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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070:賭徒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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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猜到他們會跑。」老寨主躺在牀上,嘆一口氣道:「罷了,就讓他們去吧,他們一家在白頭山上這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放他們一馬吧。」

葉六郎思慮了片刻,點著頭

落銀則是對這種結果早有預料,就算老寨主不親口說要趕他們下山,也會給他們下山的機會。

是不可能,真的趕盡殺絕的。

「日後的日子還長著,他們走了也好,省的你們處處提防。」老寨主口氣含笑。

史三貓在一旁,拍著馬屁,「寨主您真是宅心仁厚,思慮長遠啊。」

老寨主冷哼了一聲,斜眼瞥了他一眼,「你要還想在這山上待下去,日後就老實點兒。」

這次王大來一家的事情,難保史三貓沒有摻和一腳吧?

史三貓哎呦了一聲,連忙稱冤,「瞧您說的,我什麼時候不老實了啊?您說說,哪回幹活兒我不是搶在前頭啊!」

「有些事兒,你心裏明白就好。」老寨主警戒了他一句。

史三貓一怔,隨即點頭笑臉稱是。

老寨主也懶得理會他,轉臉看向落銀,臉色轉化成慈愛,「銀兒昨夜的急病可好了?」

「勞寨主爺爺擔心了。」落銀朝著這慈眉善目的老人一笑,道:「這病來得快,去得快,已經無事了。」

老寨主點了點頭,仍舊不放心地問道:「這急病是何緣故啊?」

他似覺落銀答不上來,便看向月娘。

月娘躊躇了片刻,便答道:「是吃錯了有微毒的東西。才會導致短暫的昏迷,現在餘毒已經清了。」

倒不是信不過老寨主,而是她有著自己的分寸。落銀的寒症,能少讓一個人知道便不能隨意張揚。

老寨主聞言。這才放下心來。

「這就好,銀丫頭的身體自幼不好,還是得多費些心調養。」

月娘點頭笑著稱是,日後她會多注意著。

昏時,落銀挎著菜籃帶著蟲蟲去了山南菜園。

這茶園子是前幾年她買了種苗兒回來置辦成的,一直是由李方氏打理著,以供兩家平日裏所需。

畢竟來回下山買菜太麻煩。倒不如自己種些。

而且這些菜,因為此處土地經過她那具有異能血液滋養的緣故,長得格外好,炒出來的菜也更香。

半路上。姐弟二人剛好遇著了摘菜回來的李方氏。

「李嬸兒。」落銀笑著打招呼。

蟲蟲也揚著可愛的笑臉喊著李嬸嬸。

李方氏點著頭,見落銀手裏挎著的菜籃,笑道:「那兩趟子玉米我看都可以吃了,掰幾棒子回去熬粥喝吧。」

一聽玉米粥,蟲蟲即刻歡呼了起來。

他最愛喝的就是這個。

待姐弟二人到了菜園。蟲蟲自告奮勇的去掰玉米,卻因個子還沒玉米棒子高,最後隻得放棄,轉而去擺弄那幾棵茭白。

落銀見前方那一行玉米被折斷了兩棵,皺眉上了前去。

是被攔腰折斷的。玉米棒子還掛在上面,想是有誰將這玉米桿折來當甘蔗啃了。

蟲蟲也好這口,但因小孩子牙口沒長好,月娘不許他多吃。

見旁邊的幾道菜溝子上都有踐踏過的腳印,幾叢韭菜被踩的沒入了泥土裏。

肯定是史三貓。

除了他,再沒誰如此不愛惜菜園子。

落銀心裏有些生氣,想著回頭見面得好好跟他說一說——自己偷懶不肯動手,吃的時候倒是好意思。

她彎腰將上頭的幾棒子嫩玉米掰了下來。

卻在那一堆殘葉裡,發現了一張發黃的粗紙,上頭寫著些字,歪歪扭扭的,鬼畫符一般。

落銀心下好奇,打開攤平了來看。

卻見最上頭,寫著兩個大字:欠條。

內容亦是借條的形式,大概是說借了紋銀三兩,三日內必定償還。

下方沒有署名,就按了個手印。

一般借條是債主留下當做憑據的,還了錢之後,才會還給欠債的人。

這寨子裏,誰會在外頭借錢?

想到史三貓前日裏曾上門借了三兩銀子,起初葉六郎不肯借,他便哭爹喊娘的不肯走,隻說有急事,但具體怎麼個急法兒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最後還是月娘心軟,借給他了。

這欠條應當是他還了錢之後拿回來的吧?

可他光棍兒一條,一不造屋,二不懂得拾掇自己,三不掛念著討老婆,借三兩銀子用來作何?

……

說來也奇怪,自從落銀在菜園裏偶然見到了那個借條之後,便再也不曾見得史三貓的面兒。

不光是她,老寨主那裏也一樣,好幾日都沒見過他。

難不成拿了她家那三兩銀子不想還,就這麼跑了?

葉六郎是這麼猜測的。

可落銀卻覺得應當不至於吧,三兩銀子,雖然不少,但也算不得什麼大數目,史三貓料理茶園每月還會給他一兩銀,三個月下來,也就還清了。

他雖然沒什麼出息,但腦子還是有的。

就憑他,下山靠什麼過活?

「南風已經下山去找了,找到再說吧。」葉六郎倒不覺得人跑了還能找得到,主要是老寨主,怕史三貓有個萬一。

「別管他了,做飯吧,快晌午了。」葉六郎從椅上起身道。

月娘點頭,去拿圍裙。

話分兩頭,再說此刻走在望陽鎮正街上,左顧右看正在尋找史三貓身影的南風,已經完全沒有了耐心。

本來他跟史三貓也談不上有半分親厚,對於他這突然失蹤。南風也淡定的表示毫不緊張。

對於史三貓,南風完全屬於那種就算史三貓死了,他要去墳前拜一拜也要看有沒有時間的心態。

他今日下山來找。完全是看在寨主的份兒上。

可大街小巷都串了兩遍兒,人亦問了不少。半日下來卻仍舊尋他不得,他就委實有些不耐了。

晌午的大日頭打在臉上,大街上都沒幾個人。

半天走下來又累又餓,南風眼見前方有座酒館兒,便走了過去。

先歇一歇腳,吃口飯再說吧。

此刻正是吃飯的時辰,故這座不大的酒館裏頭兒已經人滿為患。不得已之下,南風與兩個中年男人拚了桌。

這倆人都是細高個,黑瘦的身材,眉眼間還有幾分相似。從二人的對話間,南風聽出這倆人乃是兄弟倆。

飯菜還沒上來,南風便有一搭沒一搭的聽這倆人吹著牛皮亂侃,聊以解悶。

「日後,你還是少去那些地方。咱爹身子不行,你也該為家裏考慮考慮了。」年紀稍長的男人聽自家兄弟一提到賭坊就滔滔不絕,不由勸道。

他那胞弟卻不以為然,「我昨日裏還贏了五吊錢呢!若非這五吊救命錢,咱爹哪兒來的錢抓藥!」

「有輸便有贏。賭坊裡拚的不全是運氣?你不是不知道,輸的傾家蕩產的人多了去了!」

「好了好了,菜來了,先吃飯先吃飯……」被教訓的男人顯是沒耐心聽,見菜上來,便急忙岔開話題。

他那兄長卻不依,沒去動筷,皺眉說道:「你別回回把我的話當耳旁風,昨日我去賭場找你回家,你難道沒瞧見,先前輸給你錢的那人,欠賭債還不起被打成那個樣子嗎?」

男人聞言手下動作一僵,是想起了昨日那人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慘象,倒也真的駭人,便乾笑兩聲,道:「我賭的小……也不借錢,二哥你就放心好了。」

聽他如此不知悔改,年長的男人不由地搖頭嘆氣。

南風將二人的話聽在耳中,想著史三貓會不會是進了賭場?

先前李年在世的時候,便隱隱跟他提起幾次,史三貓,是個好賭之徒。

只是因為老寨主的威壓,後來改了很多。

就是不知道這幾年來,他過得是不是太輕鬆,太舒坦了,會不會又『舊病複發』,管不住自己的手了?

不是有句話叫做飽足思淫慾嗎。

想到這,南風草草的吃完了飯,跟那兩漢子打聽了賭坊的大概位置,便趕過去了。

卻不料,撲了個空。

「你說的這個人,是有來過我們賭坊,但據說是欠了麒麟幫的錢,籌銀子還債去了!」賭坊的看門人說道。

「他連在我們賭坊待了四五日,前四日一直在贏,少說也贏了百兩銀。卻偏生不走,不料第五日撞見了咱們鎮上有名的『賭王』,一股腦兒全輸沒了,還倒欠了幾十兩!」

守門人說這些的時候,臉上的表情並非唏噓感嘆,而是喜聞樂見一般,在這賭場裡,這樣的人他見得多了。

說白了那就是一個字:該!

都是貪得無厭,自己自作自受。

倒欠了幾十兩?!

還找什麼麒麟幫借了錢?

饒是南風不接觸賭坊這類地方,但還是聽說過這麒麟幫,就是一放高利貸的,認錢不認人,到期不還錢,滿大街的追著你砍,也沒人敢攔。

逃到天涯海角,那也得要你的命。

總之,跟他們借錢,你要麼還錢,要麼還命,自己掂量著吧。

南風簡直被這情況震驚的說不出話來了。

這史三貓,是吃了雄心豹子膽嗎!

竟然敢找那幫人借錢!

南風聽這看門人也不知史三貓具體的去處,便道謝告辭,匆匆地趕回了白頭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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