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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女茶娘》103:好/色貪官
也有好心的人上來告訴葉六郎他們,這朱喬春可是汾州城的知府,不是個小官兒,他們若是外地來的,還是早些離去的好,朱逢春記仇的很,以免再次招惹禍端。

葉六郎跟那人道了謝,便驅車離去了。

馬車中,李方氏安慰著憂心的月娘,「別擔心,他們找不到白頭山來的,左右咱們大不了短時間內不下山便是了,他找不到便該死心了。」

月娘點頭,轉臉看向一言不發的落銀,將她的手拉過來,拍了一拍,道:「別怕,有你爹還有南風在,沒人能欺負得了你。」

此時,又聽駕車的葉六郎定聲說道:「管他什麼破知府,誰要敢打我閨女的主意,他就是皇帝老子也不行!當我葉六郎怕他不成!」

大不了,不呆在這汾州就是!

幾人便一陣失笑。

葉六郎護女心切的性子,誰人不知道,這句話雖然聽著有些好笑,但幾人都明白,葉六郎他真的能做得出來。

蟲蟲也一臉正色地道:「姐姐,我也會保護你的,我會打彈弓,可準了!」

一時間,幾人更是笑得停不下來。

落銀雖然心知真的跟那知府結下了梁子,那日後在汾州城的日子便會很難過了,但聽著他們的話,心裡卻是暖意十足,她本就不是個怕事兒的人,有這麼多人在身邊,一時間更是覺得無所畏懼了。

…………

事情倒也沒有落銀想象中的那麼壞,半個月過去。期間她還下了次山,卻都沒有再撞見過那朱喬春,那日在街上大打出手的事情,好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

大抵是沒查出什麼底細來,真當他們是外地來的,認為找不到人,便絕了心思了?

事實證明,落銀低估了這位朱知府的毅力。

他的確是尋了半月無果。整個汾州城可謂是翻了一遍兒,也沒打聽出城裡和鎮上有這麼一戶人家。

甚至還描了落銀幾人的畫像,但他當時醉的七葷八素,那些隨從挨打挨的也時間去記得對方長什麼模樣,所以這畫像畫出來之後,可謂相差甚遠。

又是半個月過去,朱喬春用罷了午食,喝了點兒小酒,腦海中不由又浮現出了那日望登樓前的美人腰。面容記不甚清了,那那腰身絕對是讓他念念不忘,真想看一看。那厚重的棉衣褪下去。又會是如何的纖細。

朱喬春這輩子除了銀子之外,就這麼一個癖好——愛極了細腰美人兒。

府中妻妾成群,不管長相如何,都有一副好腰身。

思來想去的,朱喬春都覺得不甘心。

他想要的東西和女人,什麼時候得不到過?

這種事情自然不好堂而皇之地宣揚。四處貼告示尋找,他雖是個貪官,但也深諳『為官之道』,一個『度』字他拿捏的向來精準。

既然,不能明著來。那便……

他眼中精光一閃,即刻差人喚了他的心腹過來。

「老爺。喚小人來有何吩咐啊?」

「今晚你出城去鳳陽山一趟,把這封信交到馬老大手中。」朱喬春放低了聲音,將方才書好的信交由他手中。

「小人遵命。」

鳳陽山的一夥人因為去年搶了一大批東西,已經驚動了朝廷,光避風頭就避到現在,窩都不敢出,大人找他們真的能幫上什麼大忙嗎?奴僕在心裡暗暗說道。

……

落銀從來沒有如此希望,時間能再過得慢一些。

隨著易城跟她說好回來的日子一天天的消減,她日益不安了起來。

她不知道他是出了什麼事情沒辦法回來找她,還是因為……不願意回來找她。

她亦有過無數次的衝動去找他,可是卻連最基本的線索也沒有,天大地大,她又該去哪裡找他?

至此,她才無比清晰的認識到,對於易城,她與其說是了解的透徹,卻不如說是一無所知。

她開始後悔,當初遂了他的心意,對他的一切都不曾過問,以至於事到如今,她連個可以念想的依附都沒有。

桐花都已經漸次開放了,糠椴樹開花的日子還會遠嗎……

縱然脫不開身,傳個信過來難道都不行嗎?

落銀坐在院中,緊緊攥著手掌心裡的玉扳指,眼神有些翻湧。

「姐姐!」

蟲蟲清脆稚嫩的聲音打破了她的思路。

一抬頭,卻見南風和蟲蟲從外頭走了進來,南風手中的木棍上還叉著一個烤好的鴿子。

「剛才在後山射到的,烤好了拿過來給你嘗嘗。」南風笑著說道,並道:「這鴿子可香了。」

蟲蟲對南風崇拜的不得了,誇張地道:「姐姐,剛才南風哥哥可厲害啦,一下子就把它給射下來,可比我的彈弓準多了!」

落銀不禁笑了笑。

繼而,她有些疑惑地看向南風:「咱們山上好像從沒有過鴿子吧?」

印象裡,是從沒有過的。

「大概是從別處飛來的。」南風隨意說了句,撕下一條鴿腿遞給落銀,道:「快嘗嘗香不香?」

落銀接了過來。

卻見鴿腿下方的骨頭上,有一圈凹下去的痕跡,倒像是長期綁著什麼東西留下來的。

不會是……信鴿吧!

落銀一個激靈,隨即想到會不會是易城傳來的信,一時間顧不上吃,忙問道:「這鴿子你打下來的時候,腿上可有綁著什麼東西,譬如信筏或小竹筒之類的東西?」

南風想都沒想就搖頭,「好像沒有。」

「真的沒有嗎?」落銀不死心地問道。

「真的沒看到。」南風好笑地看著她,問道:「你今天是怎麼了?」

落銀心裡有些不安寧。輕輕搖了頭,道了聲沒事。

……

三日之後,完全沒有預兆,徐折清忽然來到了落銀家中拜訪。

算一算上次見面,已經有大半年的時間了。

葉六郎一家自是驚訝萬分。

「徐大哥這麼忙,怎還特意來看我們?有什麼事情讓人傳話便是了。」落銀便將人引到屋中,邊道。

徐折清臉上掛著一貫的溫潤笑意,但落銀還是覺出了其中的不同。相比於從前,現在的徐折清身上多了幾分難言的氣勢。

越來越像一個……成功的商人了。

他說道:「剛巧路過汾州,便來看一看你了。」

徐家研製出了金奉天,在茶界轟動了很長一段時間,就連望陽鎮這個小地方都有人討論這件事情,甚至有人雲,徐家有老天庇護。

本來剛有要蓋過徐家光彩苗頭的鳳家,頓時又拉開了不小的距離。

這大半年來,徐折清可謂是忙的不可開交。

若非不是今年春茶下來了。他需到各地茶莊審查,是也抽不出時間來看落銀。

「徐公子來便來了,下回可莫要再帶這麼多東西。」葉六郎見徐盛手中提著的一盒又一盒。搖著頭道。

徐折清笑了笑。隻說是應該的。

來到了正屋,徐折清坐下之後,落銀便去泡茶。

「這是今年的蓮心茶,本打算過幾日送去茶莊的,今日徐大哥既然來了,便品一品吧。」

徐折清端起茶盞。並未急著將茶湯入口,而是細細觀察了一番茶色,繼而笑著頷首道:「你製出來的茶,總是跟別人不同。」

吃了一口,眼中笑意更深。

這樣的茶。難怪皇上一眼便瞧上了。

金奉天自是不同凡響的,本跟這蓮心茶也沒有可比性。但若論製茶的技藝卻是遠遠不如落銀製成的蓮心茶。

思及此,徐折清早年便動了的某個心思,越發強烈起來。

「可有想過,離開汾州這個地方?」

良久,徐折清開口問道。

落銀聞言不由一愣,隨即領會到他的意思,笑笑道:「目前還沒有這個想法。」

其實,那日在望登樓前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她便有了離開汾州的想法了。

一來,開罪了朱喬春,在汾州定然不好發展了,二來,通過這件事情她更堅定了自己原先的心思。

她絕不甘心一直窩在這麼一個小鎮子上,因為一件自己根本沒錯的事情,躲東藏西。

她想要的,是足以保護自己和家人的地位。

可是……她在等人。

「那你再好好考慮考慮。」徐折清如同猜到她的想法一般,沒有再問下去,而是道:「若有一天你想通了,便告訴我。」

落銀笑著道了聲謝,心緒一時有些複雜。

南風知曉徐折清過來,自然第一時間趕了過來,中午的時候,大家便一起用了飯。

席間,葉六郎提起了關於朱喬春的事情,是想跟徐折清打聽一些,關於這位昏官的背景和平素的作風。

隻說是結了仇,具體怎麼個結仇法兒,便未有細言。

別看他們在汾州這麼多年,對這位汾州知府的了解卻不如徐折清所知的一星半點兒。

「的確是個貪官沒錯。」徐折清說道,「祖輩的經商的,開始是拿錢捐的官,憑著關係才坐上了這個位置。」

言下之意,這人根本沒有真才實學。

「他這樣欺凌魚肉百姓,朝廷難道不管嗎?」南風氣憤不已。

「山高皇帝遠。」徐折清顯然見怪不怪,不以為然地道:「而且此人很世故圓滑,很會巴結打點,上頭的人多同他關係要好,無人彈劾,他又遠在汾州,故朝廷裡對他的作風是一概不知。」

葉六郎氣哼了一聲,道:「官官相護!」

怪不得這朱喬春如此橫行霸道,無所顧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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