣,留著也沒有用處,全都是廢物,傳朕的旨意下去,如果十二個時辰之後朕還是得不到挽妃的消息,就把他們全給殺了,一個活口也不必留。」說完,他一記揚手,將綉籃給打翻落地。

「是。」李呈祥看著那翻落地上四散的針線,心裡一陣驚悸,跟在主子身邊多年,從未見過他如此盛怒的模樣。

鳳闕同時也斂眸一地的零亂,看見了那雙小襪,心口張揚的痛楚絕非筆墨可以形容。

不知道那妮子聽到他所下的旨意時,會是如何反應呢?

她救走了一個石燕然,卻賠上了更多條人命,只怕是她始料未及的吧!

如果她現在出現在他面前,他真的想要指死她,或許只有看到她痛苦,才能夠排解幾乎快要將他的心口燒得焦爛的怒火……

十二個時辰之後,挽燈再不現身,就要將雷門數百名弟兄分批在午門之前斬首示眾,絕無寬貸,這道聖旨一出,對雷門而言不啻是一個天搖地動的震撼,大夥兒為之嘩然。

但挽燈卻顯得很沉靜,一整天都坐在盛開約櫻花樹下,膝上擱了一個小竹籃,裡頭擺了針包線團,而她的手一直沒閑住,忙著在縫雙新的小襪。

因為匆忙被帶離皇宮,沒能順手帶走先前縫的那雙小襪,她心裡直一是覺得可惜了,因為那雙小襪只差幾個針腳就可以收尾,如果能夠順利完成,那將是她為孩子縫的第一雙襪子。

一陣帶著暖意的春風輕拂過,揚起了她的發梢,也震動了櫻花盛開的枝頭,被吹落的粉嫩花瓣沾上了她的發,跌上了她的衣袖。

她擱下了手裡的針線,拈起了長袖上的花瓣,揚起美眸,觸目所及皆是一片粉嫩的春色,她揚唇笑了,任由自己的神魂隨著那片春色飄蕩出殼。

她真是沒用。

才不過分別短短數日,她竟然已經開始想念鳳闕,想聽他的聲音,想要被他擁抱,想要被他體溫熨貼時的安心溫存。

其實,她離開得並不遠,甚至於還在京城之中,她早就料到鳳闕會關守城門,所以從一開始她就沒打算直接把大哥他們送出京城,而是等到風波平息之後,再想辦法回陽城。

石燕然的腳步匆忙地往這個方向過來,打破了她周身的寧靜,「挽燈,你倒是說說話,替咱們出個主意啊!」

「如果你們一開始就把我送回去,不就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了嗎?」她輕輕地嘆息,原本,在那天清晨她就打算回宮去請罪,沒想到大哥他無論如何都不放她離開,說不準她回去送死!

「不,說什麼我們都不可能把你送回皇宮,姑且不提那男人先前冷落了你,在你帶咱們劫了大牢之後,那男人根本就不可能輕易饒了你,你現在回去不等於是白白替咱們送死嗎?」

「就算是白白回去送死,我也要回去。」她揚起長睫,看見義兄露出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揚唇淺淺地笑了。

「不,絕對不成!」石燕然斷然喝道,看見挽燈怔了一怔,才驚覺自己的嗓門太大,深吸了口氣,緩和了語調:「當初是大哥沒體會你的苦心,才會讓你做出那麼犯險的決定,大哥答應你,從今以後不再莽撞躁進,不再執意要跟朝廷作對,徒增弟兄們的傷亡,你就留下來吧!」

聽見義兄苦口婆心的勸說,挽燈幽幽地笑了,「一開始,挽燈決定隨皇上回宮,確實是為了保住雷門的弟兄們與大哥你的安全,但大哥怎麼會以為經過這段時日,我的心依舊一如初衷呢?」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大哥沒想過我會真心愛上皇上嗎?」

「不!不可能!挽燈,你別再因為想要救福康他們而扯謊,這回大哥無論如何都不會再相信你了!」

「是真心的,大哥,挽燈是真心在愛著那個男人,打從一開始,挽燈的心就系在皇上身上,你們一向都說挽燈聰明,從來就不知道原來我是一個如此愚蠢的笨女人吧!」

「你怎麼會這麼笨呢?」如果她笨的話,那他不就傻到根本無葯可治了!「你的聰明才智一直都是大夥有目共睹的,只是……只是咱們這些兄弟真的不懂,那皇帝給了你那麼多委屈,你為什麼偏偏會喜歡上他呢?」

「所以我才說自己笨啊!」她輕嘆了聲,揚起一抹苦笑,「從小,我什麼都沒怕過,可是我現在卻怕他不要我。」

那晚,他臉上寒如霜雪般的表情,深深地烙印在她的腦海裡,隻消她一閉上眼睛,就會看見他如冰刃般射向她的眼神。

「挽燈,你……?!」石燕然沒料到會在她的臉上看見如此脆弱的表情。

「要是能夠死在他的手裡,也算是死得其所,大哥。」她揚起美眸,堅定地看著他,「這輩子我是沒打算再離開皇上了,求你們送我回去吧!不只是為了要救福大叔他們,也是為了我自己。」

「可是!」

「我要回去,請你們成全挽燈的心願吧!」

「可是,要是皇帝把罪都怪到你頭上,要把你給殺了,到時候……」

「挽燈只知道自己無論如何都要回到他身邊,至於最後是生是死,都由得他做主了。」

「你這丫頭為什麼就是偏偏傻得去喜歡那個男人?!」石燕然咬牙,心裡火大得想打人。

挽燈低頭笑抿著唇,難掩美眸深處的苦澀,她縴手輕撫著剛縫好的一雙小襪,不是她不願意回答這個問題,對於自己為何偏偏愛上鳳闕,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她知道他危險,知道他可怕,也知道他是個惹不得的狠角色。

但是,令她覺得最可怕之處,是自己愛他至深,就算是愛得粉身碎骨,她都無怨無悔。

又或許,她早就知道了答案。

挽燈輕輕地笑了。

是的,她早知道了答案,只是沒讓自己承認罷了!

「你怎麼不說話了?」石燕然看著她神秘的笑臉,心裡覺得詭異。

她緩慢搖頭,笑而不語,並不打算回答。

能夠讓她回答這個問題的,只有鳳闕一個人,只有他能夠親耳聽她吐露出真心話。

為什麼她會愛上鳳闕呢?其實應該說她怎麼可能不愛上他呢?這天底下只怕沒有人比她更清楚他,為了能夠與他匹敵,這些年來,她讓自己透澈地知道他的一切,他的過去與現在,他的一切她都摸得一清二楚,正因為深知他的才幹與膽識,教她無法不傾心於他。

不只是利用,而是真真切切愛上了他,這輩子隻願與他死生相隨!

「明天,就明天吧!大哥。」她看著石燕然,美眸之中閃動著熒螢光亮,「再晚一步,皇上真的會下令殺掉福大叔他們,我知道他的個性,皇上不只是在恫嚇咱們,他絕對會說到做到。」

養心殿內沉凝的氣氛,幾乎教人為之凍結。

鳳闕站在殿階之後,居高臨下地俯瞰著挽燈由宮人領進門。

「臣妾參見皇上。」挽燈福了福身,低斂嬌顏。

「沒想到你竟然敢回來。」說完,鳳闕驀然冷笑了聲,沉黑的眸光定定地盯住她嬌柔的容顏,「朕說錯了,你當然必須要回來,要不,幾百條人命因你而亡,這會讓你的良心過意不去吧!」

「就算皇上沒有以程大叔等人的性命威脅,燈兒也會回來。」她仰起美眸,直視著他冰冷的臉容,心頭一螫。

「說得倒好聽,這真的是你心裡真正的想法嗎?」

「那敢問皇上,為什麼要燈兒回來呢?」

「朕要做的事情不需要給任何人理由。」

「可是燈兒可以告訴皇上,不需要皇上用一福大叔他們的命當作要脅,燈兒也是會回來的。」

「你當然必須要回來。」

「皇上還不懂嗎?不是必須,而是燈兒自己想回來,我想回到皇上身邊,因為想要一直待在皇上身邊,所以燈兒一定會回來。」

聞言,鳳闕的眸色一黯,像是兩泓古潭般深不見底,教人看不出他此刻內心的思緒,抿起薄唇,似乎對她所說的話感到不以為然。

挽燈看著他的臉龐,希望從他無動於衷的臉上得到一絲回績,但沒想到結果是令她失望的,聽了她赤裸裸的告白之後,他的反應太平靜,似乎根本就不在乎她這個人的存在。

那他為何又要千方百計讓她回來呢?

如果不是在乎她,如果不是因為覺得她對他而言是重要的,又為何堅持一定要她回到他的身邊呢?

「聽你說得如此真心誠意,朕似乎應該相信你,是嗎?」

「皇上應該相信我不會算計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傷害皇上。」

「你不會嗎?」鳳闕深沉的眸子瞬間變得有若寒冰,「從一開始,朕就是你算計中的棋子之一,這是你自己親口所說的話,難道,那晚是朕聽錯了嗎?你敢說是朕聽錯了嗎?」

「不,皇上沒聽錯,但那只是一開始,之後的情況就變了!皇上,請你相信我,我愛你,是真的愛上了你,無論如何都請你一定要相信我。」

鳳闕眸光沉靜地啾著她,冷不防地揚起一抹嘲弄的冷笑,「你要朕如何相信你呢?挽燈愛妃,你是朕見識過最有心機的女子,連自己的身子都可以拿來當作是勾引朕上當的武器,這會兒你就連心都肯掏出來了嗎?你以為自己還能從朕身上圖謀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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