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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愛》第六章
鷹希桓目中熊熊的怒火被她引燃,心中莫名的恨意令他重重的捶了牆壁數下。

「我發誓,我一定要得到你……我要你跪在我的面前求饒!我發誓我也要讓鷹梟嘗到失去的滋味,我一定會這麼做!」

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

沒有交集的人,即使聽聞某個人有再多的流言與謠傳,也不會當一回事,要不就是毫不在意,可是一旦有了交集,就會開始注意對方的動向。

在葉楓琉看來,鷹梟是個感情內斂,看似無情甚至冷血的男人,她幾乎不曾見過他大喜大悲,靈魂深處似乎是一潭平靜的死水,沒有過多的情緒。

儘管有人在他面前談論他的事,他也總是面不改色,冷淡的眸連睇都不睇一眼,似乎不把那些親戚放在眼中。

後來,葉楓琉常聽見有人朝鷹梟咆哮,那些人有男有女,不外乎是吵著關於公司的事。

但不管對方是如何恫嚇還是威脅利誘,他的反應總是不疾不徐,堅持自我的維持他一貫風格。

確實,他很不受那些人欣賞,冷漠與冷靜似乎是他的脾性,看似平靜的一池潭水,其實深不見底。

豪門深似海,藏著不為人知的秘密,儘管她想置身於事外,還是一腳踏進了這個她未知的世界。

不管她到何處,每個角落都存在著人性的骯髒與貪婪,她不聞也不問,但對於鷹梟的一切,她卻像個海綿般不斷的吸收。

這男人的身上似乎背負著她想像不到的秘密。

對葉楓琉而言,他就像謎一樣,一旦與他稍接近些,就會無法自撥的深陷在他謎樣的魅力之中。

而鷹梟待她,也給她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前不久寒流來襲,她得了一場重感冒,發燒至三十八度,若不是他及早發現,她還不知會昏睡多久。

當時已是半夜,他連睡衣都沒換下就直接抱著她前往醫院急診,折騰到快天亮時她才退了燒。

幸好他發現得早,要不然她有可能病情加劇。

這兩天,葉楓琉已經出院,不過還未完全痊癒,他硬是替她向學校請了假,要她在家裡好好休息。

離七點還有五分鐘,鷹梟便睜開眼,轉身便按掉尚未響起的鬧鐘,也順便按掉葉楓琉的鬧鐘。

他起身下床,透過昏黃的夜燈,看著另一張床上蜷縮在被子裡的葉楓琉。雖然房裡開了暖氣,但她還是把自己縮在被窩裡。

鷹梟沒有發出半點聲音,繞過床的另一側,看見她睡得很熟,身上的羊毛被被她緊緊地抱著。

他將大手輕覆在她的額頭上,確定她的體溫是正常的之後,才縮回手掌,然後走進浴室拿了牙刷與漱口杯,往房外走去。

他不想吵醒熟睡的她,於是到外頭的浴室盥洗,約十五分鐘之後,他已經穿著整齊的回到房內。

目光落在她的床上,鷹梟確定她睡得十分安穩之後,收拾好公事包,但悄悄的離開。

直到時間將近八點,葉楓琉突然從床上驚醒,迷迷糊糊的摸索著一旁矮櫃上的鬧鐘。

七點五十五分?!她瞠大雙眸,罵了聲「可惡」之後,連拖鞋都來不及穿,腳便踏在軟呼呼的長毛地毯上。

「臭鷹梟,你又按掉我的鬧鐘了!」她穿著單薄的睡衣,衝出房門,直接往樓下大喊。

準備上班的鷹梟正好經過客廳,俊顏往上一抬。「天冷,回房去。」

葉楓琉氣不過,光著腳丫子一路走下樓梯,當白嫩嫩的腳掌接觸到客廳裡冰冷又光滑的大理石地板時,她不禁一陣冷顫。

鷹梟見狀眉一皺,擱下公事包,連話都沒有說就上前一把將她橫抱。

「你……你……你幹什麼?」她還在狀況外,身子就已經騰空,她措手不及,雞皮疙瘩爬滿了她全身上下,雙排牙齒更因為震驚而直打顫。

「你病還沒好,誰準你下樓了?」鷹梟的黑眸看似不帶任何一絲感情,冷瞪她一眼之後,便抱著她往二樓走去。

「你、你放我下來……」葉楓琉的小臉不知道是因為暖氣而泛紅,還是因為緊張無皂而變得紅潤。「我、我的感冒好很多了,你又偷偷按掉我的鬧鐘,我今天要去上課……」

「我已經幫你請好假。」他不容許她反抗,態度十分強硬的往二樓而去。「等你不再流鼻涕、咳嗽,才可以去上課。」

「我……我會被當……」她擔心沒去上課,機車的教授會找藉口當了她。

「若有教授當你,我會請他提早退休。」鷹梟淡淡的說著。「你安分一點在家裡休息,其他的事情我會幫你安排好。」

葉楓琉羞紅的小臉瞪著他,原本掙扎的身子被他抱得更緊,她只能將雙手攀在他的頸子上。

隨著他的步履,她的臉與他的靠得極近,他呼吸的溫熱氣息不斷襲向她。

她抿著倔強的小嘴,屏住呼吸,避開他那雙深潭般的黑眸,眼睛不敢亂瞟。

鷹梟臉不紅氣不喘的將她抱上二樓之後,一路前往兩人所住的房間,將這個不受控制的野丫頭放在床上。

「乖一點,別給管家和傭人添麻煩。」他要她躺平,然後為她蓋上又軟又暖的被子。「葯要記得吃,吃完就休息。」

葉楓琉欲言又止,想罵他一聲囉唆,但是不知為何心口卻因他的關心而感到一陣暖意,融化了她原本想出口的話鋒。

明明她與他刻意保持著距離,為何這男人還願意對她如此照顧?其實她知道,在生病的這幾天,只要她半夜咳嗽或是翻個身,淺眠的他就會點亮檯燈,過來觀看她的情況。

只是她睡得昏昏沉沉,眼睛幾乎張不開,但仍能感受到有隻大掌貼在她的額頭上。

她想,這輩子除了她的父親之外,已經沒有人會這麼在意她了。

所以她不懂,這麼冷漠的男人,為什麼要如此關心、照顧她呢?是……怕她不小心在他的身邊掛了嗎?

葉楓琉正胡思亂想時,一張俊顏已經靠近她的小臉,鷹梟把劉海往上一撥,露出他飽滿的天庭,然後貼在她的額頭上,以此測她的體溫。

她瞬間像化成石頭,不敢亂動,只能屏息瞠大雙眸瞪著他。

「還是有點燙。」鷹梟略微皺眉。明明一個小時前她的體溫已經正常了,現在又有點燙人。「等會兒吃完粥就吃包退燒藥,如果還是高燒不退,我會安排你住院。」

「不……不要住院。」葉楓琉沉下了臉。她討厭醫院的消毒水氣味,更討厭醫院那一片白色的擺設,總會讓她想起當年父親在醫院裡斷氣,被蓋上白布那一幕。

「那就聽話。」鷹梟再次為她拉好被子,深深睇了她一眼。「別讓我掛心。」

之後他沒再多說,便離開房間,將門關上。

葉楓琉一臉愕然的望著房門,莫名的,她的胸口就像有隻小鹿正在亂撞。

為什麼……為什麼她那枯井般的心竟然像是湧起了浪潮般,一波又一波的大浪用力的、狂猛的撲打著她心岸?

那該是冷漠的男人,又為何對她如此關懷?

她不懂……

好奇心正逐漸拉扯著葉楓琉,一步步的讓她攀過這道無形的牆,像一隻好奇的兔子踏進了心牆另一邊的世界。

不知不覺間,她開始好奇鷹梟的一切。

好奇心會殺死一隻貓,也會殺死一個人的堅持。

就像蠶絲般絲絲扣住了葉楓琉的心思,將她的心繞了一圈又一圈,即使她想假裝無事或置身事外,最後仍發現絲線的另一端竟是鷹梟。

她也許是因為生了病,所以才會如此胡思亂想吧?

又過了幾天,葉楓琉的感冒仍未痊癒,但已能到後院走走,在亭子裡曬下暖暖的冬陽。

「葉小姐,你中午沒吃什麼東西,這是少爺吩咐我送來的雞湯。」一名年紀與她相仿的女傭,微笑捧著雞湯盅來到亭子裡。「你餓不餓?廚房裡有些小點心,你想吃的話,我去替你拿來。」

「少爺?」葉楓琉抬眸,聽見她這麼說,心又是莫名的漏跳了一拍。

是她變了,還是鷹梟變了?

按照道理,生病的人感覺會變得遲鈍,但最近她老是對鷹梟的一舉一動十分敏感。

若說他冷漠,卻又莫名的關心她的病情,讓她再度體會有人關心的感覺。

她無法抗拒這種溫暖和關心,就像是戳中了她的死穴,她只能迷惘的不斷胡思亂想。

「葉小姐?」胡囝囝將湯盅放在發獃的她面前。「趁熱快喝啊!」

「囝囝,謝謝你。」葉楓琉朝小女傭一笑。「你也坐下一起喝吧。」

「不了。」胡囝囝連忙搖頭。「少爺交代只能給你一個人喝,你還是快點喝光,把身體養好。」

葉楓琉點點頭,舀起湯往嘴裡送去。濃鬱的雞湯滑過她的咽喉,一路往她的肚子煨去,驅走了寒意。

喝了將近半盅的雞湯之後,她便放下湯匙。「我喝不了下。」

胡囝囝往盅裡看了一眼。「沒關係,喝完一半,希桓少爺就不會責備我了。」

「什麼?」葉楓琉略微皺眉,望向胡囝囝。「這盅雞湯……是哪個少爺吩咐你端來的?」

「是希桓少爺。他千交代、萬交代,要我看著你喝完一半以上才行呢!」

葉楓琉心覺不妙,這鷹希桓肯定不安好心。「這……這雞湯是誰煲的?」

「汪叔呀。」胡囝囝毫無心機的回道。「剛煲好,希桓少爺就盛了一碗要我端來給你。」

聞言,葉楓琉雖然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她還是覺得這碗湯有問題。「你有見到鷹希桓有湯裡動什麼手腳嗎?」

「沒有啊。」胡囝囝搖了搖頭。

她仍覺得不安,不知道是因為緊張還是過度懷疑,她感到全身一陣躁熱。「我要回房休息了,如果沒有重要的事,不要來吵我。」

葉楓琉丟下這一句,深吸一口氣之後,踩著有些蹣跚的腳步奔回屋裡,不顧仆傭們詫異的目光,直奔二樓。

進到房裡後,她發覺身子異常發熱,小臉更是紅燙得像快要燃燒起來。

該死!

葉楓琉暗罵一聲,連忙將門鎖上,然後爬上床,用被子將自己緊緊裹住。

她很熱,熱得像是幾乎要融化,尤其下腹就像融化成了蜜,從她的腿間流敞而出。

就算她把雙腿緊緊合住,仍止不住火熱的液體從身體裡泄出,讓她的雙腿不斷扭動著。

隨著她磨蹭著雙腿,讓她有種稍稍得到解放的舒緩感,但她的理智仍必須壓製那住湧來的慾望。

砰砰砰!

當她在理智與情慾間掙扎時,房門突然被人用力的敲著。

「該死的葉楓琉,你給我開門!」門外的鷹希桓低吼著。「開門——拿鑰匙來!」

她咬著牙,抓起一旁的手機便往浴室躲去,然後把門鎖上,將鷹希桓的怒吼杜絕在外頭。

但她知道自己這樣是不安全的,顫著手,她按著手機的按鍵,向人求救。

打開聯絡人時,她發現手機裡竟然有「鷹梟」這兩個字,她來不及思考為何會有他的電話號碼時,本能已將電話撥了出去。

電話隻響三聲,手機另一端的鷹梟已經接聽。

「喂?」這是他第一次接到葉楓琉的電話,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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