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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117:結仇
三更到,早更早看早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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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給我等著!」柳共喜看清楚了今日僅憑他和那兩個不中用的茶奴,是沒辦法拿走金奉天了,俗話說的好好男不跟女鬥他不屑跟胡琴動手,雖然主要是因為動手也只有挨打的份兒。

他去找東家來!

看她還敢說什麼!

胡琴這邊鬧得熱火朝天,落銀這邊卻是截然不同的情形,偌大的西攀院隻她一人,半天沒有等到有人過來送茶青,她無聊地坐在門檻邊兒看螞蟻搬家。

她深深吸了一口院中的金桂樹散發出的淡香,將雙腿伸直了放,雙手放到腦後撐了個懶腰,然後閑閑地倚在門框上。

陽光穿過門邊的桂樹灑在她的衣裙上,形成一片斑駁。

落銀微微仰起下巴,眯著眼睛透過金桂樹望著太陽所發出的金亮光芒。

片刻,神思便有些遊離了。

近來只要她一個人安靜的久了,便很容易出神,有時候會想到易城,有時候則是漫無目的。

「咚!」

一聲清脆的落地聲響起,正神遊太虛的落銀被驚得一抖,驀然轉頭朝著聲音的來源探去。

「對,對不起……」身穿藏青色衣袍,藍色錦帶束髮的白面兒年輕男子漲紅著一張臉,忙地彎腰去撿掉落在地上的銅質托盤。

落銀錯愕地看著他,「敢問閣下是?」

「哦……我叫顏安,是茶莊裡的製茶師。」男子這才想起來做自我介紹。看起來十分的局促。

原來是製茶師啊。

一等製茶師,都是女子。那想來他該是二等製茶師了。

「那請問顏師傅來此,找我有事嗎?」

顏安一副惶恐的模樣搖著頭,「不敢不敢,葉師傅直呼我的名字便是,我來此是因為柳管事所託。來給葉師傅送茶青的。這飯菜則是東家讓我給葉師傅送來的……」

落銀這才注意到,他手中不止拿著個托盤,還有個茶簍子,外加一個食盒。

可算是給送來了……這個柳共喜,辦事可真是不靠譜。

落銀適才從矮凳上起身,走了過去,謝道:「那有勞顏……顏公子了。」

直呼一個陌生人姓名,總覺得不得體。

顏安臉上的紅暈淡去了許多。「不麻煩……我只是路過而已,柳管事和胡師傅東家請去了議事園,所以這事兒才交給了我。」

邊說話間邊將茶簍和食盒遞了過去。

落銀頷首接了過來。

「就不叨擾葉師傅了……先行告辭,先行告辭了。」他揖手道。

落銀點了點頭,目送著他離去,卻見他路過前面拱門的石檻的時候,腳下突地一絆,險些跌倒。害的落銀為他嚇了一跳。

好在他極快地穩住了身形,然後逃也似地奔了出去。

落銀不由笑了兩聲。

這麼冒冒失失,動輒面紅耳赤的。竟然也是一位茶師,不說的話倒真的沒瞧出來。

茶師最重要的兩點,便是細心和耐心。

她這才提著茶簍往茶房走了過去。

到了案前,將專門為了曬茶而製的窗戶打開,跟窗枱相連的便是一方石台,上頭鋪放著細網。

落銀將茶簍放到窗台上。把茶青倒了出來。

隻一眼,便覺眼前倏然變得金亮起來,一時間手上的動作不由僵住了。

原來金奉天長成之後竟然是這種樣子……

她原本以為傳說難免有誇張之處,卻沒想到真的是金綠的顏色!

她捏起一片茶葉,著眼打量著。

只見這茶葉形狀修長,輪廓柔和,在陽光下一看,有幾分通透之感,就連一條條交錯的葉脈都十分地清晰。

經陽光一照,更是成了完全的金黃色,燦然生輝,乍地一看就像是片金葉子,哪裏能想像得出竟然是片茶葉?

好半天,落銀才從這種視覺衝擊中回過神來。

這茶葉的外形當真也不負「神茶」之稱,也怪不得受這麼多人追捧,連皇上看了一眼後當即就封為皇室專用的禦茶,勒令不可外貿。

就是不知道,製成乾茶後的味道是否也跟它的外形一般,使人驚艷?

這麼一想,落銀便想著儘快將茶製成,當下也不再磨嘰耽擱時間,將茶簍裡的茶青盡數倒了出來,攤平了晾曬。

在徐家茶莊裡做一等製茶師,真的不要太輕鬆,普通的茶根本不需要你經手,除非是進宮的禦茶和早春的特級明前茶,亦或是只有胡琴懂得製的紫筍茶。

一年到頭,其實忙的時候沒有幾天。

但待遇和地位卻是需要別人來仰望的。

這也怪不得有那麼多人搶破了腦袋也要坐上這個位置了。

但有利便有弊,在這個位置上你既然享受了這麼多的光環和優待,便就要如數承擔這個位置帶給你的壓力和責任。

……

胡琴從議事園出來之後,臉色陰沉的簡直可以無法用正常的言辭來形容了。

相反,跟在她後頭出來的柳共喜,則是一副洋洋自得的模樣。

可算是解了那兩掃帚的氣!

方才東家說為了懲戒胡琴此次擾亂茶莊秩序,扣除當月月錢以儆效尤的時候,胡琴的臉當時就拉下來了,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樣,真是想想都解氣。

敬酒不吃吃罰酒!

東家平時因她手握紫筍茶方技,才對她禮讓三分,對她的驕橫脾氣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她卻以為這茶莊少了她就不行了一樣,處處作威作福。

這回好了,終於是觸到東家的底線了。

對於她這種人,柳共喜此刻隻想說兩個字——活該!

暗地裏。卻也希望這件事情能讓她的脾氣收斂一二,他這個茶莊管事也能省去許多麻煩。

他也心知徐折清這是小懲大誡。總也不至於將胡琴給攆出茶莊去,所以若是胡琴就此將他給記恨上了,日後卻也真的麻煩。

一時間,柳共喜不由就有些後悔,當時不該那麼衝動。被胡琴三言兩語的給激的沒了理智。

迎面見有人朝著此處走來,柳共喜仔細一看,卻是帶著茶徒的白芷。

柳共喜忙扯出一個膩的不行的笑臉,作揖道:「白茶師這是要去找東家嗎?」

白芷出於禮貌,微微一頷首,便帶著茶徒從他身邊行了過去,一步也沒有做停留。

柳共喜見她走遠,才收起了笑意。繼而冷哼了一聲——都看不起他裝孫子,可裝孫子怎麼了,裝孫子才能活的長久……

……

話分兩頭,再說回了南拂院的胡琴,大發了雷霆。

劈裡啪啦地砸了一屋子的東西。

杏兒躲得遠遠的,不敢靠近,時不時地朝茶房內偷瞄一眼。

真是嚇死人了,胡師傅脾氣雖然向來不好。又愛刁難她,但像今日這樣砸東西還是頭一回。

畢竟,之前誰也沒有這麼惹怒過她。

那個新來的葉落銀。可真是了不得……才頭一天,就搶走了師傅的金奉天,看那樣子也不像是多有真才實學的,不過就是長得好看些罷了,真是不知道究竟有什麼靠山,竟然能如此輕而易舉的坐上一等製茶師的位置。

真是令人既羨慕又嫉妒啊。

如果她有這麼好的運氣。也不用為了學到一點東西,而成日裏看胡琴的臉色過活了。

杏兒這邊正撇著嘴,忽聽一聲尖利的喝聲響了起來。

「在外頭幹什麼,還不進來給我打掃乾淨!」

杏兒縮了縮脖子,苦著臉向茶房走了過去,縱然有了心理準備,但看到裏頭一片狼藉,茶罐、花瓶,茶具等碎了一地的情形,不由頭皮發麻。

嘖,這些都是上好的東西,真是暴斂天物……

她頭也不敢抬一下,彎身往灰鬥裡撿拾著這些無辜受害的殘骸,動作小心翼翼地,唯恐哪裏不周惹到一旁坐著的胡琴。

胡琴鐵青著一張臉,不知是氣還是累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

她真的是小瞧了那個臭丫頭!

才剛來,竟然就想騎到她頭上去?

她在徐家茶莊裡這麼多年,何時受過這等屈辱,被人上門來強搶茶青!到了最後竟然還被罰了月錢!

她不過是想守住本來就屬於她的東西,她有什麼錯兒?

說來說去,都是這個橫空殺出來的葉落銀,若不是她,又怎麼會發生這些事情——

這個仇,她胡琴記住了!

可不要怪她欺負小輩,這是那臭丫頭不識抬舉,主動挑釁的!

胡琴絞著手中的絲帕,神情憤恨。

「阿嚏!」

正在打掃著自個兒茶院的落銀,忽然就打了一個響亮的噴嚏。

然而她此刻又怎麼能想像的到,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已經與人「結了仇」……

眼見日頭漸漸西沉,落銀看了眼滴漏,是已經到了放工的點兒。

因為今日的茶青送來的晚,故晾曬的也晚了,不然晌午曬好,是可以下午就完成炒茶的。可這一耽誤,便耽誤了足足半日。

而且這茶青又不能過夜,否則這悶熱的天氣,捂上一夜只怕就可以直接製成黃茶了……

落銀走到窗邊,抓了一把金奉天的茶青,揉了一揉,發現軟度和濕度都剛剛好,正是下鍋的好時候。

落銀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加個班」。

不然這一鍋茶到時候廢了,她可承擔不起。

左右天色還算亮,遲個一個時辰回去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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