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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251:是他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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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知她住在何處?」

聽榮寅問起這個,明方華眼中的曖昧更深了,他哈哈笑了笑,揶揄無比地說道:「人家一個姑娘家,我都未曾見過,又哪裏會知道她住在何處?你現在就打聽這個,是不是有些太急了?」

榮寅聽他說不知道,片刻沒有猶豫,更無暇理會他的調笑,就站起了身來,「我先走了,來日再來找你。」

說罷,也顧不得去管明方華的反應,就轉身朝著廳外走去。

「誒!」明方華忙也跟著起身,喊了句見榮寅沒反應,忙又道:「我雖然不知道她住在哪裏,但聽方玉說她名下有個茶鋪,叫葉記茶行!在西雀街上!」

知道茶鋪的名字,又知道在哪條街上,就極好找了。

剛跨出廳門的榮寅腳下稍稍一頓,頭也不回地道了句「謝了」之後,身影就極快的消失掉了。

「……」明方華摸了摸鼻子,一臉的匪夷所思,下意識地自語道:「這個葉落銀,究竟是何許人也?」

難不成是榮寅之前就認識的人嗎?

如若不然,他又怎會在聽到葉落銀三個字的那一刻,突然就失去了自我,方才那副模樣,可真是一點都不像榮寅。

……

西雀街,葉記茶行……

榮寅腦海裡始終縈繞著這兩個詞。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西雀街的,他覺得身邊的一切都變得極不真實,好像是在夢裏一樣,但胸腔裡跳動不息的強有力的心臟,卻是在清楚的提醒著他……是真的,他就要找到葉落銀了。

榮寅在一間店鋪前止了步,抬頭望著招牌上黑漆木底上刻著『葉記茶行』四個朱紅大字,此刻金烏已然緩緩沉去。餘暉灑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映照出他難掩激動的神色。

然而,此刻鋪子的門卻緊緊的關著。

榮寅上前,叩響了門環。

此刻正是吃晚飯的時辰。西雀街上鮮有人行,這門環擊打木門的聲音,在四周便越發的醒耳起來。

然而門內卻遲遲沒有傳來任何動靜。

莫不是沒有人在?這個時辰,正常的鋪子是該關門了。榮寅在內心想道,然而不免又發了急,他又不知她住在何處,若她不在鋪子中,他又該到何處去尋她?

他不想再等了,一時半刻都不願意等下去。

他要確定,她究竟是不是還好好的活著……

就在這時。忽然聽得了鋪子裏傳來了腳步聲,榮寅習武多年,練就了一副好聽力,故聽得很清楚。

而且……聽這腳步聲,顯然是個弱女子。腳步聲逐漸地在朝著他靠近。越來越近……

榮寅連呼吸都放得很輕,身體也一動不敢動,生怕驚擾到什麼一般。

幾個呼吸的功夫後,便有一陣兒『吱呀』的開門聲響。

隨著門縫被漸漸地放大,裏面的情形也越來越清楚,一張少女的臉龐映入了眼簾,少女並未抬頭。故也沒看到門前有人,隻彎身提起了拎出來的木桶。

「嘩!」

隨著這聲音的落下,榮寅就覺渾身一冷,一剎那就回神了過來。

他被潑了……

「啊!」拾香也被嚇了一跳,這才看清,門前還站著一個男子!

「公子……您。您沒事兒吧?」拾香面露為難地詢問道,一時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她剛將茶房收拾好,打算把這桶髒水拎出去後就回去了,誰知道……門前還傻站著一個人。

「公子。不然您進來擦一擦吧?」拾香見榮寅也不說話,就盯著她看,心裏不由地越發心虛。

不是她。

她的聲音,他絕對不會記錯的。

「葉落銀在哪裏?」他問道。

「什麼?」拾香一愣,這個人……怎麼突然張口就問師傅?

「我找葉落銀……」榮寅一瞬不瞬地說道。

「公子您……找我師傅何事?」拾香滿懷著不解,她跟在落銀身邊這麼久,是不知道落銀認識一個這樣的人。

榮寅聽她喊作落銀為師傅,一顆心即刻就落定了……這麼說,葉落銀真的是在這裏!

「她現在人在何處?」他急不可耐。

「師傅去四觀樓聽戲去了,今日是不會來茶鋪裡了。公子如果找她有事,不妨明日再過來吧?」拾香答罷,看了一眼渾身濕漉漉的榮寅,不免覺得愧疚,「公子真的不要進來擦一擦嗎?萬一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春日裏乍暖還寒,太陽一落便越發的冷了。

「不必了。」榮寅剛一聽到四觀樓幾個字,就沒有做任何停頓,轉身走開了。

拾香愣在原地。

這人怎麼覺得這麼奇怪呢,平白被潑了一桶冷水,一個字卻都沒有多說,就好像被潑的不是他一樣……

不過長得倒是極好看的……夏國的男子,長相俊美者真是比比皆是啊。

拾香暗自想了一會兒,是也沒想到重點上去,而後才提起桶轉身回了後院兒。

渾身幾乎濕透的睿郡王,就頂著這麼一副招眼的形象直奔了四觀樓。

四觀樓中此時早已客滿為患,勿論是大堂的散座兒,還是二樓的包廂,皆是座無虛席,戲台上的戲演的正值最精彩的地方,台下歡呼聲不斷。

偌大的戲樓中,熱鬧非凡,也不愧是為樂寧第一大戲樓。

榮寅踏步走了進去,目光搜尋在每一處角落,線條好看的薄唇因為潑水之後吹了冷風的緣故,有些泛青。英俊的臉龐上,時不時地會滑下來一兩滴水珠。

然而一雙黑曜石般的雙眸,此刻卻是黑亮無比,帶著莫大的希冀和難掩的激動。

正沉浸在這齣戲上的聽客們,誰都沒有注意到,戲樓裡多了這樣一個人。

二樓之上,一間普通的包廂裡,此刻卻是笑語連連,茶香瀰漫。

「這場戲罷了,還有一場,咱們一併看了再回去也不遲。」曾通玄邊望著台上的打戲,一邊將茶盞子單手託了起來。

嘗了一口完罷,便搖著頭嘖嘖道:「自打喝過了葉丫頭泡的茶,這以後再喝誰泡的茶都沒味道了,這可如何是好?」

曾平康低笑了兩聲,遂附和道:「葉姑娘泡茶的手法兒,上回教給了綠喬幾人,可都沒能學到精髓。」

綠喬是曾府裡的大丫鬟,曾跟落銀學過些泡茶的手段。

曾通玄笑著道:「哎呀,那幾個笨丫頭……又哪裏學得來。」

「這也是在乎日積月累的,多泡幾次便能領悟了。」落銀說著,轉頭往台下瞧了一眼,並無太大的興緻,說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自打她來了樂寧後,大大小小的戲樓也去過不少,有名氣的名角也幾乎都看過,但卻沒有一個能讓她覺得,可以跟七月軒相比的。

或許是先入為主的緣故。

「今日葉丫頭肯抽空陪我來聽戲,我這個做長輩的,怎麼說也得該表示表示才行啊。」曾通玄半真半假地笑道。

落銀順著他的話兒往下走,就問道:「那曾先生您打算怎麼表示啊?」

「祖父,您這話已經說出來了,可不許反悔,我可也在一旁聽著呢。」曾平康抬手替曾通玄添茶,邊笑說道。

「你這小子,怎地胳膊肘老往外拐?」曾通玄佯怒瞪了曾平康一眼,遂又對落銀道:「葉丫頭說說,有沒有什麼需要我這個老頭子來幫忙的?」

其實曾通玄今年還不到五十,但他卻是習慣的自稱老頭子,落銀順著他,時不時地也喊上一句老爺子。

聽得曾通玄這句話,落銀心底微微一動。

原本是開玩笑的,她不過是陪曾通玄來聽場戲,哪裏需得他一個長輩來表示什麼,但現在經曾通玄這麼一提,她倒是想到了一件事兒來。

「三日後茶鋪開張,曾先生可有空去掀匾?」落銀朝著曾通玄問道,一雙黑杏仁兒一般的眼睛裏帶著祈盼的笑意。

現在的匾額是去年臨時做的掛上去的,真正開張後要用的招牌,她前幾日已經找師傅給刻好了。沒去費勁求什麼大師的手筆,字是葉流浪揮毫灑墨親自寫上去的。

開張是個大事兒,雖然前期的工作做的已然很好,但如果有曾通玄這個大人物到場,想當然的會增色不少。

「既然你都開口了,我又豈有沒空的道理,哈哈……」曾通玄很爽快地便應下了,這本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

曾平康頷首道:「屆時我也隨祖父一同過去罷。」

落銀笑著點點頭。

「到時候……」曾通玄剛開了口說了幾個字兒,就聽得隔壁傳來一聲『砰』的響動,像是房門被猛然推開的聲音,須臾,就聽得有男人驚呼道:「你是何人!?」

好像是被陌生的人推開了房門闖了進去。

「抱歉——」男子略為急躁的聲音隱隱透過壁門傳了過來,隨即就又聽到房門被重新合上的聲音。

「啪嚓!」

落銀手中的茶盞應聲而落,碎裂在了腳下。

方才那『抱歉』二字,雖然朦朧,但傳進她的耳中,卻猶如雷霆轟動之音。

這道聲音,她雖然久違,但從未忘卻。

是她聽錯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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